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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嘉凛愿赌服输,既然罚不了酒,那就罚钱,反正规则都是临时制定的,他们两个也没别的新花样,蒋顷盈随机应变,当即调出了微信收款码。
随着提示音“叮咚”一声,账面显示出一串长长的零。
“个十百千万……”蒋顷盈正默数着,就看见大财主陈嘉凛把手机一丢,手臂舒展伸了个懒腰,继而慢悠悠地说,“还满意吗?蒋大小姐。”
又坑了死对头一大笔,能不满意吗,蒋顷盈顿时心花怒放,粗狂的笑声有所收敛,谄媚般说道:“当然满意啦。”
陈嘉凛听后就笑笑,一副你开心我就开心的模样。
被笑声吸引回头看的陆以泽反倒越来越迷惑了,觉得哪哪都古怪。
先说同班同学蒋顷盈吧,她的反差大到让自己严重怀疑对方是不是存在什么表演型人格。因为她在学校完全不这样,笑是会笑,但也是那种笑不露齿、点到为止的微表情,平时的言行举止高贵优雅又透着淡淡的距离感,像这种又魔性又鬼畜的笑声,陆以泽简直不敢相信会是她发出来的。
还有那个姓陈的,陆以泽和他接触不多,但凭他在学校目中无人,耀武扬威的作派来看,只有他欺负别人的份,谁敢动他一根头发谁就遭殃。
而现在,他不仅乐在其中似的包容蒋顷盈的“暴脾气”,甚至被对方扣到地上暴揍也不以为意,反观还有些……
宠溺?
你说两个人相互好感吧,看起来像情侣,那也不对,蒋顷盈自打来的第一天就宣告,班里有她喜欢的人。
她和周郁迦每天都成双成对地进出教室,大家也都长了眼睛,没事干的时候又喜欢捕风捉影,猜来猜去,他也没有排斥她的碰触,关键是周郁迦那么冷淡的一个人。
所以,谣言还没形成就演变为真相了,蒋顷盈和周郁迦两心相悦这件事,几步板上钉钉。
如今的局面,陆以泽怎么瞧都觉得,蒋顷盈好像更喜欢陈嘉凛多一点,周郁迦在他们之间形如空气,总是被忽略又总是被需要。
周郁迦他就不说了,至今没搞懂,因为闻莱的原因,他已经把对方列入渣男黑名单了。
总之这叁个人论心机,论城府,论阅历,难以琢磨是肯定的。
陆以泽咂咂舌,袋里的豆子剥了不到一半,就听见对面的人猛然尖叫一声,吓得他双手跟着抖了抖,刚抬头看过去,眼前快速飞来一个没剥完的豆壳,啪的一声摔进了盘子里。
稳稳落地之后,其中一颗坏掉的青豆,有一条深黑色的小虫从里面爬了出来,头顶长着密密麻麻的触须,
好丑好恶心,闻莱被惊吓得要哭了,剥的时候没注意直到沾上黏糊糊的果冻状液体,她才发现有条虫。
相比于闻莱的大惊失色,陆以泽则面不改色,甚至盯着它看了几秒,然后才用纸巾压死,包住,再压紧,丢了垃圾袋。
闻莱急急忙忙地冲到卫生间,连搓了好几遍香皂还不够,冷水热水一顿猛浇,隔着门都能想象出,她哭丧着脸的模样有多委屈。
陆以泽见怪不怪,她没跳起来打人已经算进步了,她怕虫怕得厉害,偏又喜欢刨土种花种树,经常挖到千奇百怪的生物,每次不小心碰到摸到,第一时间就是尖叫,第二就是看看旁边有没有人,要是有人的话……
想当年,唉,还是不想了,都是心酸史,陆以泽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陈书见状,微微笑了笑,显然也是见怪不怪了,抬手放了四五颗青豆到陆以泽的碗里。
“小哭包还是那么怕虫子。”陆以泽听见他这样说。
时间在这一秒仿佛静止,陆以泽闻言没说话,只是将碗碟推到了两人中央。
洗手间一阵瞎忙,闻莱擦净眼角的泪滴,重新回到厨房,陆以泽和陈书两人正笼络地聊着天,交头接耳的聊法,闻莱预感不妙,她吸着鼻子问他们在聊什么呀。
陈书摇了摇头,陆以泽嘴角勾起微妙的弧度,故作高深莫测。
陆以泽肚子里几根花花肠子,闻莱是最清楚的,她说:“你是不是在问陈书哥哥我小时候的黑历史。”
她其实有想过改掉这个称呼,直接喊他的名字,亦或是用“你”代指。
可话到了嘴边,终究是习惯的错。
紧接着,她听见陆以泽打了个清脆的响指,还配音道,“答对咯。”
闻莱不轻不重地拍了他一掌,忽然想起什么,拉了拉椅子靠近些,在陆以泽疑惑的目光下,随后加入八卦自身的阵营。
陈书谈吐时的音色,很像被太阳暖过的皑皑白雪,雪花一点一滴地融化,他的一字一句都团着温度。
陆以泽听着对方娓娓动听的声音,早就忘记手中的动作,掉进盘里的青豆滚了又滚。
陈书是学文的高材生,文字功底一听就很深厚,叁言两语就将他们共同经历过的童年往事描述得颇具画面感,仿佛身临其境。
不知何时,客厅深陷漫长的寂静,缺失的记忆被慢慢填补,雪声在耳边轻轻化开,在并不特殊的某一秒某一句,闻莱原本平静的心潮,终于泛起了点点涟漪。
陈书刚提到闻莱因为什么事被大鹅追得满菜园又跑又跳的场面,陆以泽光是听见被大鹅追就笑得前俯后仰。
原本乖乖睡在桌底的葡萄,摇着金色的尾巴钻了出去,不由分说地咬住了陈书的裤腿,对方的声音戛然而止,侧身看了下去。
它才睡醒,精神很好,元气满满的,衬得眼睛更加亮晶晶,见陈书有所回应,表情作微笑状,耳朵竖起又放下,放下又竖起。
葡萄太可爱了,陈书忍不住揉了揉它的小脑瓜,还说你叫葡萄吗,好好听的名字,是你爸爸给你取的吗?狗狗以为他想和自己玩,主动仰起头任由对方抚摸。
金毛好是好,护主且忠心耿耿,唯一的缺点就是太善良了,随便拉一个人都认为是好人。
下午五点多,这家的主人总算满载而归,大小不一的袋子里,饮料、坚果、甜品、罐头、熟食……数都数不过来。
安晴眼里的小孩都好热情,一个一个都自告奋勇地说要帮忙,她哪能同意啊,再说厨房就这么大点,挤一起不方便干活的,于是连连摆手把客人全劝走了,只留下闻莱。
安晴看得出她心情不太好,也不是不好,就是不怎么说话,大多数时间都沉默不语,埋着头不断给自己找事情做。
安晴从来不会问“你今天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了什么”诸如此类的问题,对待陆以泽也是一样,问多了只会助长消极情绪,她想说的时候自然会说,不想说就代表时机不对,亦或者是自我消化完了。
陆以泽跟屁虫毛病又犯了,闻莱不走,他也不走,于是空间有限的厨房,一家四口整整齐齐。
陈书被陈嘉凛拉过去看电影,茶几上摆满零零散散的纸牌以及各种各样的零食,蒋顷盈从某个角落里翻到了遥控器,细白的手指对着功能键上下左右地按了几下。
折腾来折腾去,显然没搜索到喜欢的影片,蒋顷盈犯难,扭头问他们想看什么,陈嘉凛一直说随便随便,陈书一脸客气地说都可以。
还不如不说呢,就在蒋顷盈皱眉纠结的时候,只听见身旁的人轻轻落下一句。
“就这个吧。”周郁迦说。
屏幕箭头定位在一部浏览量极高的仙侠剧上方,大约六十多集。
这也太长了,从哪里开始看都不知道,周郁迦既然这么说了,那应该是看过的,没等蒋顷盈问,他便主动开口。
“第四十六。”
周郁迦盯着画面,眼神莫名有些空洞,蒋顷盈看着愣了一两秒,但又很快点了点头。
另外两个人的心压根不在看剧上面,敷衍得很,讨论剧情是不可能了,不过根据国产剧的套路,越往中间的部分越虐,这个集数卡得估计大虐特虐。
片刻,蒋顷盈按下了确认键,客厅的灯被陈嘉凛随手关掉。
整个一楼,一边是明亮至极,一边是昏暗无光,其间像是藏匿一道难以跨越的分界线。
是难以而不是无法,只要跨出第一步,无论是从黑暗到光明,还是从光明到黑暗,只能依赖他们自身的抉择。
偌大的客厅,屏幕中反复跳跃的光源,闻莱一偏头就看见了这部剧,最虐心也最值得深思的画面。
或许是没有近距离观看的原因,当看见男主角被心爱之人狠心刺伤的这一幕,她不再落泪,只是安静的、无声的、默默的,在他身后,陪着他走完这集的片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