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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动军则非常简单:京城三大营、南京振武营及长江水师。
除这些正式军队外,则有锦衣卫下直属于皇帝的特别力量、治安总司体系下的治安力量、皇明资产局下几个特别企业的护卫力量。
从兵制来看,这一点影响最大。以前都是军籍基础上的卫所制和募兵制并行,而此后,将改为志愿募兵、义务征召。
精兵,就是以后的边防军、领土军、机动军都将采用志愿募兵的方式,包括其他军事力量。志愿募兵,都有合约,定满年限,长期专门服役。
而除此之外,则除非大规模的国战、现有兵力已经不够用了,才会开始义务征召。而义务征召,则不再区分军籍民籍这些了,只按年龄来。同理,军籍也不再有必须世代出丁从军的枷锁。
从军功军备军饷军衔来看,也都有改动。
最显眼的一点,莫过于爵衔与军衔脱钩。爵衔,是祖上和自己功劳的体现。而军衔,从此后才是真正决定能担任哪一级将帅的基础。
将、校、尉,看得出来,大明在逐渐剥离继承自蒙元的诸多官职、官级称谓色彩。
将官外,普通的志愿兵卒也将有士级,对应不同的军饷、抚恤、犒赏和退役待遇。
而所有的军备,都由军务会议总军备部统筹。
根据新的草案,大明将把常备的正式军队数目削减控制在六十万人。
按照之前大明名册上所谓的数据,大明应有两百余万将卒。但一方面这里大部分是屯军,另一部分数据水分也很大。实际的情况,真正的战力应当只是接近百万,可调动的机动力量则很难超过三十万。
但这些力量要分布在广袤的大明,真正一次动用十万以上大军的,少之又少。
而现在,这六十万人将编列六万海师和水师,机动军力锦衣卫体系下战兵两万、北京三大营十五万、南京振武营两万,剩下三十五万中还有一共二十五万分布于北面四大边区和云南、广西、广东、福建,剩下十二省每省都不到一万。
其余的人,都将转为民籍,或者去治安司体系,又或者签订合同成为企业护卫军卒。
若遇大规模国战,则还有一个义务征召的预备役体系,总兵力规模可以暂时扩充到三倍,百又八十万。
募兵及征召,这兵源事宜、名册军衔管理,就是将来国防部的事。
率先看完的人不免都看向了夏言。
这样真的好吗?一共六十万常备正式军力,够用吗?
夏言自必不回答,朱厚熜到了武英殿之后接受完了觐见之礼,开口说道:“都看完了吧?兵贵精而不贵多,寻常兵卒一年饷银三到五两,再加上军备粮草营房操练,大明每年的军务开支可不是小数目。”
改完之后,募兵的饷银几乎都可以存下来。在军中之时,吃穿住都是军方来承担了。
杨慎的压力确实很大。
大明现在有没有全面实行常备兵募兵化的财力条件?那要看去年北征大捷、皇帝威望到了一个新高度之后今年赋税收缴的实际情况了。
但皇帝决心已下,眼下必定是会朝着这个方向改的。
许多人还有许多疑问,在这个“阐明精神主旨”的会议上,朱厚熜有问必答。
而杨慎听着听着,是供应各军日常口粮、被服、军器体系中诸企业庞大的银钱流动。只是在皇明资产局、总军备部、大明银行、国库的体系内流动,其实诸多的军费开支仍旧是以实物的形式供应。
募兵的合同在国防部存档,是与大明签约,而非各级将领私兵。
将领们的指望,是军衔、爵衔、军职带来的多重收入和待遇,别想着像过去那样通过喝兵血、役军籍、侵军屯来做“土大王”。
朱厚熜携大胜而归的威望和一批新封的勋臣勇将,坚决无比地指向大明君臣已经忧虑多年的这块顽疾,在这些年历次小规模的边镇军屯试改、地方治安司设立改动之后。
相应的,这一次改变之后,腹地诸省总督的标兵营就不再归总督管了。把握好方向,就是把握好方向——此前有些人担忧的地方大员权力过大,也会在这里收回伏笔。
文的归文,武的归武。
但文武,包括钱财,都归于天子。
在杨慎心情复杂的目光中,朱厚熜淡淡吩咐着:“在京城多开几次会,理解透彻了,想清楚了。继续坐镇军中,又或者去长城公司,去治安司,定下心来。军改不是因为天下太平了,是为了将来。立功的机会还会有,先让大明王师脱胎换骨!不管是守土出征,还是救灾救难,朕眼里的功劳不只出于战场!”
和海瑞的初见
临近傍晚时,右安门西面不远处的行人司门口来了一个年轻士子。
现在这里正有人劳作,他们正在拆除外金水河南岸的那一道宫墙。而在外金水河北岸,社稷坛与外金水河之间也在建造着几栋建筑,热闹非凡。
年轻士子的目光不由得被那里主要是砖石的景象所吸引,便听到了一个声音喊道:“汝贤!”
“张师!”海瑞闻言转身,看到了从行人司里走出来的张楫,立刻躬身行礼,“学生来晚了,劳张师久候。”
“不晚,不晚!”张楫的心情很好,扶他站好之后上下打量了一番,随后才笑问,“看什么呢?”
海瑞疑惑地问道:“这宫墙……为何要拆?”
“边走边说。”张楫本就是在这里等他的,当即领着他往北面走,“国务殿领着礼交部、工商部,把皇城的新规呈了上去。这承天门东西两侧宫墙,还有这左右安门,拆的拆,改的改。新添两部,官衙本就不够了。”
张楫指着海瑞之前看的那片工地:“这里是财税部和大明银行、宝源局,太庙南面是文教部、礼交部、明报行。”
海瑞点了点头,收回心神问道:“张师,学生还是糊里糊涂的。陛下为何要召见我?”
张楫苦笑了一下,然后才感慨道:“你也知道,为师生性谨慎,淡泊名利。也许是陛下从未听为师求请什么,这次颇为奇异吧?想看看为师到底是为什么样的人请恩典。”
“……张师之恩,学生没齿难忘。”海瑞也有些惴惴不安,“只是学生天资愚努,才疏学浅,恐怕难入陛下青眼。”
张楫摇了摇头:“那也不是什么大事。你自小刚直,就算没有靖边侯之才,没有兴国公之勇,有赤子之心足矣。此前在广州,还每年回琼山为家乡农户读报?”
“是海南了,张师。”海瑞笑了笑,“学生如今也没别的本事。《明报》上刊载的务农心得,乡里孩子认一认字,学生还是能做的。”
“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