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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她终于没忍住,平静的湛蓝色的眼瞳逐渐掀起风浪,浪花下尽是方才强行压下去的笑意,最大的努力也只有用指节抵住唇瓣别让自己真的笑出声来。
出去转了一圈之后,攻击力的确变高了,结果防御力依旧是zero呢,零。
十二点钟的时候,这餐命途多舛的午饭终于是开席了。
源辉月家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甚至恰恰相反,她特别习惯在吃饭的时候讨论正事,并且这习惯还是她亲爹源宗政传染给她的。
在源辉月还是个萝莉的时候,源宗政就喜欢把他政务上的事情拿到饭桌上跟她说,还时不时对他的老对头或者是愚蠢的同僚们某些格外“有创意”的政见发表亲切评价,也不管彼时的辉月萝莉能不能听懂。
及至萝莉逐渐长大,终于从只听得懂“她爹又在骂人”进化到了听明白他在骂什么了。小孩子就是学好三年,学坏三天,长大后的源辉月不但把源宗政亲切和蔼的骂人方式学会了,顺便把在餐桌上谈正事这个坏习惯也继承了下来。
其他人甚至比她还习惯这个习惯。
“特殊犯罪调查室的人大部分已经回东京了,除了有几个受了点伤的还躺在长野的警察医院,但好在没有人员伤亡。”
安室透盛了一碗汤递给她,率先起了个头。
源辉月喝了口汤,感觉好挺好喝又喝了一口,然后才点点头。
john walker留在机关宅的炸弹最后几乎将整座房子炸上了天,这种程度的爆炸,最后居然一个人没死,听起来简直像是某种冥冥之中的力量慷慨地给当时在场的诸位一人派发了一个美剧主角光环。
这里面怎么想都有问题,但是她暂且想不通问题是什么,只好先搁置。
柯南小朋友也被一视同仁地发了热汤,腾起的热乎乎水汽撞上他的眼镜,立即在他眼前刷了层白雾。这里也没有其他人,他索性将眼镜摘了下来,然后边顺着碗边吹着气边问,“那位织田桑也不知道john walker的身份?”
“不知道,但是她有一个猜测。”
“嗯?”
“她觉得john walker是长野本地人,甚至可能就是在那个村子附近出生的。”
柯南抬头朝她看来,源辉月提起筷子,瞄中了寿喜锅里的牛肉,“你应该知道,一个地方有一个地方的用词习惯,同样的词语,在不同的地方可能就代表了不同的意思。口音可以改,但是这些被成长环境熏陶出来的习惯基本已经融入了一个人的语言系统里,是改不了的。”
柯南:“就像精通文检的人能够从一段话中判断出作者的种族和家乡?”
“差不多。她见到的john walker都带着面具,声音也很显然经过了变声。他开口时是地道的东京口音,但是织田依旧从她的用词习惯中察觉出他应该出生长野。”
织田达荣高中辍学,会的所有东西全都是通过自学,智商、手腕、能力甚至心性一样不缺。她若不是被家庭所累,即便只给她一个绝大多数人都有的普通环境,也不用多普通,能活得像个人就行了,她也绝对能够抓住一切养分,成长为一个大人物。
然而到头来这样一个人一生都在某个偏远乡村隐姓埋名,困囹在了一段不光明的复杂关系里,当着别人的提线木偶,只有最后的死法是自己选的。就连最后想要报仇,还要求助于自己的敌人。
“织田偷偷录下的那段声纹以及那本可能沾有john walker指纹的书我已经拿给公安检测了,最多下午就会有结果。”
并没有人跟她抢地,源辉月心满意足地吃到了自己瞄中的牛肉,抬头就看到了弟弟若有所思的表情。
眼镜大概的确是修饰人脸型的一大利器,电视剧里那么多摘下眼镜就变成帅哥的桥段也不全是胡编乱造的。这会儿他把眼镜摘了,宽大的黑色镜框带来的文弱与呆气顿时从他身上一扫而空。此时没有镜片的阻挡,处于思考状态下的小少年大概也习惯成自然地忘了收敛,源辉月的视线落在他身上时忽地一顿。
“咳。”
有人一声干咳,小侦探的思绪忽地被打断,那种成年人才有的锋锐眼神重新沉下了水面,有点茫然地抬头。
故意咳了一下的安室透笑着提醒,“柯南君,稍后再想,先吃饭哦。”
小朋友点了点头,乖乖应了声“好”。源辉月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身边的金发青年,最后看向一直没说话的灰原哀。
她刚刚随手给茶发小女孩舀了一勺子青豆,这会儿她正低头努力吃着,眉心有点习惯性地微皱,大概是不太喜欢,但不忍心拒绝她的好意。
视线在餐桌上逡巡了一圈后,源辉月这才若有所思地夹起第二片牛肉。
话说回来,这个寿喜锅的味道好像也有些熟悉。
黑暗(三十)
吃完午饭之后,源辉月原本打算矜持一下帮忙收拾餐桌,但再次被众人异口同声拒绝,她于是从善如流地去了书房。
她上午在医院找忍足要了些资料,青年当时说那些资料有些多,他得整理整理。他整理了半个上午,在她吃午饭的时候,资料终于到了。
这东西大概是忍足家的机密之一,忍足侑士甚至没通过网络,而是放在了光碟里用了最朴素的方式给她送货上了门。
送资料的人将东西送到之后,又回到医院找了忍足汇报。
站在办公室的窗子前,青年看着窗外高低起伏的屋顶,低低说了一声“知道了”。
玻璃窗外的阳光照进来,没有照亮他所在的区域,反而像是给他身上的白大褂勾勒出了一层阴影。
送东西的人汇报完后下意识抬头看向他,他是忍足的助理,全家加上上头好几代人都在忍足家旗下的研究所和医院工作,是再纯血统不过的“忠臣”,所有很多忍足家的机密他也清楚。看着自家少主没有表情的脸,他忍不住关心了一句,“资料里是那个药?”
忍足侑士平静地说,“对。”
源辉月找他要的就是副作用造成了她失忆的药物——那是他亲手给她打进去的。
大半年前源辉月遭遇的那场车祸,之后的抢救并没有后来其他人知道的那么顺利,当时的情况其实极为凶险,主刀的医生甚至下了好几次病危通知。
当时所有人都到了束手无策的地步,全日本最好的医生做出的判断是这场手术最优的结果也仅仅只能抢救回她的性命,但脑部的损伤无法逆转,她下半辈子可能得永远躺在床上当一个植物人。
就差一点,她就能去和她的好友萩原研二作伴了。
在听到这个结论之后,忍足侑士的大脑几乎是一片空白的。他在寂静的手术室外怔楞良久,忽然拿出手机给自家旗下的某家研究所打了一个电话,让他们把最近研发出来的那款新药送过来。
那是忍足家旗下的研发机构的某一项阶段性产物,还在测试阶段,甚至没有进行过临床试验,之前只在动物身上试验过。
该药物会诱导程序性细胞死亡,同时强化端粒酶的活性,从而增加细胞的增殖能力。研究人员在用小白鼠做实验时,发现被注射了该药物的小白鼠虽然呈现出了不同情况的变化,但唯有一个反应是相同的,被试小白鼠如果是在受伤状态下被注射了这种药物,伤口愈合极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