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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姌察觉到他藏着的勃勃野心, 并非只甘于做个门阀郎君。要知桓启才干出众被桓温看重,已被南康长公主视为眼中钉。若是娶个高门第的女郎,便能有她背后家族为助力,不至于孤立无援。
桓启神情晦涩不明, 突然低头捏着她的下巴亲过来。
卫姌见他沉吟还以为要想清楚,哪知他的嘴就突然堵了上来,吻的又狠又急,缠着她的舌不放。卫姌捶他的胸。桓启却将她搂得更紧了。他本就体格健壮,宽肩阔背,卫姌被他胸膛堵着,鼻息间闻到是一股杜松和皂角混合的浓烈男子味。她被他身上的体热一烘, 头都有些犯晕。
桓启狠狠吻了卫姌一回, 呼吸粗长,他手指在卫姌嫣红的唇上揉了揉,双眸暗沉, 夹杂着一丝隐隐的狠劲,“说那些没用,我就是看中你了。”
卫姌被他如狼般的森森目光看地有些畏惧。
桓启又亲了亲她的唇, 只觉得这般滋味实在是好, 让人热血沸腾, 他身体绷紧, 重重喘息一声,松开钳制。
卫姌羞愤,两颊酡红,本能感觉到危险,赶紧躲开。
桓启低声笑了笑道:“那些劳什子道理不用说了,我偏不信邪,男人大丈夫,难道整日想着靠女人。”瞧卫姌躲地远,他又道,“想那么多,是替二哥担忧把心放回肚子里,该有的一样都不会少。”
说着他又深深看她一眼,绕过屏风便走了出去。
卫姌心跳得厉害,明明是好言相劝,哪知桓启根本不搭理这茬。以他聪明才智,怎会不清楚其中的利弊。若非妻室家世如此重要,当初乐氏也不会压着几年未为他定下婚事。
卫姌以为桓启当日许下婚约不过是一时情动的冲动,摆清利益关系,就能让他知难而退。哪知他如此霸道坚决,半点没有退缩的意思,卫姌不由心生茫然。
桓启到了门外,心头也有些着恼,以往那些女人哪个不是满口情意,几日不见就要如隔三秋,肝肠寸断。可卫姌话里话外,全是让他权衡利益,哪有半分温柔体恤。
他越想越气,脸都黑了下来。在院中站了片刻,一眼就看到墙头。他低骂一声,“这破宅宅子小成什么样了。”
侍卫在旁听见了,劝道:“陛下新赐的宅子,已经让人去看过了,样样都是好的。”
桓启率兵救驾,金银财帛的赏赐自是不会少的,司马邳还赏了一座大宅,至于桓启的品级,朝中争议不少,眼下桓家势头太大,如谢王等门阀自是不愿再为其助长威势,就是其他如郗,荀,袁、蔡等高门贵胄想法也不尽相同。为此桓启的官位品级没有晋升,其他赏赐却是不少。
他蹙眉不语,原来也打算把新赐的宅子收拾一下就带着卫姌住进去,可他现在也看出,卫姌并不情愿。他有些不明白,女郎充作郎君,顶多也就几年时间,不是长远之计,她为何为着这几年的时间,舍弃了谢家的婚约,也不愿嫁他。
桓启思索许久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谢家的婚事当然不足为惜,他不屑地撇了一下嘴角,又暗道,族中与常山王的议亲还是该早些解决,再拖下去还不知要生出什么事来。
转眼又过去小半月时间,卫姌也听说桓启得了丰厚赏赐,还包括一座大宅。那日见桓启清晨在院中练武,一刀挥下去,把一片花草枝叶全砍地七零八碎,卫姌顺口便提了句那座宅子的事。桓启当即就板着脸,道:“新宅还没收拾好,住这么小块地我还没叫屈。”
等出了府,他踩着马镫上马,忍不住还低骂一句,“这没良心的小东西。”
蒋蛰和随行的几个侍卫这些日子都挤在一起住,早就盼着去新宅了,听见桓启这声,互相对视一眼,得,还有日子要等。
国丧刚过,建康城里就热闹起来,卫姌在家中收到不少帖子,都是邀约酒宴的。能在建康立足的士族,家中高官贵胄少不了,家族大了,闲散子弟就不少,整日走马章台,饮酒作乐。卫姌因样貌出众,又擢取六品,在建康极有美名,便是行走在外,也时常有人称她玉郎。
若是身份未曾暴露,卫姌能有今日的声名,肯定也是高兴的,但桓启与谢宣都已知真相,她心里战战兢兢,真有几分盲人骑瞎马,夜半临深池“之感。可忧虑担心的日子过久了,她渐渐倒也想开了,态度洒脱起来,心道谁能把世事算得周全,没一丝错漏,先过得一日算一日罢。
这日宫中内侍来家中传话,陛下将在旧邸举宴,请卫姌去。
司马邳刚继位,一个月的时间里都在国丧期间,宫中与朝中诸事繁杂,如今丧期已过,又是新帝继位之喜,他在曾经的琅琊王府邸中举宴,所请都是京邑士族名门。
卫姌听了这话,心头不免有些惴惴的,司马邳交给她的信件至今还留在手中,未曾送到。虽说后来庾氏围宫被桓启所救,谢宣也带兵来到,但差事她未曾完成。只是司马邳刚继位,这才平静无波地过了一个月。以司马邳的性情,卫姌实在难以想象他心里是否已经生了疑。
来传话的内侍正是之前认识的,卫姌让仆从给他塞了些钱,旁敲侧击打听宫中的事。内侍笑嘻嘻道:“陛下是个念旧的人,这些日仍同过去一样,如今国丧已过,小郎君还是多去御前多走动走动。”
卫姌将他送出去门去。
过了三日,到了宴席当日,桓启命人备好牛车,走到堂屋前,见卫姌从屋里走了出来,头发以漆沙冠束起,穿绛色单儒。绛色有些压人,她穿着却格外漂亮,桓启目光在她纤细洁白的脖颈划过,不禁有些喉口发痒。
两人先后上了牛车,卫姌想着司马邳是否心有芥蒂,没怎么说话。
桓启自顾倒了一杯茶喝着,见她还是有些发呆的样子,忽然道:“想什么呢”
卫姌问道:“陛下在旧邸举宴有何用意”
桓启回答的漫不经心:“自然是想看看还有什么得用之人。他与先帝不同,喜欢制衡之术。”
他说着,又叮嘱一句道:“如今局势复杂,你只管吃喝,其他少理。”
卫姌点点头。
过了小半时辰,牛车渐行渐缓,已是到了琅琊王府门前。今夜各家牛车侍卫云集,在路上挤成一团,有仆从小跑着过来问了一声。卫姌朝外张望,见仆从将周围车驾全赶至一旁,让出一条畅通的道来。这才知桓启如今在建康何等威风。
今日能来赴宴的都是名门贵胄,可即使那些人,也要让桓启车驾先行。
很快牛车到了门前停下,卫姌桓启下车,内侍在门前迎两人进去。府里到处点着灯,亮如白昼。内侍要将桓启和卫姌引入内堂,卫姌看了看外面厅内众人,犹豫了一下,道:“我应该去外面才对。”
内外有别,内堂应是门阀高官,与司马邳同席。卫姌这样没有官身的小郎君,留在前堂更适合。
不等内侍说话,桓启道:“你跟着我来的,不用坐外面。”
内侍笑了笑,继续朝里面走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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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八六章所图
内堂宽敞, 装饰华丽,设了十来桌酒席,内外皆高结彩灯, 往来内侍婢女穿梭如织。
宾客到了不少, 卫姌四下一望,内堂有四十多位宾客, 全是建康掌权的高官贵胄,还有身着锦衣华服打扮高贵的一群女郎。内侍将桓启卫姌请到了居中坐席上。
内堂布置坐席两列在侧,其中有几席靠拢中间,足见尊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