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明

第363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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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游和位于燕山、太行山之间的中游呢?不是不能行船,但条件不好。

如今竟要在张家口南面那一带拦住河水聚起一个大湖,再一路疏浚到京城,形成一条能行更大舟船的水道?

还要修用铁轨铺成的铁路直达大同?那得耗用多少铁?

再者,在宣大腹地修建一个主要以造办军械为主的重工园,虽然是在宣大腹地,那也很危险啊!

但郭勋毕竟也是个脑筋挺灵活的莽夫:“现在做不到……那就是假的?”

“当然是真的。”朱厚熜严肃道,“现在做不到,不代表将来做不到,所以这件事是认真的,朝廷会把这件事作为边镇防务在将来的一件大事来办。所以,真有工部官员去勘察,也真有上万能工巧匠要过去。过不久,南郊新驰道旁边,也真会有铁轨和轨轮车试验。并且,朕已命宣府重兵把守下西路和南路。”

“……”郭勋听明白了,“口袋扎在宣府?鞑子怎么可能深入到那里,除非大同被破……”

说完郭勋脸色大白,哭丧着脸说道:“陛下,臣是想去大同立功,不是想去获罪啊!”

大同镇矛盾很多,难道是要想法子激发一下,然后诈败?

可是诈败也是败啊!

“大同何必被破?无非是北面先吃了一下亏,李瑾也受了罪责被调离,宣大都敕旨不得丢了一城一堡罢了。怎么营造形势,让俺答觉得可是试试抢一把大的就跑,那就要看你们随机应变调派兵力了。”

郭勋连连摇头:“宣府不是已经重兵守好下西路和南路了吗?”

“若是宣府北面空虚,葛峪一带破了呢?难道不回援宣府?”

“……陛下,以边镇这么多年对北虏的士气,闹不好的话当真溃败了怎么办?”

朱厚熜点了点头:“你考虑得很对。所以,回头去京营点选亲兵时,另外点三千吃得苦的,先去怀来做做工匠。那边的基础工程,是不会做假的。”

郭勋张了张嘴。

所以说,您是准备让俺答打得宣大守军紧张兮兮据堡固守之后,等他打起十二分精神一路奇兵前往怀来腹地掳掠那些能工巧匠顺带破坏那什么大坝、铁路、军械厂工程时,迎头发现是其中有三千京营壮汉?

怎么瞒过鞑子哨探和眼线?

“记住,要真吃得苦。半月之后,工部建设局就要招工了!”朱厚熜两眼很亮,“还要口风紧,将卒都建工心切,知道去宣府不是吃苦的,是去立功的。”

“……臣斗胆再问一句:若是鞑子不上当,不肯冒险去怀来呢?”

朱厚熜淡淡说道:“大战开始后,朕会择期出居庸关,过土木驿,入宣府,以示御驾亲征鼓舞士气。等大同镇败后,朕就后撤往居庸关,以示朕心生惧、而朝堂上下担忧土木之变再现。时机若把握好,俺答愿不愿意赌这一把?”

都在整大的

武定侯郭勋入宫之后出来时,神情忧虑凝重根本不需要演。

随后,军务会议总参谋杨一清、兵部尚书王守仁、京营提督总兵官李全礼,他全都拜访到了。

和他们的长谈同样没有治好郭勋的精神内耗,武定侯郭勋随后在家闭门谢客三日。

三天后,他去了京营,而武定侯凭一击之力抬高了天坛、地坛旁边地皮的低价:他疯了一样非要抢英国公家看中的一块地,不仅以一亩地三百两的价格拿下了那二十余亩地,更是斥三万两巨资委托了工部建设局帮他营造新宅邸。

要知道,如今京城的宅子,有六七间房子的小宅院,看位置也不过五十两银子左右。

民间修建砖瓦房的成本就在那里,二十余亩地纵要修上数十间正殿厢房罩房和庭院,万余两银子也就够了,又不可能像皇宫中修殿宇一样的规制去修建。

“足见那李福达案,陛下震怒异常,只怕在南京,郭侯爷也没少挣银子……跟国公府争,想必就是故意多吐出些银子来。”

“开了一个坏头啊……你们说,京城的宅子以后价格是不是会更贵了?”

“……一码归一码,其他地方的宅子,还不是随行就市?”

郭勋去了京营,是李全礼带着他。

“你有把握了吗?”李全礼在私下里问道,“虽已有庙算,这大方略眼下却只对你一个要去大同的边将讲。战局千变万化,能不能走好那几步棋,全看你去了大同之后如何行止。”

郭勋的精神内耗就是因为这个。

说穿了,皇帝对他讲的,只是这一仗的战略意图。那么多内容,无非是诱敌深入、创造战机四个字。

那种种变化,无非是要看郭勋去了大同之后宣大一线出现怎样的战局,先做预案,步步加码。

这对即将去大同担任总兵官的郭勋来说,谈何容易?

郭勋面临自身能力最大的一次考验,皇帝毕竟把这个机会给他了。

因此现在李全礼问他之时,两眼里仍有许多期望:要是觉得自己不行,快放弃吧!

“……我自有主张!你虽留守京城,但给我举荐勇将,练兵有方,也会有功!”

郭勋在京营并非没有旧将,但他在京营时信任的,如今品级都不低。除了自己的亲兵之外,要选出三千人扮应募匠人过去,那得是军伍中的生面孔。

这件事,就只能拜托李全礼了。

看到郭勋咬牙也扛起重任,李全礼只能叹了口气:“人我早就在留意了。实不相瞒,军务会议上大致有此谋划后,我已经暗中抽调人去了密云石匣堡。去年演习之后,我奏请石匣堡险要,已经获准在那里筑堡,用的就是京营兵卒。”

郭勋大喜:“好兄弟!你且带我去!”

李全礼本就打着万一郭勋听说计划后怕出问题露出怯意的打算,如果他撂挑子了,那自己就在此请命;如果他仍旧执意前往,自己提前准备好了也是功。

路上之时,两人仍旧私下里骑马远远走在前头,而郭勋低声问:“你们怎么都没劝陛下……”

“想什么呢?自然是一劝再劝。”

“那为何不守而胜之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