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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孔丘便决议前往曲阜。
临行前,李然亦是将他送出了城门,并是与他嘱托道:
“阳虎此人颇有手段,日后以陪臣而执国命亦有可能。而他此番之所以让你前往,明显是意欲借丧礼之事而进一步栽赃季氏。此举虽非君子所为,然则此亦是季孙老贼咎由自取。况且,季氏若不倒,公室又何以扶立?”
孔丘闻言,自是理会其用意,便亦是明言道:
“恩公放心,阳虎此举虽非光明磊落,但想我仲尼也并非迂腐之人。也自是懂得孰轻孰重。季孙意如多行不义,这一切亦是应得的!丘这便前往曲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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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辞别了李然过后,孔丘便上了马车,并在子路的护送下,驱车前往曲阜。
而李然则是一直望着,直至马车消失。
李然这才回到了城中,如今这郓邑城内,可谓一片萧索。
鲁侯不在了,齐国和晋国的驻军都尽皆撤回,而所谓的“叛党”也已是各奔东西。唯有城中原先的百姓,此刻还尚未尽归。
而满目留下的,也唯有那些个挂在城头,还有于城外零星散落一地的攻守器械,似乎也唯有它们是见证了过往的一切。
李然到得自家的官邸,先是和医和询问了祭乐的病情。
医和这些时日可谓是索尽枯肠,勉励维系着祭乐的性命。
他虽然医术高超,但终究也不能逆天改命。对于祭乐的情况,他也有些束手无策,只能是尽力而为。
李然见其为爱妻的病情这般操劳,也是心下感激。
只不过,当医和面对李然的一番询问时,却又是不由沉默了一阵:
“少主,少夫人之病已然入里,五脏俱损,恐难医治。若夫人有何未了的心愿,若能了结,如此亦可有所宽慰,或对其病情有所裨益吧……”
李然听得此言,只觉得心下是凉了半截。
“难道……连先生都已无能为力了吗?”
医和又叹息一口,没有回话。
李然在大脑一片空明的情况下,来到了祭乐的身边,看到她的时候,嘴角不由自主的是牵出一丝笑意:
“如乐儿所愿,季孙已死,仲尼如今也已前往曲阜,若是一切顺遂,不如我们也一同去往曲阜,再让范蠡带着光儿到一同赶来曲阜,届时我们一家三口便可在曲阜见面!夫人以为如何?”
祭乐无神的眼神,不由得一亮,发自内心的欢喜:
“若能如此,那……可真的是太好了。”
李然见得祭乐如此,心中也是不由一阵酸楚。但是在祭乐面前,却还是得要装作无事一般。
……
孔丘亦是紧赶慢赶,终于来到了曲阜,阳虎得闻消息,直接是迎入城门,并要将其直接接到季府,两人对坐在马车内。
孔丘微微一笑,并是与阳虎拱了拱手:
“恭喜阳兄了!”
阳虎却是笑着摇了摇头:
“呵呵,此事尚未成功,还需得得仲尼助我!”
“不知接下来,阳兄有何打算?”
阳虎听得孔丘此问,不由是沉默片刻,这才抬头言道:
“世人皆说,仲尼兄对周礼甚是了解,又曾问礼于周室,想必仲尼兄必是满腹经纶之人,天下罕有匹敌者。今日请仲尼兄前来,便是看能否在季孙意如的葬礼上,找些由头可以……”
最后一句话,阳虎把话压得很低,但孔丘却是听得一清二楚。
他稍作犹豫,并随后是拱手笑道:
“季孙意如即是做得,旁人又如何做不得?以德报怨,又何以报德?丘愿效此命!”
毕竟,孔丘其实是自始至终都是站在鲁昭公这边的,现在鲁昭公已薨,这报仇之心,也可谓是极其的强烈。
再说此举亦有压制三桓,主张公室之效,孔丘对此自是没有任何的道理拒绝的。
阳虎带着孔丘来到季孙意如的灵堂,季孙意如此刻早已是入了棺。而孔丘这时候到来,也已临近其入葬之日(士大夫三日而殡,三月而葬),是以,其陪葬之物也尽皆是堆放在一旁。
孔丘终究是个知礼之人,虽是面对的季孙意如,但还是恭恭敬敬的祭拜于他,并和弟子子路一起,亲手扎了一个草人,当做陪葬之物。
就当孔丘要将这个草人置于灵堂之时,却陡然发现了灵堂的一旁,竟是有一块玙璠。
“咦?这块玙璠莫不是……”
只因孔丘在鲁昭公尚在曲阜之时,亦曾入宫多次,所以一眼就看出这玙璠乃是宫中之物。
孔丘将其记在心中,不动声色,待祭拜结束后,孔丘便和阳虎一同来到了密室,孔丘将玙璠一事与阳虎说出。
但阳虎似乎还是有些不太明白。
“那玙璠……原本乃是季孙意如的随身之物,不知是有何名堂?”
“玙璠乃诸侯入葬之物,季氏作为卿族,若是将其一起陪葬,此于礼数不符,此不正可坐实他的僭越之举来?”
阳虎闻言,不由是恍然大悟,并是笑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