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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时?”
刘镇元点头:“此钟极准,每天两圈,两个小时是一个大时辰。将来这东西造得多了,许多要事能好多地方同时行事。记住,出其不意,同时行事!”
从葡萄牙人那里缴获的座钟经过了这么长的时间,终于出了一批手工制作的缩小版。虽然还没达到怀表那种程度,但已经可以随身携带了。
刘镇元安排好了浙江的事,随后便翻身上马,离开了杭州府。
有些人瞧在眼里,心里松了一口气:四川大变,陛下毕竟还是顾不上浙江这边的一些“同谋”了。
九时已到,各地送终
锦衣卫浙江行走贺平安古怪地看着这个新式钟。
若是说七日后的晚上九时,那不就是亥时初刻吗?何必还要用这样一个钟来确定时间?
亥时初刻并不难分辨。
就算届时有人呆在并没有滴漏的地方,时间上早了那么一些又或者晚了那么一些,其实也不影响结果吧?
当然了,这个新式钟是很好的。
贺平安看到的第一眼只觉得:这会是一个很好卖的物件。
他并不能完全理解更易用的计时技术对于整个社会运转效率以及科技研究的意义,但从中先看到了商业利益。
严嵩看到得多一点,所以他现在很重视这件事。
皇明记分号,在浙江还真可以有一件事,只不过那件事何必与孙脩、梁瑶商议?
在拿到孙脩交出来的新名单之后,严嵩能够从中分辨出来浙江有哪些大族过去还算本分。
但他一视同仁。
刘镇元离开杭州的当日,巡抚衙门的帖子就递到了杭州很多人的家里。
但凡在浙江颇有些实力的人家,在杭州都会有宅子。家主不在这的,也会有一个族人或者掌柜、管家在此。
所以巡抚衙门这一个宴会,就基本囊括了浙江六七成的地方大族。
再加上一些杭州附近的人家,那就更多了。
沈远清还没回浙江,他的弟弟沈远涛在。
“你是说,各家都收到了这请柬?”沈远涛再次向管家确认了一下。
“我打听过了,二老爷。在杭州的,各家都收到了。”
沈远涛看着帖子上的内容。
说是皇明记有一桩新的好生意,七日后在杭州织造局邀浙江各家商议合作之事。
浙江能工巧匠颇多,若浙江有人能做好此事,将来是一桩每年至少数十万两乃至百万两的生意。
“看来四川事起,抚台大人真的要安抚浙江了。”沈远涛笑了起来,“既是去赴宴,先备好一份厚礼。”
巡抚衙门里,有几个人正在严嵩面前。
新设的皇明记分号,暂时只在杭州派了三个人。
这三个人,一个是韦霖的干儿子,一个是定国公的庶子,一个是某秀才账房。
现在,他们和柳仲都听着严嵩说话,一旁的浙江巡按御史解昌杰也盯着严嵩。
“你们放心,本抚已经密奏陛下,这事必定不会出岔子。”严嵩很淡定地说道,“柳总管,梁公公想必也已经知会过你了。新法之后,织造局不会仍是旧制,你不妨早早适应。皇明记之设立,本抚最清楚其过程,如今皇明记诸行,也只是开始。百货行能在浙江从织造局采买丝绸,自然还可以有其他物事。”
柳仲连连点头:“咱家明白。”
梁瑶已经跟他好好交待清楚了,这一回不管遇到什么安排,听命就是。
如果不想浙江的烂账将来翻到他们头上,就好好配合。
严嵩又对韦霖的干儿子韦福说道:“陛下将这皇明座钟与皇明钟送来,只听这赐名,你们也不用担心本抚如此行事。此物,陛下是希望它能遍布大明的。以此物之精巧,若不择天下有志之人以此为业,难道仅凭京中慢慢造办?这里面,牵涉到将来商税,牵涉到勋戚士绅之利,更牵涉到匠户及百姓福祉,还牵涉到陛下实践学!”
解昌杰听不太懂:一个小小的钟,有那么重要吗?
“抚台既已有密奏,咱家自然先听抚台做主。”韦福尽了本分问过就好。
反正按皇明记里现在的说法,严嵩正准备做的也只是“招标”。
这个皇明座钟和皇明钟,目前怎么去造办都得京里派巧匠来教。严嵩在浙江这么做,只怕还是先为新法做文章。
等柳仲和韦福等人离开之后,解昌杰开了口:“严抚台要在浙江择几家造办这皇命座钟与皇明钟,让一些士绅先享新法之利,将来还能多一些课税,这些下官是懂的。匠户和百姓福祉,还有实践学,还要请教。”
接到的皇命是盯着严嵩,但解昌杰从当时刑部大堂审江彬时就见识过严嵩的厉害,他这句话是真心请教。
严嵩对他也不怠慢,很耐心地笑着回答:“大明隐户何其多?清丈田土、重造黄册后,过去许多隐户也不免额外承担一些赋役。贫富共担,不是说只由富者担。大户虽会担得多一点,但这点钱对他们来说不算什么。可是贫苦百姓,哪怕只是多了几钱银子的负担,那也是一座山呐。”
解昌杰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新法之后,赋役负担有增有减,总体而言,贫苦百姓的负担其实是减轻了。可难免他们算不清楚账,在新法之利被他们切身体悟之前就被一些不怀好意之人煽动。这个过程免不了,故而各省都要因地制宜,想办法让那些没办法再隐在黄册之外的人丁能多一些收入。皇明记之妙,就在于此啊。”
严嵩感慨地跟他解说起自己的安排。
这个钟,造办的过程里首先就需要许多种原料,打磨造办的过程更是费时费力、需要巧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