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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枭肄心中略微讶然,抬头对上顾檠的视线。
前几年回击华森故意抢竞标的也没见顾檠敌意这么大,若真是妹控,何苦把她送到自己这里来。
顾意弦的五官与顾檠确实差异很大,江枭肄怀疑过他们不是兄妹,同父异母在这圈子太常见,他自己就是典型的例子。
偏偏顾檠手段也配得上他的位置,南楚北面的势力太深,裴瑞查不到顾家任何关于“万小弦”的资料,能确定她在顾家生活还是买通麓湖的家仆得到的消息。
极为怪异的感觉无端让人烦躁。
旁观者清,邢兴生对三人之间的暗涌心知肚明,他扶了下礼帽,“我没意见。”
“你们继续,我观战。”仇祺福输光了筹码早就不想参与,“就差江先生没应允了。”
“少数服从大多数。”江枭肄朝荷官摆手,示意重新洗牌。
一局定胜负可不就和自己没多大干系,那怎么在江枭肄心情好提工作的事。顾意弦一筹莫展,心里埋怨顾檠破坏她的计划,两道细长的眉无意识蹙起。
江枭肄瞥去一眼,有点好笑地问:“担心我输?”
顾意弦点头,其一他们暂为盟友,其二只有赢了才能趁机提要求,她的思绪飞快运转,以至于忘了用敬语,“我比在场的任何人都希望你赢。”
半响没回应,洗牌机停止运转,筹码哗啦啦倒塌的声音。
江枭肄的左手撑在赌桌边缘,右手修长的指抵住一摞橙黑筹码最上面那枚。
他的身姿挺拔即使坐着也很高,他睥睨着桌面bckjack的白字,“坐近点。”
顾意弦警惕,“干什么?”
江枭肄侧头,嘴角无声无息勾起,同时有力的指弯曲往前弹,一摞橙黑筹码如将倾大厦,颇有谈笑之间,指点江山的挥斥方遒。
“看我怎么赢。“他气定神闲地说。
呵、呵。
世界不可能有逢赌必赢的人,小赌怡情大赌倾家荡产,她赢下三局必有运气的加持。顾意弦眼里含笑,“好的,江先生。”话是这么说她稳如泰山一动不动。
荷官开始发牌,江枭肄观察牌面大小花色,直言了当丝毫不避讳顾檠:“我的算法和你不一样,4、5、6三张牌加+2,j、q、k三张牌加-2,a加0,不止需要记点数和花色,还有数量和组合。”
他太自信了,就像在说——除了我在场没有人能这样记住牌面。
“”
再次落于下风,顾意弦遏制该死的胜负欲,因为好奇他这副运筹帷幄的模样,边慢吞吞静悄悄凑过去,边皮笑肉不笑地说:“抱歉,江先生,我学不会。”
“我知道。”江枭肄忍俊不禁,懒洋洋朝她摊开掌心。
仿佛天生的默契,顾意弦立刻明白动作的意思,没好气地把温热的钉珠扔过去,然后双手支颌,报出庄家的明牌:“4。”
江枭肄挑了下眉,抬高手,钉珠在指腹间碾磨,小小一颗,圆润的打磨面,在灯光下泛着耀目的光泽。
荷官询问第五次是否要牌,捏着钉珠的手往西装口袋探去,又戛然而止。
“万女士,请帮我推倒所有筹码。”他看准一定全力押注。
“江先生,好大的口气。”顾檠嘲谑地说,江枭肄这是在算庄家的牌,孤注一掷。
江枭肄无视顾檠莫名的敌意,“谁还没有个雄心壮志。”
顾意弦第一次对江枭肄露出无奈的表情,他若惨败,不止信任度三环计划得推迟,自己今日的戏等于白演,求工作的事儿也黄了。她扶额,用口型比划:[梭/哈太冒险]。
似乎嫌她优柔寡断,他朝后挥手,“烟盒。”
“”
侍应呈上复古的金属烟盒,江枭肄打开盒盖自然地抽出一根烟,钉珠悄声无息安置在角落,他按紧盒盖塞进西装马甲的口袋,接着斜叼住卷烟,表情狂妄且带着势在必得的自信,倾斜双手以八字形将一摞摞筹码全部往前推。
“all 。”
——梭/哈。
死男人一意孤行不听劝,顾意弦全神贯注于荷官的黄金右手,期望好运气再次眷顾。
水晶灯金色光华, 赌桌万元筹码堆积,真正的纸醉金迷。
庄家牌面极限二十点,江枭肄想赢只有一种可能。
他喝完最后半杯威士忌, 只见修长的指拈起最后一张牌, 轻飘飘甩到桌面——bckjack, 二十一点。
顾意弦清亮的瞳孔扩大。
荷官宣布结果,江枭肄开牌前没有保险, 赢得筹码15倍。
纯运气好太牵强, 算牌能精密至此, 过去十局五输怎么可能?
她面色复杂地看向旁边的男人,他的轮廓深刻冷峻, 如硬岩般岿然不动。
江枭肄没什么表情地瞥来一眼, 左手围拢全部黑橙筹码哗啦啦推至她桌前。
就像深居洞穴的恶龙不知怎么讨好公主, 于是献出从别处掠夺, 自己珍藏的亮晶晶的黄金珠宝。
咚——
心脏像突然被重物锤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