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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个激灵,突然想明白什么。
桓歆招呼道:“进去吧。”蒋蛰要跟着,卫姌摇了摇头,让他在门前等待。
卫姌跟着桓歆入屋,绕过屏风,只见床榻上坐着的人,正是桓温。他掀开眼皮看过来,双目如鹰隼般锐利。
卫姌一颗心这才落回实地,连忙行礼。
桓温道:“你带这些人来,要做什么”
卫姌道:“听闻刺史府门户紧闭,似有异常,不放心,所以来看一看。”
桓温没说话,良久,他手一摆,道:“去给我倒茶。”
卫姌走到几子旁,将壶中的茶水倒满一杯,拿到榻前。桓温接过喝了一口,道:“你有心了。”
卫姌束手站立,道:“是晚辈该做的。”
桓温瞥了她一眼,微微笑了一下,道:“敬道留下的这些亲兵护你周全,若这次全折在这里,你的性命也难保,就不怕吗”
卫姌道:“倘若真危难到了那个地步,荆州城内就没有安全的地方,或早或晚而已。”
桓温不知可否,又喝了两口茶。
外面有侍卫来禀,“刺史府内刚才有喧哗,已发现大司马不见了,夫人带着人正要往这里攻来。”
桓温冷笑一声,道:“那老妇……真是蒙了心。”他声音略扬高,问门外,“可备好了”
“大司马放心,早就备好了。”
“去吧。”
侍卫应诺离去。
卫姌听见外面有众多甲胄摩擦和步履匆忙,回过神朝窗外看去,透过缝隙看到不少军士走动。
桓温道:“走吧,出去看看司马家的人如何用兵。”
桓歆一声招呼,仆从抬着个轻便的小撵进来,将桓温扶着卧上去,往屋外去。桓温扭头对卫姌道:“你不是跟着敬道收复过洛阳,这等小打小杀的场面也不会怕吧”
卫姌点头,迈步跟上去。
作者有话说:
二八三章计破
刺史府小厅内, 司马兴男与建康使臣对坐饮茶,她面色平静,眉宇间却隐见紧张。门外脚步声急促, 片刻过后, 婢女走来弯腰在司马兴男耳边轻语。
司马兴男眸光一暗,方才道:“好, 好,他对宗室这份忠心,等事成之后必有重赏,至于另一个, 等过几日再和他计较。”婢女就要出去传话,司马兴男又嘱咐,“要什么药材你亲自去取,煎药盯着着,不要出岔子。”
婢女是她心腹,知道事情轻重,福身离开。
使臣微微含笑道:“殿下都已安排妥了”
司马兴男道:“换了两味虎狼之药, 等太医煎熬好给他用了……”到底多年夫妻, 她摇了摇头,话锋一转,“那个孙太医, 说病了推脱不来,哼!此事就交给你了。”
使臣知道这些太医游走在门阀权贵之中,除了医术, 洞察时势的本事也是了得, 轻轻颔首道:“莫误了正事, 等此间料理之后再说。”
等太医煎药的时候, 使臣捡了几件建康城里的事闲聊。司马兴男离开建康已有十多年,若平日无事也乐意听,但此事心事重重,过耳什么都没听清。好不容易听人说药煎好了,她立刻叫人送去。
使臣唇角含笑,低头饮茶。
忽然婢女惊慌从门外跑了进来。
司马兴男面色一变,还未张口,婢女急道:“长公主,大司马不见了。”
“什么”司马兴男如遭雷亟,骤然起身。
使臣也知不妙,跟着司马兴男来到桓温养病所在的小院。因需静养,此处僻静,司马兴男刚才让侍卫守住院子,不许仆从婢女靠近,太医送药来的时候,推门就见院子里躺着一地侍卫尸体,当即吓得瘫软在地。
司马兴男见着院子里的景象,心乱如麻。
使臣见着满地尸体鲜血,瞳孔一缩,道:“长公主方才责怪下官太过轻视桓启,却不知您也太过轻视大司马。”
司马兴男森冷瞪眼过来,手握成拳,在袖里轻颤两下,道:“让他调人马来,今日你我性命不保。”
使臣也知此事紧迫,桓家根基就在城中,便是桓姓族人府兵凑在一起,也有好几百,他原先想着司马兴男身为桓氏主母,打理后院,如今桓温又伤重不能动,暗自下手,正好为陛下除去一个权臣祸患。哪知事情竟出了差错。他不由生出悔意,显然司马兴男对桓家并非尽能掌控。
司马兴男赶紧让人去问,仆从很快回禀,守门并未见人出去。
使臣眼底藏着一抹怒,道:“殿下这些仆从该好好管束了。”
司马兴男深深吸了一口气,沉吟片刻道:“他并未从后院出去,外面还有你的人在……对了,是去了州衙。”
使臣皱着眉不语。
司马兴男心里又悔又急,更有难以言语的恐惧,她比外人更清楚桓温是个什么样的人,因此不敢抱有半点侥幸之心。她咬牙道:“州衙里有他的人,快去把你的人叫来,强攻过去,派人去看守州衙大门,不可放人逃出去。”
使臣吩咐手下两句,很快便有三百侍卫穿过前院进入刺史府中。司马兴男亲自指了通往州衙的那道门,随即又命心腹婢女将府里侍卫叫了起来,一部分被桓温带走,剩下的都是听从司马兴男吩咐,足有七八十人,也全交由使臣指挥。
州衙与刺史府外墙皆厚重高耸,由木门相连。使臣命侍卫撞门,两三下木门微微颤动。侍卫道:“后面定是用木桩顶着了。”使臣道:“直接劈开。”
众侍卫一拥而上,拿刀劈砍,使臣抬头看墙,招手让侍卫上前,正要让他们去拿梯子上墙翻过去,侍卫忽然伸手将他推搡开。一根羽箭悄无声息地扎入侍卫手臂。
使臣骇然,抬头只见墙上忽然出现一排手持弓箭的军士,漆黑冰冷的箭簇正对准下方,有人呼喊出声,忽然弓箭齐发,立刻便有十几个侍卫倒地。墙上军士退后,又一批人重新上前,手中的箭已蓄势待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