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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何带了脑子的人都不会堂而皇之地承认自己在别人身边放了眼线。
“那这项功劳你不领,我父亲必然也不会冒领。”叶从意猜测,“莫非你早已筹划好让什么人来做这个表面功夫?”
谢元丞笑道:“果然。”
叶从意:“嗯?”
谢元丞:“夫人知我甚深,不妨猜猜。”
谢元丞素来爱跟她打哑谜,而叶从意亦经常一猜就猜中他心中所想,简直心有灵犀到了一种可堪说神奇的地步。
她想了想,片刻后,笃定地说:“丰王。”
谢元丞绞了一缕叶从意肩上散落的发丝在手上把玩,闻言轻轻抬眸:“为什么猜他?”
叶从意不答,反问道:“没猜对吗?”
“倒是没错。”谢元丞说,“只是我想听听夫人的见解。”
叶从意把他的头从肩上推开,挑眉微笑道:“巧了,我也想听听夫君你的想法。”
这还是叶从意重生来第一回 唤谢元丞作夫君。
二人对脸相看一阵,谁也没有率先说话。不知怎的,两个人都好似被戳中笑穴,憋了又憋,最终还是谢元丞先破功笑出声。
叶从意也跟着笑。
过了一会儿,叶从意望着马车顶端,说:“丰王有反心。”
谢元丞随着她的视线抬头看,也望着马车顶端,说:“他历来不甘平庸,存此心思已久。”
叶从意说:“除你以外,他是最适合坐那个位置的人。如若不是当初先帝遗愿,你扶他上位将会是朝臣心之所向。”
谢元丞不知道在想什么,他默了一瞬,说:“大渊传承,嫡庶有别,先立嫡再立长。”
叶从意轻嗤一声:“民生面前,都是屁话。”
谢元丞笑应着:“是啊,都是屁话。”
谢修齐从小娇惯,践祚后于社稷无功。谢元丞原以为,他曾经以为自己可以凭一己之力将这根长歪了的苗子掰正,可事实告诉他,已经被蟊虫腐蚀根部的秧苗,无论他费多大的心思去扶正都是徒劳。
他上辈子鄙薄觊觎帝位的丰王,觉得这个长侄心术不正,就算有再大的能力坐上这个位子也不是正统。
可如今却改变了当初的看法。
只要于民生有益,明殿高堂何人来坐,都没有任何分别。
“谢修贤身为皇长子,野心很大。”谢元丞说。
叶从意点着头:“可他的能力能匹配得上野心。”
谢元丞揽着叶从意在马车里铺的氍毹上躺下,说,“所以我愿意卖他个人情。”
叶从意挣脱谢元丞的怀抱,侧躺着撑头看他:“冯立果?”
“夫人不妨再猜上一猜,这冯立果背后能牵扯出谁?”
叶从意猜道:“太后党羽?”
谢元丞:“是也不是。”
叶从意又猜:“安国公?”
谢元丞点头:“虽不是嫡系,但他们之间的利益却休戚相关。”
“你从何得知?”
“出发蓟州县前几日,我暗中着人调查过。”
“我父亲知道吗?”
“未曾告知。”
马车内的空间实在狭小,这么撑着头有些累人,叶从意干脆躺下来,说:“不告诉他也好,这事儿明面上咱们都不参与,免得被拿住话柄日后不好脱身。”
氍毹和褥子都是临时铺的,马车实在算不得安枕之处,叶从意不断调整睡觉姿势,想找个更舒服的睡姿。
她从小有个毛病,离了枕头便不得安歇,于是无论怎么翻来覆去都不觉得舒服。
谢元丞见状,把手臂伸过去垫在叶从意头下。叶从意才终于舒服了,心安理得的将谢元丞的手当人体软枕。
“脱身离京一事可以提上日程了。”谢元丞等叶从意躺舒服了,接着续上刚才的话题,“蓟州县的事宜处理完以后,我就先安排岳父岳母去贡城封地。京都的事我们不参与,谁要要争权谁要夺位以后都与我们无关了。”
叶从意却还有疑虑:“当真能顺利离开吗?”
谢元丞反问:“为何会这么想?”
叶从意道:“我只怕到时候未必能如你我所愿。”
谢元丞轻笑:“冯立果这个人情,我可不是白送给谢修贤的。”
叶从意立马反应过来:“你与他做了交易?”
谢元丞另一只手替叶从意掖了下被角,说:“离京之前,我给他修了一封书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