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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胤不置可否道:“上回你出宫便碰上事,孤被母后训了一顿,这回自然要派人跟着。”
虞昭并未在意缘由,她此时一心在想晗哥儿的事情,此刻便微微颔首道:“原是如此,倒是劳烦殿下了。”
随后书房内便沉寂下来,二人都一言不发。
虞昭低垂着眼帘,刚想说她有些累,却见萧胤突然自怀中取出一纸文书,用他那骨节分明的大掌递给自己。她定睛细看了瞬,顿时讶异地抬眸道:“这是……地契?”
“邺京主城中心,城内最好的地段。”萧胤淡声道,似乎毫不在意其价值一般,“是孤名下的茶馆,建有三层,你若想改为酒楼也成。”
虞昭一点儿都不敢接过,她没想到自己的谎言竟会被萧胤认真对待,此刻垂着脑袋道:“不必了,我只是随处看看,压根儿不通经商之道。”
“孤送出去的东西,断没有收回的道理。”萧胤却将那张地契扣在桌上,转过身道,“你若不要,扔了便是。”
随即他便不再停留,大步走出了宁华殿书房。
独留虞昭一人,此刻愣愣看着那张地契,心想什么嘛,这人好生霸道。
转眼间便到了十七日午时。
虞昭心急如焚,早早派青玉等候在魏家酒楼门口,此时雅间已全部被预定。张掌柜见到青玉,认出是昨日跟着虞昭的侍女,便将名册交给她:“能记的我都记了,姑娘瞧瞧,可还有何处不满意?”
青玉听后,自己先细细翻看了遍,发现有一间雅间被人定下,却未写对方姓名,不禁向张掌柜询问道:“这是何人,怎不留姓名?”
张掌柜无奈答道:“这我也没法子,对方就是不肯透露主子是谁,听其声音是个嗓音尖细之人。若是咱们强行问客官身份,消息传扬出去,魏家酒楼今后生意也难做。”
青玉蹙了蹙眉,她知晓张掌柜的难处,此时只好将名册收入袖中,回东宫呈给虞昭过目。
虞昭自是也瞧见了那一行特殊的记录,此刻又听青玉这番解释,她不禁怀疑道:“莫非威胁我的就是此人?嗓音尖细……难道是宫内的宦官?”
葶花忍不住在一旁嘟囔:“这满宫的主子身边都有宦官,宫外的皇子身边也有,咱们若凭这一点寻人,怕是要与大海捞针无异。这张掌柜也真是,明知主子要所有客人的姓名,偏偏还有一条漏网之鱼。”
虞昭将那名册置于一边,叹了口气道:“现在再说这些也晚了,酒楼有酒楼的规矩,明日我见了那人便知。”
旋即她又吩咐青玉道,“去跟袁公公说一声,明日我要出宫,让下人备好马车。”
另一边,袁瑞得知消息后,立即向萧胤禀报道:“殿下,太子妃说她明日出宫,要用东宫马车,您看可要派侍卫跟着?”
萧胤正提笔写着公文,此时沉默片刻后道:“派暗卫跟紧了。”
“嗻。”袁瑞下意识回了声,旋即察觉到不对劲,忍不住朝萧胤确认道:“殿下要派出那十二人之一?”
能被太子称为暗卫的,都是他身边武艺顶尖的高手。袁瑞身为太子心腹,知晓在数百名侍卫中才能培养出一名暗卫,因此东宫暗卫数量极少,至今也唯有十二人。
此刻萧胤头也未抬地应了声:“此次任务若是失手,叫他提头来见。”
袁瑞闻言一惊,意识到事态非同小可。
太子妃近日异常的行为,定是引起了殿下注意。
……
翌日,天气愈发寒冷冻人,此时已将近午时。
虞昭戴好面纱,从东宫马车上走了下来。
小顺子自告奋勇当了车夫,此刻乔装打扮了一番,让人看不出是个宦官。他虽不知实情,却还是向虞昭轻声提醒道:“奴才就在门口恭候着主子,您一切小心。”
虞昭看了眼小顺子,柔声道:“我知晓了。”旋即便走入酒楼大堂。
张掌柜见是虞昭,立即笑意盈盈地迎了上来道:“这位贵人,方才有人过来传话,说让您去二楼最西边的雅间,想来里面便是您要找的人。”
虞昭一听,心知张掌柜定是误会了,以为她与那人是故交。她禁不住微微蹙眉,问道:“传话之人都说了什么?”
张掌柜解释道:“还是上回那嗓音尖细之人,许是知晓您此前来过魏家酒楼,他说等您来了,就请上二楼。”
虞昭沉默了瞬,未料到对方竟对她的行踪了如指掌,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只是为了晗哥儿的安危,事到如今,她绝不能退缩。
虞昭遂跟在张掌柜后头,缓步去了二楼最西边的雅间,随后便让张掌柜下去了。
还不等她在门口犹疑,两扇木门便从里面被人推开,仿佛一切都算准了似的。
四皇子萧桓悠然坐于里面品茗,此刻见着虞昭袅娜的身姿出现在门口,他粲然一笑:“二嫂,这才与你几日未见,怎瞧着你倒是清减了不少?”
虞昭没料到对方竟是四皇子,此前萧胤说他性情残暴,她不禁看了眼雅间内的景象,见四皇子身边还立着一名面相精明的宦官,此外便并无旁人。
可饶是如此,这等场景依旧十分骇人。幸亏小顺子被留在外面,否则只怕要被吓晕过去。
萧桓见虞昭迟迟不进雅间,登时笑道:“二嫂这是在怕什么?今日你带了两名侍女,总共三人,我这只有两人,按人数来讲,应当是你占优势才对。”
虞昭念及晗哥儿的安危,即使前方是虎穴她也得入,便走进去坐于萧桓对面,冷声问道:“是你换了东楚寄来的信?”
青玉和葶花将门关上,随即一左一右护在自家主子身边。
萧桓见此阵势,轻笑一声道:“是又如何?我已然知晓了二嫂身上的秘密。”
说罢,他微微前倾了身子,朝虞昭悄声道:“东楚皇室拿你家中幼弟的性命威胁你,想来也是,毕竟血浓于水。如此热闹之事,我怎能不参与呢?”
青玉和葶花在后面听了,皆是面带怒容。世上怎有如此不要脸之人?明知晗哥儿是主子的命门,却依旧不肯放过晗哥儿,还要拿他的安危要挟主子。
虞昭冷着一张俏脸,她自知动怒无济于事,便语气平静地问他:“你是如何知晓的?”
“这就不劳二嫂费心了。你不如听听……我想要的是什么?”萧桓轻抿了口茶,他瞧着虞昭强忍怒气的模样,只觉有趣得紧,让人见了就想逗弄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