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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梅竹马是不是肯定都会说出这句话。
迟拓肩膀一下子松了下来,没再继续这个话题:“收拾东西准备走了,我陪你去买馄饨。”
安久久把迟拓给的资料理整齐放书包里,抬头,有些郁闷的嘀咕:“今天的话题都没说完呢,你下次得跟我讲讲我怎么适配那个角色。”
迟拓:“嗯。”
安久久:“要不我下次演给你看看?”
安久久:“但是好像有点肉麻……”
安久久:“哎呀,要不我演了拍个视频给你看吧!”
迟拓:“演给我看吧。”
安久久:“你不怕肉麻?啊你好变态。”
迟拓:“……”
安久久和迟拓都没想到他们说的下次会被无限后延。
最开始是迟拓家里出了事,他外婆尿毒症好多年,这两天下了病危通知。
迟拓外公在迟拓妈妈张柔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他外婆只有两个孩子,除了张柔还有一个已经移民新加坡的舅舅,他舅舅两三年才回国一次,平时照顾他外婆的事情都是张柔在操持,这回他外婆的身体急速变差,张柔在外婆入院后就通知了他舅舅。
他舅舅张成林前两天回国,刚落地,迟拓外婆就像突然有了感应一样,一直昏昏沉沉睡着的人睁开了眼睛。
情况变得更差,张成林到医院以后就没有再离开过,迟拓这两天除了上学还要负责给医院里的妈妈和舅舅送饭,到了晚上就带着作业去病房外头走廊守着。
大家心里都清楚,外婆油尽灯枯,估计也就这几天的事了。
迟拓很喜欢外婆,他父母都是沉闷的性格,经历了爷爷那次事情后,家里更加一点人气都没有,所以他小时候除了和安久久混的时候能快乐一点,剩下的快乐就是去他外婆家。
他外婆会存着秋天的桂花给他做糖年糕,他外婆家门口院子里都是来讨食的流浪猫,都有名字,脖子上挂着他外婆做的名牌。寒暑假的时候,他外婆会招呼他把桌子板凳搬到院子里,他一边做作业一边和流浪猫抢笔,院子里那棵银杏树结果的时候很臭,但是银杏叶很美。
医院走廊晚上阴森森的,张柔让迟拓回家睡,迟拓拒绝了。
他最近很怕手机响,那些明知道一定会砸下来的大石头此刻就悬在半空中,他害怕砸下来的那一刻。
很累的时候,他会给安久久发消息。
安久久会给他看流浪猫的照片,她周末坐公交车去他外婆家门口,在那棵银杏树下喂猫,拍下照片发给他。
有些安慰是实质的,像温柔的风。
他外婆是在凌晨走的,那时候他趴坐在医院走廊里,迷迷糊糊的感觉有人很轻的碰了下他的头,然后病房里就传来张柔歇斯底里的哭声。
他从来没有听过张柔这样的哭声,坐在那边半天不敢起身。
他经历了他人生中第一场需要他操持的葬礼,在望城破旧的殡仪馆里跟着张成林跑前跑后的办手续买丧葬的东西,而他的爸爸迟定邦,一次都没有出现过。
停灵三天,第三天的时候王珊珊带着安久久来了。
安久久给迟拓外婆上了香,坐到迟拓旁边。
迟拓根据习俗给她递了一颗糖。
老人八十多了,算喜丧,葬礼办的并不悲伤,三天停灵放着佛经,张柔和张成林坐在遗体旁边,迟拓在远一点的位置,听着旁边安久久窸窸窣窣的拆糖纸。
他们什么都没说。
纸钱烟熏火燎的味道在空气里弥漫。
安久久就这样安静的贴着他坐着,陪他看着那些来葬礼上悼念的人来来往往。
隔壁厅去世的是个年轻人,父母哭得撕心裂肺。
迟拓的眼睛于是也变得有些湿。
安久久轻轻靠在了迟拓的肩膀上,一只手半搂过她,拍了拍他另一边的肩膀。
迟拓在外婆去世后三天才去学校,手臂上挂着黑色绸布。
安久久不在,他给她发消息她也等到下午快放学的时候才回。
安久久这几天过得也兵荒马乱,一开始离婚谈的都挺好的,安怀民是过错方,在王珊珊那七十多岁的娘舅面前还收着脾气假装唯唯诺诺。
他们离婚主要争议的地方就是这套写着安久久爷爷奶奶名字的房子,按照市价卖掉一人一半也合理,所以安怀民本来是同意的。
结果那小三找人私下找人做了胎儿性别鉴定,出了结果说是个男孩。
安家马上就翻脸不认人了。
王珊珊没经历过这些事,一开始安怀民同意的时候也没让他签任何纸质文件,现在安怀民不认了,安久久爷爷奶奶也不认了,说这房子就不是安怀民的,就是他们的。
说安怀民哪里有什么财产,有的都跟王珊珊分了,说安久久还有一个月就成年了,成年了就不用付抚养费了。
一开始谈好的条件全崩了,安怀民最后打算让王珊珊带着安久久滚,一分都不给。
安久久七十多岁的舅爷爷气傻了,高血压去了两趟急诊室,后来王珊珊实在是害怕,连夜把人送上飞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