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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阙是从南边进入洛阳的要地。王宵猎占住这后,加强防守,从来不生事,安宁了两年。现在各方势力蠢蠢欲动,不安分了。
有王宵猎在,孟邦雄再大的胆子也不敢招惹。换了翟兴,那可就未必了。
想了一会,王宵猎道:“此事我们不好违逆,只能够知会翟兴,让他派人接防了。孟邦雄这两年日子过得舒坦,与翟兴战上一场也好。”
李彦仙和汪若海点头。道:“这样一来,北方只怕就要进入多事之秋了。”
王宵猎点头:“不错,以前的太平日子算是结束了。我们的大军还没有整训完成,无法北伐,略有些遗憾。唉,从进入襄阳以来,这支军队我整训几次,不知对也不对。有时候我在想,是不是我的顾虑多了些,其实不需要这样折腾来折腾去的。”
李彦仙道:“带兵演练半年,我的感觉,这样长的时间并不好。最好是精细计划,以三个月的时间为限。超过三个月,将士们就有些疲了,后边难演练出什么来。半年时间,虽然取得了许多成果,但大多是在前面三个月完成的。后边三个月,最大的成果,就是让士卒识字了。”
王宵猎点头:“有道理。我再想想。演练就要真地有效果,不能够为了演练而演练。”
说完,转身看着案上铺着的洛阳附近地图。
看了很久,抬头道:“不占领洛阳,河东路的义军总是有隐忧。从登封经巩县,到孟州济源县的道路基本畅通。但从济源进入河东,道路实在难走。要想在神山县站住脚,九分力气要用在路上,过于浪费了。孟邦雄在洛阳,实在耽误许多事情。”
汪若海道:“节帅的意思,是想北伐洛阳了。”
王宵猎叹口气:“洛阳非一般地方,牵一发而动全身。占领那里,就要面对伪齐的反攻,还有金军的南下。可以说,进占洛阳,就再无安宁之日了。”
李彦仙点头:“我在陕州的时候,金军每年进攻。一个道理,占领洛阳,战事每年也不会停。”
王宵猎道:“是啊。我们一旦占领洛阳,就断开了刘豫和陕西的联系,他如何肯罢休?现在还不是好时机。要等金军在川蜀受挫,露出颓势,才真正有机会。”
说完,又盯着案上的地图看。
过了好一会,道:“仅仅靠神山县,是养不了多少兵的。如果不能拿下南边的绛州,最少要掌握翼城、曲沃、绛县、垣曲四县,才能养一支堪战之兵。集这数县之力,加上后方支援,我估计在神山县可以支持两三千人的队伍。仅是保守地方,兵力应该够了。”
汪若海道:“姜敏虽然天生聪慧,终究还是太过年轻。能不能做成如此大事?”
王宵猎道:“从蔡州带他回来,姜敏在我身边数年。他学东西虽然快,但天生不爱说话,谁又知道行不行呢?最少现在看来,他在神山县足够用心,做事也有章法,值得我们放手一搏。虽然我说要全力支持姜敏,但路程实在太远了,粮草难到。事情成不成,还是要看姜敏行不行。”
李彦仙道:“现在河东路西有李宋臣,东有梁兴,实不行可以依靠他们两个。”
王宵猎道:“以姜敏送回的消息看,在河东路发展势力并不容易。那里地瘠民贫,很难发展起大股军队来。李宋臣和梁兴,依我看,只怕实力也是有限。无非是完颜银术可兵力不足,又要守太原,一时无力围剿罢了。没有后方支援,难有大作为。”
河东路土地贫瘠,除非占据太原谷地和汾河谷地,其余地方土地和人口不足以支撑大军。便如姜敏选择的神山县,只有河边和山脚谷地能种粮食,全县一两万人口已经是极限。全部土地用来养兵,也养不了多少人。而像中原地区,同样的面积可以养十倍人口。
说到这里,王宵猎叹了口气:“河东路就是如此。山地众多,义军易于生存。但如果没有中原的支持,这些义军难有大作为。正是因为如此,洛阳才如此重要。有洛阳为基地,就可以支撑河东路南部的义军发展,甚至夺取汾河谷地。没有后方的支援,如何打得败以太原一带为基地的金军?”
说完,看着地图上的洛阳。在襄阳发展几年,王宵猎真地想北伐了。北伐的目标,就是洛阳。占领了洛阳,西可以图陕州,进而争夺关中。北可以支持河东,进而争夺汾河谷地。东可以占领郑州,从而控制中原地区。可以说占领洛阳,就可以逐鹿中原了。
只是王宵猎明白,自己虽然想,现在却不是北伐的时机。还需要静等机会,等时局变化。
急回襄阳
进了驿馆,解立农一眼就看见了曹智严的马。转身对亲兵道:“去问一问驿丞,曹太尉现在是否还在驿馆里?若在驿馆里,问明白住处,我去拜访。”
亲兵称诺,转身去了。
解立农到了住处,梳洗一番,换了便装。不多时,亲兵回来,说是曹智严也刚刚到,正在客房里休息。而且曹智严已经派人去过制置使司,今天白天王宵猎没空,明天再去拜见。
不敢怠慢,解立农立即带着亲兵去拜访曹智严。
曹智严得到解立农到了的消息,已经起来,梳洗完毕。得到禀报,急忙到客厅相见。
进了客厅,见曹智严已经等在那里。解立农急忙道:“曹家兄弟,多时不见,你一直安好?”
曹智严道:“一直都好。解太尉,我们自己人,不必客气。还请上座,我们叙一叙旧。”
两人各自落座。曹智严吩咐上了茶来。
喝了几口茶,解立农道:“我没有猜错的话,曹太尉也是因为枢府的宣命来襄阳府的吧?”
曹智严听了就叹气:“不错。兄弟,我们是节帅手下的兵,汝州起义军的时候就一直跟着的。纵然立些功劳,朝廷的官员怎么知道?突然升我们两人做镇抚,我估摸着不是好事。”
解立农道:“边疆地区,许多镇抚使朝廷根本不知道究竟,没人就安个官职到头上,没有什么。关键是,我们的地盘,现在可不是没人。这官不是随便封的。”
曹智严道:“到现我还是一头雾水。只是知道不是好事,急忙来襄阳。哥哥如何想的,教一教弟弟如何?我们多少年同生共死,有事情千万不要瞒着我。”
解立农道:“说穿了一文不值。现在节帅治下十几州,十万大军,实力不可小视。节帅的兵多了自然可以挡住金军南下,但朝廷终究是不放心。几个月前,节帅由镇抚使改任京西南路制置使,二十几岁建节,便就说明了这一点。任命我们两个做镇抚使,就是分化节帅的军队。虚高其位,实际是夺兵,你明白了没有?我们是跟着节帅多年的,此事可千万不能马虎!”
曹智严点头:“原来是这个意思!我心里想着,我在节帅手下好好的,突然做镇抚使,也没说以后受不受节帅节制,不是好事,便就急忙回来了。”
解立农道:“确实不是好事。虽然节帅心胸宽广,不拘小节,可若我们不及时表态,以后可就难说了。现在这个天下,诸事纷纷,我们老老实实做节帅的手下好。”
曹智严点了点头,也深以为然。
王宵猎的军队,跟其他的军队不同。不是等级森严的阶级制,军中的事情不是由统兵官一言而决的,必须要几个军官同意。哪怕是解立农和曹智严两人,司令部里也是权责分明。这两个人做镇抚使,那钤辖、副都统制等人怎么办?更不要说,他们两人上面还有邵凌和牛皋两个都虞候。
两人商量了一会,都觉得需要尽快见到王宵猎,把事情解释清楚。如果拖得时间久了,王宵猎的心里有什么想法,事情可是不妙。
刚刚过了中午,就有王宵猎的亲兵来,说晚上给两人接风洗尘。
解立农道:“节帅有没有说,先见我们一面?”
亲兵道:“没有。有人提过此事,节帅说,你们两个没有大事,有什么事情接风时候说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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