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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远坐在乔四爷近跟前，给师父上了火后，这才对着吞云吐雾起来道：“师父，二师兄赵刚和三师兄乔兵，现在干得怎么样？”
“我怎么看，到现在，你也没给他俩提个线长啥的，依旧干个小组长？该不会是怕我把人调走，跟你抢人吧？”
听了这话，乔四爷连眉眼都不抬一下道：“你二师兄赵刚那人，话比活多，你又不是不知道？干一天活，能讲八个小时话。他什么时候能知道闭上嘴，我什么时候提他当线长。”
吴远不得不承认师父点评得到位，遂问起道：“那三师兄呢？”
乔四爷叹口气道：“老三就更不必说了，他不仅是你们三师兄，而且还是我亲侄子。他真有那本事，我能埋没他么？”
“当初他要不是实在找不到其他营生，就快活不下去了，我也不会把他招来干木匠。他的资质和悟性，还不如你大徒弟明军。”
吴远嗦了嗦牙花子，师父说得都在理。
行不行先不谈，关键是想不想
看来师父这边，确实无人可用了。
为今之计，只能再找乔五爷问问，看看有没有合适的瓦匠头子，能独挡一面的。
就在这时，乔四爷主动问起道：“你是不是又有什么大工程要找个人负责？”
吴远也不隐瞒道：“知我者，师父也。”
于是乔四爷就开门见山了：“你看小钟，钟振远行不行？”
接着不等吴远回应，就径自道：“我觉着他还不错，在这几个线长之中，他是最出挑的。起码比你那个表姐夫糊涂蛋强多了。”
好嘛，师父这嘴，真是说什么话，都不耽误批评人。
吴远却因此眼前一亮。
钟振远这关系，虽然没有自己亲亲师兄弟来得近一些。
但有四姐夫这层关系在，信任度上，应当是差不离。
加上这人确实会来事，又很有分寸感。
手艺上，又足够用了。
吴远觉着，可以一试。
“那我一会找他谈谈，看看他乐不乐意。”
乔五爷优哉游哉地道：“被你亲自提拔，亲自任命，肯定巴不得的。毕竟跟你去哪儿，都比跟着我这老头子强。”
吴远当即道：“师父，你就别埋汰我了，我现在最巴不得回到你老人家亲自指挥、亲自部署的那会去。”
“少来！”乔四爷根本不买账，说话间起身道：“我下车间了，顺便帮你叫一声小钟。”
吴远也跟着起身道：“那我先回了。”
乔四爷背上双手，嗯了一声，头也不回地走了。
吴远前脚回到办公室，钟振远后脚就跟着到了：“老板，听乔主任说，你找我？”
吴远转身就指着沙发道：“嗯，有个事征求一下你的意见，进来坐。”
等到钟振远在沙发上坐下来，又见吴远要掏华子散给他，连忙起身，用怀里兜住，这才重新坐下。
俩人点上了烟。
吴远直接道：“那我就开门见山了。”
“我知道你在厂里干得不错，师父也跟我说了。但是家具厂这边上升空间有限，你现在几乎触碰到这里的天花板了，是不是？”
这话听在钟振远耳里，有点似是而非地，没太听懂。
吴远见状，又换了个说法，点明道：“现在县里准备明年建个家居港，是个不小的工程。你想不想，从家具厂出来，替我主持这个工程项目？”
钟振远听得直咽口水。
这说明，他这回是听懂了。
可正是因为听懂了，以至于不敢贸然回答了。
想了半天，才不答反问道：“老板，我这也没带过这么大的工程。你觉着，我人行吗？”
吴远眉眼一挑，这是跑自己这儿找自信来了。
但自己一个当老板的，怎么会被下属左右着前进？
“首先，你得有这想法和动力。我身为老板，其次才能给你铺路，创造条件。”
“像是说，没接触过这么大的工程。凡事都有第一次，总要接触的。”
“况且如今我也有条件，给你送出去，历练一两个月的，让你见识见识，学习学习。”
“关键是要看你，愿不愿意抓住这次机会。”
钟振远咂了咂嘴，嘴唇发干。
烟早就不抽了，放在手头径自燃烧，以至于烟灰攒了好大一截，都浑然不知。
有时候，机会的降临，就是这么突然。
钟振远一时有些失神，吴远也能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