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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协理京营戎政参预国策会议疏》。
严嵩也在使劲,但他使力的方向更加具体。
“这次你躲过一劫,实在是幸事!我教你的这种账法,一定要精研!广东市舶司很关键,不要顾忌皇明记海贸行是陛下和勋戚的产业,陛下是要立规矩的。给勋戚立规矩,给朝廷立规矩!”
在他家会客小花厅坐着的是一个双眉粗重、面相威肃的中年人,他连连点头:“恩师提点,我必谨记。只是这市舶司提举如今如此重要,我真能升任?”
严嵩笑了笑:“这你放心。从五品,吏部部推即可。文蔚,你任华亭知县时清廉务实,吏部是有记录的。去年我得授御书房首席,你从华亭知县升任户部主事,倒是冥冥中躲过了那东南杀官之祸。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已经是正六品了,这次定是你。”
广东新法下一步的重点就在这市舶司,杨廷和他们是不得已先表态的,最积极的还得是王琼他们。
推荐一下他严嵩的学生,为什么不呢?何况聂豹中进士才六年,属于新人。此外,在华亭任知县时廉洁奉公,官声又好。
严嵩也相信聂豹的才能和胆气:听说八年前他还自己拿着铁杖跟流寇对打过。
三日后的御书房内,老年学习班例行学习研讨一个时辰后,严嵩就拿了几封奏疏与张璧一起到朱厚熜面前。
“大学士蒋冕请以协理京营戎政参预国策会议,此事需陛下圣裁,是否准内阁票拟上国策会议共商。”
朱厚熜点了点头:“准。”
“兵部尚书王宪请召都察院右副都御使、巡抚延绥姚镆回京,升都察院右都御史协理京营戎政。”
朱厚熜看了看他,嘴角露出微笑:“准。”
“吏部部推,户部主事聂豹升任广东市舶司提举,内阁票拟以为可。”
“准。”
“御书房伴读学士之缺,廷推以左春坊左谕德、翰林院侍读顾鼎臣为正,以刑部郎中翟銮为陪,请陛下圣裁。”
“都是你的同科吧?”
严嵩很坦然地回答:“是。”
朱厚熜笑着说道:“顾鼎臣吧。翟銮去年随张子麟南下办事有功,就继续到地方历练一下吧,去广东做按察副使,提督学政。”
“遵旨。”
正五品升到了四品,大不一样了。
而这广东提学,今后几年里那是相当关键啊:地方读书人,功名可都在提学手上。若是有不法事被革了功名,啧啧啧……
朱厚熜感受着新变化。
中老年学习班虽然仍没有议出什么结果,但是表态之后,都懂事了不少。
这大概就是自我说服吧。
南方之忧、京城之喜
“抚台没跟陛下言明实情?你没跟你爹好好说一下?徭役才是根本!光动一个市舶司有什么用?”
桂萼胡子要炸开一般:“加派的事也没个处置方略?我刚到惠州府,花了一个多月时间把底下那些知县胥吏都整治了一遍又有什么用?谁都跟我哭爹喊娘,四月就该栽种早稻了,都在应役!”
“……朝廷自有章法。”有些话,张孚敬也不能对桂萼说,“一步一步来,朝廷既有旨意,那便先将清丈田地一事好好做完。跟士绅富户都说清楚,广东新法重心当前仅在市舶。隐田国法不容,仅仅重新归册已是法外开恩,若是仍旧煽动乡民闹事,莫怪本抚台剑下无情。”
桂萼眯着眼睛却像是瞪着他:“当前?要么就说不动赋役,清丈田地又说当前,士绅又不傻!朝廷是故意要在广东激起民变吗?”
杨慎没有桂萼这么刚,他现在只能很担忧地看着布政左使张恩。
今天是广东各知府及直辖知州来布政使衙门听旨意,朝廷关于广东下一步新法的旨意下来,到了广东已是三月底。
知府当中,唯有桂萼这么猛。
当这么多人的面,提什么我没跟爹好好说?杨慎有点尴尬。
现在,桂萼还说出了“朝廷要在广东激起民变”这样尖锐的指责。
但许多知府都眉头紧锁,相当认同。
马上就是四月开始栽种早稻的时节。广东两季农事,四月栽早稻,七月收早稻,八月再抢种晚稻,十月要收成。
从下个月开始,或者说从三月开始,就进入了一环套一环的农忙时节,一刻误不得,还得祈祷风调雨顺。
“桂子实!不可胡言乱语!”张恩沉下脸训斥了一下桂萼,“大宗伯举荐你到广东,不是让你来胡闹的,是看重你任事之能!”
“……下官脾气差,性子直,大宗伯是怕举荐我入京捅大篓子,留我在东南定会让东南不安!”桂萼这话也不知道是吹牛逼还是吐槽张子麟,“让下官到广东来,不就是因为广东要行新法吗?明明知道徭役是根本,明知广东两季都是稻,不像北方夏麦秋稻农时可以错开,还给广东加派更多,这不是要激起民变是什么?”
他对着同僚说道:“兄台的廉州府,又动了多少丁役去帮珠池采珠?兄台琼州府那边呢,又征了多少丁役入山采花梨木?广州府西樵山云雾茶,肇庆府鼎湖白云茶,韶州府曹溪寒露茶、锦石岩茶……藩台,就算广东今年不用解粮入京,百姓要活下去啊!”
桂萼冷哼一声:“难道今年只由官田、官户、富户种出粮食?那到了夏秋,岂非坐地起价?”
张孚敬淡淡说道:“广东粮价乱不了。去岁东南有事,本抚已奉旨从交趾占城采购新粮入仓。”
桂萼怒气冲冲:“仓中有粮胥吏岂不知?胥吏知便是士绅富户粮商知!抚台、藩台,莫怪下官直言,届时彼辈手段,诸位上官就知道了!”
“本抚去岁到广东,旨意主要还是朝贡市易。如今暂署巡抚,本抚也只是巡宪地方。”张孚敬没再理桂萼,只对张恩说道,“藩台,今岁三件大事,清丈田地、诸办及田赋、广东乡试,就有劳你布置妥当了。”
“抚台放心。”张恩沉稳地回复他。
张孚敬是来宣讲旨意的,他没再多逗留。
张恩送完他回到大堂之中后,就对辖下各府州的首官说道:“哪一年没有岁办、坐办、杂办?哪一年夏秋二粮不需用心?但凡有灾患,哪一次不是有民变之危?桂知府,莫要危言耸听。本使只有一句话:各府州盯好治下之民,守土安民正是尔等职责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