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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姨,您看?”李三才看向大姨问道。
他觉得方轶的报价很给面子,之前有律师一张嘴就要十万元,李三才觉得对方太能忽悠,天南海北的就差说县法院院长是他干爸爸了。双方没聊十分钟,李三才就找借口把大姨拽走了。
“来前,生子和三才就跟我说了,您是市里的大律师,人靠谱。五万就五万,我投了……不是,我委托。”大姨一拍胸脯说道。
刚才大姨说“投了”,吓了三才和生子一跳,以为大姨要拉着方轶去搞投资,尴尬的汗差点下来。
“好,我让助理准备下手续。大姨,户口本和身份证您带了吧。”方轶问道。
“带了,我都带来了。”大姨说着,从包里往外拿证件。
办完委托手续,交完律师费后,方轶又跟生子三人聊了一会儿,随后将他们送到了楼下,目送三人离去。之所以送这么远,主要是因为生子。
将大姨送回家后,李三才开着车送生子回公司,路上二人聊了起来。
“三才,你觉得轶哥怎样?”生子问道。
“挺专业的,而且说的也挺明白,之前我和大姨跟县里的律师谈案子的时候,对方张口闭口的专业词汇,听起来挺高大上的,忽悠的云山雾罩,听的我一个头两个大。
但是同样的问题,到了方律师这儿,人家几句话,咱就全明白了。要说专业程度还是方律师更专业,至少咱能聊明白。
关键是方律师收费也不高,五万元律师费,也就是我大姨投资一两个项目的费用。她搞投资其实就是白扔钱,这五万元律师费花在正地方,比瞎投资强!”李三才边开车边说道。
“不过,刚才我看你大姨那表情,好像下了挺大决心才签的委托手续。”生子笑呵呵的说道。
“我也看出来了,其实吧,主要是我大姨觉得没占到便宜,你要是跟方律师打声招呼,放一箱鸡蛋在门口,告诉我大姨签约送鸡蛋,她肯定不带犹豫的,马上签约。别说要五万律师费,就是再多点,她也会签。
哎!这帮老太太天天的被洗脑,骗子说什么她都信。你说轻了不管用,说重了,她觉得你是眼红她赚大钱。谁都没辙!
我就纳了闷了,都这岁数了,家里有钱出去旅旅游,吃点好的,喝点好的,把生活质量提高些,还能拉动国内的gdp,多好的事啊!
可老太太不这么想,一天到晚的想着发大财,结果被骗了一次又一次,还继续飞蛾扑火,真是‘初心’不改啊!”李三才一脸的不解。
“其实这事也不怪你大姨,都是穷怕了的老百姓,你大姨那一辈人从小受穷,家里没吃没喝,头脑也简单,没有那么多弯弯绕,拆迁了,家里又有点钱。
骗子最喜欢这样的人,换句话说,你大姨就是骗子的最理想的目标,骗子洗脑的水平比托尼老师还高,你说能不被骗嘛!”生子笑道。
“哎!人人都想发大财,可钱多了也不见得是啥好事。”李三才感慨道。
隔了一日,早上伍庆辉没在律所,方轶独自开车去了县里的看守所。
伍庆辉这段时间一直跟着周颖办案子,别说方轶了,就连跟他坐的比较近的黄援朝都摸不着他的影子。用老黄的话说,伍庆辉天天围着周颖转,就差把工位搬过去了。
看守所内,方轶见到了杜孝生。杜孝生身高一米七左右,其貌不扬,带着千足银的大手铐,穿着“御赐”马甲坐在方轶的对面。他有些蔫头耷脑,精神不振。
杜孝生所说与之前他母亲说的差不多,只不过更详细。
“你被关进来后,你媳妇邓琼英有什么反应?”听杜孝生说完,方轶问道。
“不知道,我被抓后,她一直没联系过我。我现在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杜孝生皱了皱眉说道。
“她没有找律师带话给你,要求离婚?”方轶疑惑的看向他,问道。
“没有。”杜孝生摇了摇头:“方律师,您能不能把我先弄出去,这里边……跟我关在一起的,听说我犯的是强奸罪,老特么欺负我……”杜孝生说完,用手背擦了擦委屈的眼泪。
“我递交了取保候审申请,但是上面没批……,快开庭了,你再忍忍。”方轶面无表情的说道,心道:早知今日,你就应该管好裤裆里的玩意。后悔了!等开完庭再说吧。
方轶从看守所出来,正要去开车,就听身后有人喊他,转头一看原来是李明博。李明博拎着公文包,挺着啤酒肚,一脸笑意的走了过来。
“真巧啊,方律师。”李明博笑道。
“是挺巧的,我过来会见个当事人。你最近怎么样?”方轶微笑道。
“瞎混呗。这都快中午了,走,中午我请客,咱们好久没见了,喝点。”李明博看了一眼手表,说道。
县里一家看起来比较高档的饭馆内,方轶和李明博相对而坐,桌上四菜一汤,二人边吃边聊。因为吃完饭后,方轶要开车回市里,所以二人没饮酒,要了几瓶北冰洋。
“方律师,今年业务怎么样?案子多吗?”李明博放下筷子,拿起北冰洋喝了一口,靠在椅子上问道。
“还可以,年初我办了几个大案子,赚了些律师费,收入还可以。”方轶微笑道。
“嗯,还是大律所案子多。今年正义律师事务所业务有点萎缩,去年签的顾问单位,到期后被同行撬走了好几家,还有二家因为业务问题倒闭了。
不瞒您说,我今年头两个月一个案子都没有,压力巨大。后来才慢慢好转,一个月也就接一两个小案子,赚点小钱糊口。”说完后,李明博眼神中闪过一丝忧郁。
稍微一犹豫,机会就没有了
“律所的业务这么差?是不是因为年初的过,等过段时间也许就好了。”方轶劝慰道。
“这几年县里的情况不乐观,像正义律师事务所这样的老律所有三四家,去年又突然冒出来不少一两个人的小律所,靠着低价抢业务,一个争议标的十来万的案子,律师费喊到二千元,居然都抢。您说这业务还怎么做!”李明博叹了口气抱怨道。
“现在县里都这么卷啦?!”方轶惊讶的看向李明博:“孙主任没走动走动,拉点业务?”
“可别提孙主任了,前几年就处于半退休状态了。去年下半年给我们开会,他准备正式交权,问我、褚怀和赵忠诚,谁愿意接棒当主任,费用五万元。
我想转所去市里,没心思接管律所。褚怀和赵忠诚各打各的小九九,既想要律所又不舍得花钱,据说跟孙主任谈了几次,最后没谈好。
今年年初时,孙主任以十万元的价格把律所卖给了一位李律师,李律师在县里的另外一家律所干了有五六年了,据说有两家比较稳定的客户,想支一摊单干,跟孙主任一拍即合,便收下了律所。上个月刚把合伙人的变更手续走完。
现在所里的业务都是李律师的,他又招了两个年轻的小律师,我根本捞不到所里的案子。”李明博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