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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相朝越来越近,她将一路萌生的心计掩在脑中,抬起一只纤长莹白的手掀开绣着鸳鸯配的红帘,远处属于相朝的青山绿水映入她的眼眸中。
与梦中的心境不同,此番和亲,赵临鸢并无为国牺牲之悲壮情切,亦无远离故土伤春悲秋之情思,为两国、为天下,她已做好与褚萧抗衡一生的准备。
却未曾想,褚萧根本就没来!
昭云国的送亲队伍浩荡行来,而相朝接亲队伍中在约定之地等候的人,竟是不知名头的青袍主帅,和他身后的寥寥数兵。
既无皇室宗亲,亦无朝中重臣,甚至连和亲的主角,太子褚萧也不在迎亲之列,场面堪称敷衍至极。
一名阶品不高的小臣驭马向前,面上一副嚣张跋扈之态却伪作诚恳之姿客气开口:“臣下乃东宫供奉官肖佐,与我朝三殿下在此,迎接公主。”
闻言,昭云国众人纷纷黑脸:派个芝麻小官相迎,什么玩意儿。
况,三殿下?
依照相朝的规矩,新郎亲自迎亲才视为妥当,哪有代兄接嫂的道理。
相朝泱泱大国,素有礼仪之邦美名,虽接亲一事有些自家的规矩方圆亦属实常,但让三殿下替太子接亲这般与昭云国彻底相悖的行径,究竟是无意疏忽还是有心为之,明眼人皆看得分明。
相朝表面是为和亲,但心底不甘于谈和的心思显露无疑。
而与众人愤懑情绪不同,昭云国的一名文官勾启却注意到了别处的重点。
他望向马背上被称作三殿下的青袍主帅,与身旁的武将杜卿恒窃窃询道:“素来只闻相朝有两位皇子,大皇子褚萧被册封为太子,二皇子褚离歌亦受朝中权臣拥戴,二人对峙许久无果,却……何时多了一位三皇子?”
杜卿恒其人,在昭云国官职不高,却因与赵临鸢私交甚密,又因着常年征战,得以沾上开国功臣之光,以谋得此份为长公主出嫁担任送亲使的差事。
早年行军间,他的足迹遍布八方,天下奇闻异事探得不少,邻国底蕴亦知个八分。
俗称,八卦。
面对勾启的问询,杜卿恒心中明了,但面上却卖弄出一副玄乎派头,唯恐泄了机密般,慎慎然开口道:“大人有所不知,三皇子褚瑟,其生母昭德妃早年间不得圣宠,入冷宫前更是怪事缠身、屡遭非议,惹得相朝皇族对其母子不闻不问许多年,是以,如今还念着三皇子的臣子与百姓并不多。
“如今三皇子长大成人,为相朝征战四方,听闻他遍览军策、屡立军功,守住相朝半壁江山,在军中备受敬仰,但始终不受皇室重视,朝堂之上不得群臣拥戴,市井之中亦无百姓谈及。”
勾启抚了抚胡渣,唏嘘道:“想来,世人只知圣心蒙眷的大皇子与二皇子,无人问津战功赫赫的三皇子,实乃相朝之悲也。”
杜卿恒微微蹙眉,有些思索:“却不知这位三皇子在此接亲,是谁的主意?”
二人低声议论时,那青袍主帅竟跳下马背,单膝跪地,颔首道:“恭迎公主。”
这一突然的跪,更令场上众人惊诧不已:两国和亲,那有一国皇子跪拜他国公主的道理?相朝这方借此事由羞辱三皇子之心,昭然若揭。
赵临鸢缓步下轿,俯眼看着膝下男子的背脊,并没有要将相朝敷衍昭云国之事就此作罢的意思。
她的一双凤眸微微垂下,淡声问了一句:“不知三殿下是以何身份恭迎本公主?”
02东风志:我敢嫁,你却不敢娶?
褚瑟没有抬头,也没有说话。
赵临鸢的裙袂掠过了他,往前走一步,冷眼看向方才猖狂的东宫小臣道:“三殿下作为皇子,代太子接亲是为不敬;作为皇弟,代兄长接嫂是为不诚,相朝对待我昭云国不诚不敬,如此越俎代庖之举,又谈何和亲?”
肖佐心中不屑,嘴上却装模作样恭敬道:“长公主息怒,据小臣所知,昭云国王上与我相朝陛下所定盟约,是长公主嫁予我相朝皇室为正妻,因二殿下的翊王府已有正妻,才另长公主误会此番和亲是嫁予太子殿下……”他眼神一飘,又看了看褚瑟道:“但我们这位三殿下嘛,同样是尚未娶妻,不知公主可愿委身下嫁?”
昭云国众人:“……”
明明说好了是我们公主选的你们太子,你们这会是在胡说什么八道!
听出相朝这方欲毁盟约,赵临鸢眸色一寒,淬了毒的目光在肖佐身上一扫,“你说什么?”
她气笑了:此前她虽然已生不嫁褚萧之心,但也容不得相朝如此蔑视昭云国。
杜卿恒也握紧了手中兵器,朝肖佐怒喝道:“荒诞小国,奉劝尔等莫出尔反尔,欺人太甚!”仿佛下一刻长剑就要出匣。
却在这时,那肖佐话锋一转,换了副谄媚的面色又欲安抚对方怒气道:“若长公主不愿,小臣定当奏禀陛下,让长公主与太子殿下择日完婚。”
如此一来一回,昭云国这方算是看明白了:相朝此次和亲实非真心诚愿,若隆重迎亲,势必长了昭云国威风,而如此敷衍之态,一则给了昭云国一个下马威,二则也表明长公主已远到相朝,婚嫁之事甚至生死大事,皆握在东宫的手中。同时,太子还能借机羞辱不得势的三皇子,真可谓一箭三雕。
在那东宫小臣渐渐将嘴角上扬扯出一丝得意的笑时,却见赵临鸢淡淡一笑,后退了一步,又走到了始终跪着的褚瑟身边。
在众人疑惑的目光注视下,赵临鸢面上扬起一抹端庄的笑,俯眼对他说:“抬起头来,让本公主瞧瞧。”
她心中:瞧瞧这位在相朝备受欺凌的三殿下,究竟是何风姿。
赵临鸢说完这话,褚瑟便缓缓抬起了眸。一方仰头一方颔首,二人终于四目相对。
“你……”赵临鸢的余光瞥见了对方手中的兵刃,顷刻间,身躯一僵。
褚瑟不再跪着,而是自行站了起来,就站在赵临鸢的面前,迎风而立,猎猎衣袍张狂翻飞。
滚滚尘沙中,赵临鸢定睛蹙眉,见他身形欣长,风姿卓绝,一双幽深似海的眸子隐在泛着寒光的兵刃中,透出淡淡的漠凉。
赵临鸢身为昭云国长公主,素来举止端庄,霞姿月韵,鲜在人前有失态之举,但她此刻的反应确实不同寻常,只因为眼前那人的眸色像极了在梦境中亲手将她刺杀于剑下的褚萧,而他手中的那把长剑,像极了那时刺入她心口的利刃。
“你怎么会……”赵临鸢眉目失色,踉跄后退,她的唇瓣颤抖着,狐疑又谨慎地看着眼前这位被称作三殿下的男子。
褚瑟抬手扶住了她,“公主,你怎么了?”
他一边与赵临鸢对话,眼神却在不经意间向暗中观察一切的东宫小臣那处瞥了瞥,似乎在向她警示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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