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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从云川堡过来的一路上饱受了山火所携带的浓烟和热风荼毒后,他屁股后面的山上也燃起了大火。
而西北面的那条山沟里,明军的战鼓和呼喊响了起来。
李瑾眼睛一亮:“来得好快!弟兄们,援军来了!一定要堵住每一处边墙!”
他更是扬起了刀:“陷阵营,随本将从清云寺杀下去,让他们不能从北面上山!”
清云寺在镇安堡的北门外山上,李瑾知道援兵已至,鞑子在四面合围下、在瓦窑山也起火了的情况下,一定会冲杀得更疯狂。
但他李瑾也疯狂,他一门心思想着让鞑子不能冲出去。
现在,他要去断鞑子从这条狭窄的山沟冲到镇安堡北面,从守军更少的边墙上突围而出的路。
将旗飘扬下,李瑾当先大喊:“大同李瑾在此!今年出边墙烧荒的,就是老子!”
迫于山火,博迪的大纛不得不转移到山谷之间。
在这样的战场上,大纛一动,就代表着战局有变。
马窑沟方向传来的明军战鼓和呐喊声,让不少虏骑回头看了看西南面那个被山火照得暗红的山谷。
汉人追来得这么快,那么等一会呢?那个方向是不是也会响起呐喊声?
先响起呐喊声的不是西南面,而是东南面。
牧马堡距此不足二十里,朱麒嘶声喊道:“继续喊!喊得镇安堡的兄弟都听到,让他们能咬牙坚持!喊得鞑子胆寒,慌不择路!”
惊慌之下,有可能更加拼命,那就要让镇安堡的守军知道援军在路上,咬牙坚持。
也有可能是真的慌不择路,四散而逃,那么力量也将分散。而长城上,每隔一段距离毕竟还有守军。
现在,朱麒路过牧马堡时又多了五百号人,他们距离镇安堡还有将近十里,但个个都扯开了嗓子浪费体力。
声震数里,成为了事实。
这个声音,长城东面的博迪援军也听到了。
他们能怎么办?只能加快马步,想要尽早冲到镇安堡东面。
李瑾浴血厮杀,他已经听说了俞大猷的鸳鸯阵兵。
那种东西他不会,他只会勇猛地厮杀。
马窑沟南面,傅铎带领的人也开始接敌。
从赤城方向的大火从龙川河两岸蔓延开来之时,他是先率领大军想要攻破堵在那里的云川堡。
等博迪率部抵达云川堡东南时,已是深夜时分。
他们再进入通往镇安堡的山谷,烧了后路,傅铎只来得及打扫云川堡内断后的残余虏骑。
然后,又是一夜急行军,掉队了不少,他麾下这不足千五精兵,此刻在狭长的山谷内面临三倍虏骑的冲杀。
这条山谷很狭窄,宽只百余步。
傅铎的左手边,是他命人燃起的山火,现在他们也要顶着它带来的困扰。
但面向东南方的小山谷中,他却用被熏红的眼睛盯着将卒:“一辈子守边,什么时候有过这样的机会?北元之主就在前面!列阵!守好!天一亮,他们就再也没机会逃了!”
天,确实已经快亮了。
一整个夜里,都是山火和焚风,都是逃与堵。
军令?来不及了,每一个身处这战场周围的明军将领,都只能凭他们的本能来做决定。
现在,是镇朔将军、宣府总兵官傅铎身边兵最少的时刻。山谷狭窄,一旦军阵被冲破,逃无所逃。
什么利器?什么谋略?
此刻,是真正的狭路相逢。
但傅铎说得对,一心想逃的蒙古骑兵,能被这样有望真正堵住的机会太少了。
现在,阵斩甚至擒住北元之主的功劳,才促使他们的本能做出决定,刺激着他们用肾上腺素支撑了一晚上的急行军,让他们此刻依旧能忘记疲惫、疼痛,握紧手里的兵器。
这个道理对蒙古骑兵来说同样如是——他们为命拼搏。
拂晓之时,是博迪的部将先赶到镇安堡东边。
“忽热!忽热!”
长城内的蒙古骑兵听到了他们同族的咆哮,自边墙外传来。
“忽热!忽热!”
他们在边墙内士气大振,用呼喊予以回应。
但同时,这也促使他们更加坚定决心,只是舍生忘死地冲击着镇安堡。
“……三十七!三十八!”镇安堡的城头,严春生数着数字,眼里更多欣喜,“天亮了!找当官的打!”
他看见了北元之主的大纛,那杆旗立于镇安堡西南面五百步左右的山谷中间。
“你们三个,带一门虎蹲炮,跟我摸到南面山里!”严春生眼睛一亮。
特战营的人必须什么都会,之前的任务不需要他们来做这种事,但现在镇安堡里有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