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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月闻言,微笑着道:“陛下和君后感情这么好,又这么有默契,想来就算没有见到陛下,殿下心里也都明白的。”
姜青姝笑了笑。
也许吧。
每次看到他,她总会觉得很安心,次数多了,她无论做什么事,对他好像都有一种天然的安全感,觉得他不会生气、会理解她的。
对于那个孩子,姜青姝其实很不想要,并非是厌弃他们的孩子,而是现在的确不是个好时机,那个孩子的降临,或许会是祸害。
她的储君,应该在她手握皇权、四海归服的时候诞生。
但赵玉珩怎么可以这么好。
她真的,一点也不想伤害他。
就算戚容向她呈上了不至于伤人性命、甚至能将流产伪造成意外的堕胎药,她也只是将那药放在紫宸殿的匣子里,始终不曾拿出来。
让她再想想吧。
……
话又说回来。
姜青姝的手伤需要很久才能好。
在事先找裴朔试水过、又问了邓漪秋月等人以后,姜青姝觉得自己这字也确实会导致君威下降,终于还是放弃了。
但她不能不批奏折呀。
身边的内官为天子代笔,被朝中那群文臣知道了,她肯定会被骂个狗血淋头。
所以,谁造成的谁负责吧。
她直接把张瑾叫来了,让他给她批。
原先,奏折是张瑾批八成,她批两成,这两成还是无关紧要的请安折子之类的。在她穿越后的一番争取下,变成了他六她四,并且他批复完的奏章,她偶尔也会打着“亲政不久需要学习”的旗号,索要过去当睡前读物。
现在就变成了张瑾全包。
张瑾并没有拒绝。
但他写归写,她肯定是要在一边认真监督的,否则她这个皇帝不就完全被架空了?
于是,局面就变成了,紫宸殿内,张瑾坐在案前写,她搬着一把椅子坐在旁边,时不时喝茶、吃糕点、伸懒腰、拨弄案边那簇梅枝,偶尔把脑袋凑过来瞄一眼。
偶尔还问:“这是谁?青州节度使?姓卢?哪个卢氏?难道也是范阳卢氏吗?”
“为什么他要请求朝廷拨粮?青州这个地方农业不兴吗?”
张瑾:“……”
很烦人。
小皇帝对很多人事知道的不多,喜欢问来问去也是正常的,平时她批奏折时,遇到陌生的名字,也会询问身边的秋月,仔细考量那些世族之间的牵扯关系,再行决定。
但张瑾一贯喜欢清净,现在却莫名其妙做起她免费的老师来。
他只求快些做完这些,别再看到她。
待他稍稍习惯她的聒噪以后,逐渐能心无旁骛地处理那些奏折,却发现紫宸殿内一片宁静,她已经伏一侧的桌案上,双眸紧闭,睡得正酣。
张瑾:“……”
张瑾曾领教过她的睡相,尤其是趴在桌子上睡觉有多不老实,他沉默片刻,心里已无声开始防备起来。
果然,后来发生的事,一片兵荒马乱。
奏折打翻了,笔架山掀了,砚台挥在地上了,她每弄乱一个,张瑾就默不作声地收拾一个,无数次他表情寒冽,想直接把她叫醒,却又在看到她包的像粽子一样的右手时打住。
于是,越收越多,越收越乱。
眼前人7
眼前的兵荒马乱,诚如张瑾此刻的心情。
他没办法在她捣乱的情况下收拾好这一切,或许最好的办法是,叫醒她,直接告诉她,她弄乱了他的桌案。
她害他没法静心处理政务。
可他又不想叫醒她。
因为她醒来,他未必也能静心,或许还会被她吵得更乱。准确来说,问题的根源不是她醒不醒,而是她这个人,只要她存在,他就不能好好静心。
张瑾静静看着她,袖中的手掌无声一握,沉默了很久。
最后他选择捡起那些散乱的、还未被批复的奏疏,拿起笔墨,走到远离她的宫殿一角,将奏折平铺于地,整个人跪坐下来,就这样俯身在地上艰难办公。
至于为何,权倾朝野的一国宰相被小皇帝逼到这样窘迫的地步,他自己为自己给出的解释是:她太能耍赖,他只是不跟她计较。
就像她为了护王璟言不惜以手握剑,换成别人,就算废了手张瑾也不在乎,但他就是为她妥协了。
还不是因为她会闹、会耍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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