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棉门帘一挑,二层小楼的一层大门内走出一穿着羽绒坎肩的中年汉子:“呦!这不是方村长嘛,快进屋。接到你电话就准备上了,茶水都给你沏好了。”
见说话之人留着黝黑的八字胡,方轶忽然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这不是赵玉田他们村的村主任嘛,之前他为赵玉田的刑事案子提供辩护时,跟八字胡打过交道。赵玉田的案子了结后,他还给方轶送过锦旗。
“赵主任,你看看这是谁?”方冒笑呵呵道。
“呦,这可真是稀客,方律师,您怎么来了。快屋里请。”八字胡顺着声音看去,一怔,随即认出了方轶,立刻脸上又热情了三份。
寒暄了几句后,方轶等人进屋。方冒办事不喜欢拖泥带水,坐下后喝了几口茶水,便将此行的目的说了出来。
“租地的事好说,咱赵家庄挨着山,属于半山区,良田不多但是养殖和果树种植发达。
按照你们刚才的说法,我倒是想起一个地方来,可能比较合适这位兄弟养羊。在半山腰上,早先有个炸药库,那是当初村里开山取石头时建的,用的材料都很实在。
后来乡里怕破坏环境不让村里再开山取石,那炸药库也就费了,已经空着有五六年了。
回头我带你们去看看,那地方在村子外面,养羊妨碍不到任何人。吃水有井,用电的话原来就有线路,只不过后来把线都剪了,找村里的电工拉根线过去就行,挺方便的。”八字胡想了想道。
“那感情好,要不咱们先去看看?”方冒心急道。
“好,你们等下哈。”八字胡说着去里面取了一件厚羽绒服。
大约二十多分钟后,方轶等人开车来到废弃的炸药库附近,只见空地上距离五十多米远,建了两处房产,都是由青砖砌成的瓦房,一处有窗有门,但是窗子和门都没了,只有门框和窗框,应该是值守人员用的房子;另一处窗子修的很高很小,门是铁门,只不过已经锈迹斑斑,应该是用来存放危险物品的。周围依稀可见水泥桩子和已经断了的铁丝网。
生子迫不及待的走进去转了转,方轶见他出来时满脸笑容应该是挺满意的。随后在方冒的提议下,四人去了乡里方冒媳妇开的饭馆。
吃喝一阵后,开始谈正事。
“赵主任,我这兄弟家境不太好,但是养羊是把好手,之前贷款买羊,家里还有一屁股饥荒没还,您看这租金……”方轶递了一根华子给八字胡道。
“方律师,您对我们村玉田家有恩,玉田这孩子命苦……,直到现在一提起这事我们全村人没有人不说您好的。
生子兄弟的事我也听说了,这样吧,一年租金五百元,第一年免租金,第二年交一半的租金,第三年恢复正常,咱们先签五年,您看怎么样?”八字胡接过香烟,想了下道。
村里人就是朴实,赵玉田的事过去这么长时间了,八字胡还记得,让方轶不禁感慨:种瓜得瓜种豆得豆,种下了善因得善果,一啄一饮自有定数,果真不假。
方轶看向方冒和生子。生子急忙点头,方冒也觉得这条件可以,两年的时间生子差不多应该能缓过来,只要不发生口蹄疫之类的疾病。
“谢谢赵主任。我敬您一杯!”见目的达到,方轶端起酒杯,就要敬酒,却被八字胡拦下了。
赤裸裸的威胁
“方律师,别急。我这还有后话呢。”
说完,八字胡斟酌了下道:“出租的房产毕竟是村里的财产,虽然我感觉问题不大,但是该走的程序还是要走的,正式签约的时间您几位得等我通知,下周一上班我就召集大伙儿开会,估计一两天的时间就能定下来。
另外,房子你们也看了,没窗户没门,这得你们自己弄,羊圈也得你们自己垒,需要帮忙的我们可以找人,但是费用你们得单独商量,我们不管。
还有,我们村里搞种植的比较多,羊圈里的羊粪都得归我们村里无偿使用。我看生子兄弟也是个实诚人,如果我们村里有想养羊的,生子兄弟得帮一把,带一带。你们觉得怎么样?”
八字胡想的明白,一个废弃的破房子,没人用放在哪指不定哪天倒了架,成一堆废砖瓦。既然生子愿意租,又有方轶的面子,这是好事,八字胡正好做个顺水人情,房子附近的地随便用,现如今村里人出去打工的打工,搞种植的种植,自家的好地都没人种,更不用提这种山地了,村里的山地有的是,基本上都荒着,没人管。
另外,他确实听说过生子的事,养羊一两年就能把贷款还上,要是赵家庄的人想学养羊,这不是现成的师父嘛!生子跑到赵家庄租地养羊,对于赵家庄人来说绝对是有百利而无一害,说不定还能带一批人致富呢,什么都怕成规模,只要成了规模那就好办了。
“没问题,我同意。”听了八字胡的话,生子迫不及待的点头道。
既然生子都同意了,方轶和方冒也没什么可说的,这顿饭总算是没白吃。
生子的事告一段落,次日下午,方轶带着方安志回了市里。
周一下午的时候,方轶正在埋头整理邹强一房二卖的合同诈骗案。身后传来脚步声,王德友将包放在桌上后,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一脸的不爽。
方轶回头见他如此,用胳膊肘碰了他一下,问道:“怎么啦?”
“别提了,前几天接了一个贪污的刑事案子,今天早上我去检察院调卷,结果在检察院大门口,出来接我的一个小丫头片子告诉我,请律师也没用,越请律师判的越重。你听听,这叫什么话!这不是赤裸裸的威胁嘛!”王德友气呼呼道。
方轶一笑:“行啦,别生气,走露台抽一根去。”说着,他拿起羽绒服,向露台走去。
天寒地冻的,露台上的花草都已经凋零,除了所里的大烟鬼们,没人愿意站在露台上被小刀子似的西北风刮来刮去。
方轶向上拉了拉羽绒服的拉锁,立起了羽绒服的领子,向后扫了一眼,此刻王德友正缩着脖子搓着手,走上露台。
“来一根,老谢买的。”方轶说着递过去一根华子。
“老谢买的?”王德友很惊讶。
在他看来谢友和那么抠的人怎么会买这么贵的烟,又怎么会给别人抽?在他的印象里,谢老抠同志向来是不带烟不带火,逮着什么烟抽什么样的主,核心思想只有一个“蹭”字。
“老谢最近……不过日子了,反正有烟你就抽吧。”方轶笑了笑道。
王德友一头雾水的点燃了香烟,然后恨不得将脑袋缩进领子里去,开始了吞云吐雾。烟雾随着不断刮来的寒冷的西北风快速向远处飘去,最终消散在空中。
“你知道这几年的刑事案件律师辩护率有多少吗?”方轶左手夹着烟,看向王德友问道。
“辩护率?不知道。有多少?怎么也得百分之五十吧?”王德友迟疑了下说道。
“根据网上的数据显示,全国平均下来大约百分之十四。”方轶说着吸了一口烟,转头望向远方。
“这么低?也就是说一百个刑事案件中只有十四个有律师提供辩护,这辩护率也太低了吧,嚷嚷了这么多年的法制,才这么点辩护率?”王德友不敢相信的看向方轶。
“根据统计,刑事案件律师辩护率最高的省市是:沪市百分之二十二点九四、皖省百分之二十一点四四,京城百分之二十一点零六。其他省份没有超过百分之二十的,琼省只有百分之八点四。
当年如果不是最高院规定死刑案件必须有律师提供辩护,估计很多死刑案件基本上律师参与的机会都没有。如果律师不参与刑事案件的审理,那么谁还能为犯罪嫌疑人说话?”方轶意味深上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