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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两侧又设有密密麻麻的射击孔,黑洞洞的炮口若隐若现,使人望之胆寒。
那崇明上下刚遭受郑芝龙一干人等的袭击、劫掠,城垣损坏,士卒折损,哪敢再战?
在得到对方不屠城的承诺以后,痛痛快快的开门将这一支船队迎了进去。
“舜王何在?”不多时,一员小将刚从巨舶上下来,开口就问道。
“顺……舜王?”崇明知县闻言一愣,这才明白来者竟是“顺贼”!
“顺贼”什么时候拥有了这么坚固高大战船了?
那知县一边疑惑不已,一边连忙回答道:“先前‘海贼’大船停靠于此,据其只言片语,得闻舜王殿下曾被围于顾园,后得天助,一举大破之,至今已有三四天矣!”
“哦?”赵鲤子闻言大吃一惊,不由一边和天津总兵赵良栋商议,一边连忙遣士卒联系张顺。
当那士卒带着书信赶到顾园之际,才得知张顺领兵去了苏州。
于是,他又快马加鞭前往苏州,又得知张顺去了松江。
那使者没有办法,只好又换马前往松江。
待他赶到松江,天色已晚。
松江城外正有义军士卒查验出入人员和清理作战痕迹,那士卒连忙上前禀明了身份,这才被带到张顺跟前。
此时的张顺已经三天两夜不曾合眼,正坐在那里打盹,听闻又使者自北而来,不由连忙打起来精神接见了此人。
“殿下可让我一顿好找!”那士卒也是义军中的老人,见张顺开玩笑的抱怨了一句,然后奉上了书信。
“辛苦了,你先坐那歇会儿!”张顺一边客套了一句,一边让董小宛奉上茶水、点心,这才打开了书信。
“哦?”许久没通书信,张顺万万没料到竟发生了这许多事。
一个是以张至发为首的一干“前朝旧臣”终于露出了狐狸尾巴,被张慎言等人处置了。
另一个是耿仲明和赵鲤子终于攻破了复州,刘之源自刭而死,余众尽降。
最后一个,则是张三百、卢象升和杨国柱等人苦熬了整整一个冬天,终于拿下来后金最后一座重镇沈阳。
“好,好得很呐!”张顺不由拍了拍大腿,兴奋的笑了起来。
“你放开我,放开我!”就在这时,突然窗外响起了叫嚷声。
“怎么回事?”张顺皱了皱眉头,不由推门而出,大声问道。
“启奏殿下,捉了沈犹龙的两个幕僚!”正押着两个书生的士卒连忙应道。
“哦?怎么称呼?”张顺见这两人气度不凡,忍不住开口问道。
“小爷陈子龙!”
“小爷夏允彝!”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不意两人十分硬气的回答道。
“哦,沈犹龙呢?”张顺皱了皱眉头,没有理他们,反倒向士卒问道。
“他……他自杀了!”那几个士卒汇报道。
“哦,死了?”张顺不由遗憾的摇了摇头,长叹一声道,“这竟是‘平时袖手谈心性,临危一死报君王!’”
“狗贼,你焉敢辱及沈军门!”那陈子龙、夏允彝闻言大怒,不由破口大骂道。
“大胆,竟敢辱骂舜王……”左右见状就要上前,寻一块破布堵住这两人的嘴巴。
“堵不如疏!”不意张顺向士卒摆了摆手,然后向陈子龙、夏允彝二人笑道,“难道本王说的不对吗?”
“尔等下夺民脂民膏,上欺君王良心,难道只凭一死,以为就能赎清自己的罪过吗?”
“胡说八道,胡说八道,堂堂舜王,竟如此蛮不讲理?”陈子龙、夏允彝闻言根本不服气,反倒冷笑了起来。
“本王蛮不讲理?”张顺冷笑道,“那我就给你们讲一讲道理!”
“江南富庶甲天下,不仅不交商税,还屡屡乱政抗法,以至于国家财政艰难,有诸?”
“江南士人辈出,本当为天下先,不意却拉帮结派,党同伐异,不以国事为重,以致党争愈发激烈,有诸?”
“江南大族,富甲天下,所居之所,园林庭院;所到之处,前呼后拥。所蓄养奴仆,数百数千不等,任意打骂凌辱,有诸?”
“尔等抗税,以断朝廷财源;蓄奴,以断朝廷兵源;党争,以乱朝廷之政。”
“其祸国殃民之害,远愈昏君奸臣、建奴流民,却一个个又把自己打造成国之脊梁,妄谈忠义,岂非可笑乎?”
“你……你……”张顺这一席话,只说得陈子龙、夏允彝两人哑口无言,半晌说不出话来。
然而,张顺还不放过他们,又继续质问道:“尔等口口声声,自称忠义,建奴入侵,辽东惨遭杀戮之时,尔等在哪里?”
“西北赤地千里,流民无以为生,不得已揭竿而起,尔等在哪里?”
“天下又倾覆之虞,士民有兵戈之难,海内鼎沸,群贼四起,尔等又在哪里?”
“本王自孟津揭竿而起,为民请命,内束虎豹,外拒豺狼,天下赢粮而影从,短短四五载,便克京师,破鞑虏,威震天下,四方渐安,然后方敢称英雄,奢谈忠义。”
“尔等蝇营狗苟,上不思报国,下不思黎民,如何称不得‘平时袖手谈心性,临危一死报君王’?”
张顺心有所感而发,气势如虹,只这一席话把那陈子龙、夏允彝两人说的神情呆滞、嗫嚅难言。
这江南士子,虽然说大半“皮厚”,“于君亲一毫无情”,但是终有一些“皮薄”之人,比如这陈子龙、夏允彝两人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