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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停在那里斜角的夜莺早就飞走了,半点痕迹也寻不着。
于无边无际的夜幕中,她向他袒露了自己心底最深处的秘密。
从初次的梦魇,再到她为了偶遇裴少戈到灵阑寺,最后到古刹住持说面前人乃是她的命定之人,这之种种,此番诸般,她都说了。
樊封听完,良久不曾说话。
房间内万籁俱寂,荆微骊只能听到自己猛烈的心跳声。
砰、砰、砰。
不绝于耳。
“所以,倘若我当日不曾在花园中,你可是真的要再想办法去见裴少戈?”
“……”荆微骊面色一凛,喉咙中仿佛含了块不上不下的饼皮:“你到底都在听什么呀,我想说的是那个吗!”
“可在我看来,那些并没有很重要不是吗?”
樊封揉了把她额前稍显凌乱的碎发,娓娓道来:“从我们初次见面起,预知梦里的阡陌道就已经改变了,你与章兰尽退婚不说,他更是已经死了,而你现在是我的妻子,是北越王妃。”
“你所恐惧、所担忧的那些,都已经不见了。”
“可、可是还有我刚刚才做的梦。”荆微整迫切地说着,眼眶粉嫩嫩的,瞳仁亮晶晶的:“我不敢去想那是我们的未来。”
“那不会是的。”
樊封郑重地落字,眼神坚毅,锋芒毕露:“既然最开始就能改变,那就说明这所谓的预知梦不过是给你提一个醒。”
“既然现在阿骊已经告诉了我,那我跟你保证,你梦到的诸如此类,都只想三流话本里的故事,搬不上戏台子。”
他去抓握她的手,将它们揉在掌心,试图用自己的温度去包围它们。
荆微骊微不可查地“嗯”了声,不自觉的,开始同他讲述昨日与采薇的交谈。
相比起预知梦,这件事对樊封来说就更为重要了。
与采薇无关,只是因为那个女人竟然将他的阿骊卷进去。
她明明知道他最厌烦什么,却还特意这样做,不是宣战又是什么。
捏了下她的鼻尖,樊封凑上去,却没有其他动作了:“就这些话你有什么好瞒着我的?”
哼哼唧唧地拍开他的手,她撇嘴:“我就是心里不舒坦嘛,谁让她在你心里位置不一样。”
樊封摇头,手顺着她的面颊缓缓向上,然后指尖停在秋水双瞳附近,缓慢地描着它的形状。
最后,还惩罚似的于她眼尾末端点了点。
他认真纠正:“在我心里位置不一样的从来都不是她,而是当年那个蠢笨却执着的我自己。”
似懂非懂,荆微骊点点头,没有接话。
任由男人再次将她锁进怀里。
没了困意,荆微骊又盯着他的耳垂发呆,没有过多思索,她遵从本心地碰了碰,问:“樊封,你可以被我亲吗?”
环着她的身躯明显地抖了抖,是他在笑。
滚烫的手掌捧着她的脸,瞳色温柔,逐字逐句道:“阿骊,谁亲谁还不一定呢。亲疼了记得跟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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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再度熟睡的人儿,樊封松了口气。
他起身穿上衣服,虽然手上是在系腰带,但目光就是不受控制地朝她凝去。
果然,嘴上说得再好听,也做不到身体力行,折腾不了两下就娇气地喊累。
见他不同意,一咬牙竟然哭出来逼他就范,真是……太狡猾了。
笑叹口气,他打开门,一跃而起骋上屋檐瓦片。
如同鬼魅般踏夜而行。
到了质子府,他避开里里外外的看守,不动声色地进了卧房,又毫不客气地将团在被褥里的年轻男人唤醒。
霍平芜皱着眉头睁开眼,瞅见是他,没脾气地坐起来:“深更半夜的,你年纪轻轻就学会上半夜一个下半夜一个了?”
没理会他的荤话,樊封直截了当:“采薇回来了。”
哐当一声巨响,只见素来擅装势的男人从榻上滚了下来。
还不忘卷着被子。
好不容易坐稳当,他的神情从不可置信后过渡到平静接受,不过区区刹那,眼神却瞬息万变,令人难以捕捉他的不平静。
深吸一口气,他一边回到床上一边继续问,樊封也几乎是有问必答,除了一些他和荆微骊之间不便对外人说的喧哗。
皱着的眉头就没舒展开,霍平芜问道:“她既然回来了,要做的第一件事不是应该杀你吗?为何会找上你夫人?”
樊封摇摇头:“她与我是一类人,如果是我遭遇当年诸般又卷土重来,想得肯定不是杀之而后快,而是亲眼目睹仇人流离失所,尝尽一切苦楚才最痛快。”
“啧啧啧,真可怕。”打了个哆嗦,霍平芜不自觉地回忆起了一些实属算不上太干净的故事。
撇撇嘴,他询问樊封目前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