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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引萱道:“原来你竟不知。”她想了一想,又道,“这可与我无关,是大司马催促的急,我猜应是你这里出了什么状况,才让大司马如此心急。”
桓启拱了拱手,“多谢告知,我还有事,就先告辞了。”
司马引萱道:“先别急着走,如今长辈铁了心要促成我们的亲事,不如商量一下。”
“商量什么”
“长辈既已经商议好,我也拒绝不了,”司马引萱笑眯眯道,“不如就顺了长辈之意,成亲之后,我万事不理,你爱宠谁都行,我只要占着个空名分。”
作者有话说:
二二六章见
桓启离家三日未回, 临去军中前派了个亲兵回来传讯。卫姌让婢女去后院转达。佩兰听说之后长吁短叹一声,心头自是失望,隔了那么久未见, 她还想或许能勾让郎君勾起些旧情, 没想到日子过得和豫章也没什么区别。
佩兰没见着桓启,这日坐不住了, 到庖屋做了份糕点,亲自装了食屋送来给卫姌品尝。
卫姌笑着同她谢过,又问她住得是不是习惯,吃穿用度上有什么缺的。
佩兰腼腆笑道:“这里用的比在豫章还好一些, 没什么不惯的。”
说了几句,她瞧卫姌性子温和好说话,犹豫半晌,才试探地开口:“不知郎君最近喜好什么口味的吃食”
卫姌想了一下,以往见桓启食量极大,也不见有什么偏好,便道:“好像是喜欢吃肉食。”
佩兰脸上微微一抹羞色, 然后点了点头, 没过片刻,她又说为桓启做了根新的带钩腰带,可见不着人, 也没见着桓启身边近随,只好先来问卫姌。
卫姌心下一叹,内院诸女之中, 佩兰容貌不拔尖, 但这性情真是温柔可人, 让人怜惜。她正要叫蒋蛰来一趟, 这时忽听门外传来黄芷音的声音,“佩兰妹妹用心做的腰带,还是改日亲自呈给郎君的好,交给旁人到底是不放心。”
佩兰闻言连忙摇头,“没什么不放心的。”
原来黄芷音去找佩兰,听说她来此处,门外婢女去烧水沏茶了,并没守着,她正对佩兰单独来找卫姌暗生恼意,来到门前正听到这个,张口就接了一句。
卫姌听说她话里的意思,不是奔着佩兰去的,倒像是对着自己来,不由抬起眼来。
黄芷音虚行了一礼,然后坐下,笑着道:“我知佩兰妹妹初来乍到心里着慌,可卫郎君如今都已成年,该守的礼数还是要守,桓家是什么门第,别叫人瞧了笑话。”
佩兰羞得满面通红。本朝男女大防并没有那么严,她不知内情,心下只觉得桓启卫姌兄弟极亲厚,便有意对卫姌示好,被黄芷音这么一说,佩兰登时忐忑不安起来,手足无措,却又不是伶俐巧辩之人,一急就不知该说什么,神色局促。
卫姌见她这样,缓缓道:“黄氏娘子严重了,历来都是清者见清,浊者见浊,院中都是自己人,若有人多嘴说些什么,定时有意挑拨了。”
佩兰轻轻点头。
黄芷音脸上闪过愠色,又很快收敛起来,笑着闲话几句。佩兰却已不愿多坐,很快告辞离去。黄芷音跟在她身后,两人出了院子。佩兰脚步加快,黄芷音拉了她衣袖一下,道:“走那么快做什么。”
佩兰转过头来,“你方才在小郎君面前扫我脸算什么事”
黄芷音道:“你……真是个榆木脑袋,哪里是扫你的脸,罢了,和你也说不明白,日后少去找他,不知存着什么心呢。”
两人走后,婢女进来收拾,卫姌没把刚才那点事放心上,黄芷音色厉内荏,那点机锋全露在面上,对她并无实质伤害。卫姌前世今生见过的人里,真正面甜心狠的才算厉害,黄芷音却也算不得什么。
卫姌捻起佩兰所作糕点吃了一块,正拿帕子擦手,听见外面通传,说刺史府请她过去。卫姌颇为意外,到了屋外,见站着个刺史府的仆役,问他可是刺史夫人召见。仆役躬身道:“大司马有请郎君过府一叙。”
卫姌暗道:若是南康长公主相召,不知自己底细,如上次般还能应付,大司马桓温却是完全知道内情,突然把她叫去,倒有几分来者不善的感觉。
她赶紧换了一身外出的衣裳,上牛车跟着仆役去了刺史府。进门穿过前院,又绕到西面院子中,里面一幢两层小楼,此时窗户敞着,仆从指着楼上请她上去。
卫姌来到楼上,桓温正居中而坐,他两鬓有银丝,却没有老态,扫来的目光锐利如刀。
“既然你以郎君面貌示人,我就当你是个郎君,坐罢。”桓温微微颔首,让她坐到矮桌对面,正对着窗。
卫姌心头惴惴,过去坐下。
隔桌相对,她飞快瞄了一眼桓温,他神色从容,应是久居高位的原因,气度雍容自若。
“你顶替兄长身份,可曾想过万一被人看穿该如何收场”桓温开口便问,没有点半迂回婉转之意。
卫姌道:“我原想只争这几年时光,年岁大一些就避世而居,被人看穿的机会应是不大。”
桓温笑道:“隐藏的不错,却让敬道看穿,这倒是巧了。”
卫姌微微抬起眼,目光不避不闪,坦荡看向他,“他曾为我兄长,比外人还难防些。”
桓温皱眉,拿起茗碗,慢条斯理喝了一口,道:“听说你原来和谢家有婚约”
卫姌点了点头。
既然桓启已经袒露她的身份,以桓温之能,很多事一查便知。
“自南渡以来,河东卫氏只剩一支,你伯父致仕多年,兄长醉心儒玄二学,定了品却未应召为官,家中还有一个幼弟,与谢家的婚约对你家来说极为难得,何况谢宣是少有的俊才,如此一门亲事你还觉得不足”
卫姌双手悄悄握紧,道:“谢家门庭虽高,拒之也不悔。”
桓温闻言眉梢一抬,见她身形虽纤薄,但端坐着自有林下之风,双眸清亮,言谈坦诚。桓温也不得不承认,先前心中存下的恶感,真见着人了反而散了大半。可他到底还是另有打算,于是板着脸道:“如此说来,你倒是出尘脱俗,瞧不上谢家,桓家与谢家相当,也不在你眼中了”
卫姌道:“我并非那等轻狂人,士族历来讲究门庭相若,才是长久之道。”
桓温道:“看来扮作郎君这些时日里,还真学到不少。”
卫姌默然。
桓温转头朝窗外看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笑意,道:“今日叫你来,你知道是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