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国师

第522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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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十三日,没有得到使团全军覆灭消息的安南人,将运输在使团后面的一百头大象都送了过来。

而随着一头头大象,被调动起来的安南国水师载着渡过富良江,富良江的水寨、江防情况,被高空中的飞鹰卫用望远镜看的一览无余。

大明终于完成了所有战前所需的情报准备工作,而郑和的水师,也在沿海港口靠岸。

李景隆计划发动【清化登陆】行动,而前提条件,自然是在富良江一线猛攻,尽最大可能地吸引安南军主力的注意力。

李景隆以黄淮、江浙等地卫所兵为前锋,以韩观所部广西狼兵为第二梯队,以康镇所部两湖兵马为预备队。

同时,李景隆将部分能适应海上运输的精锐,以及较为适应海战、登陆等作战任务的福建兵,都派往了沿海港口,配合郑和一同准备登陆作战。

当日,新城侯张辅歃血请缨,率抽调而来的二十卫精锐,在柳升所部重炮的掩护下,对安南国与大明之间的界关——坡垒关,发起了猛烈攻击。

安南之战,正式打响!

攻克

广西布政使司凭祥县。

新城侯张辅与骠骑将军朱荣等,在隆隆的重炮准备中,待着也是待着啊不,特意郑重地行禡牙之礼。

所谓禡牙之礼,便是古代出兵祭旗的礼节。

《诗》曰:“祈父,予王之爪牙。”

祈父,司马,掌武备,象猛兽,以爪牙为卫,故军前大旗谓之“牙旗”,出师则有将军“建牙”、“禡牙”之事,开府建牙一词便是从这里来的。

当然了,祭旗砍脑袋倒不是主要目的,张辅的主要目的是重申一下军事纪律。

一座熊熊燃烧火盆前,张辅看着眼前安南国的山川形胜,对着身前将校大声地宣读着简短的军事纪律条例。

“此番出兵,非陛下利安南土地人民,乃为黎贼害其国主虐其黎庶,奉行天讨,以继绝世、苏民困,命我等以吊民伐罪。”

“现有告戒:一、非临阵毋要杀人;二、非禀令毋许取物;三、毋掠敌国百姓子女;四、毋焚庐舍茅屋;五、非搏杀毋践禾稼。”

“尔等宜奉承圣天子德意以立奇功,不用命者,必以军法从事,杀无赦!”

不管是说此时的明军发的起满饷,所以不用士卒自己动手赚外快,还是说确实有点仁义之师的味道,总之呢,明军的军纪要求还是不低的,最起码在同时期,也只有帖木儿汗国那种把军法官安插到基层的军队能比一比。

随着几颗敌人的头颅被大刀砍下,张辅也将手里的纸扔进了火盆里。

火苗舔舐着纸张,众将校却不再关注,而是跟着张辅一起举起望远镜,凝神看着眼前被重炮轰击的坡垒关。

坡垒关-隘留关-鸡翎关沿着大明通往安南的官道由北向南一字长蛇排开,颇有点汉中入巴蜀的葭萌关-白水关-剑门关的意思,必须要挨个拔萝卜,不然就会被阻拦住。

天上虽然有飞鹰卫的热气球在高空侦查,但从天上往地下看,即便有望远镜,也肯定有很多看不到的细节,所以还是要抵近观察,而张辅在看完后,心中已经大致清楚了情况。

坡垒关内的情况,安南军虽然因为边界之前处于紧张状态,不好明目张胆地大兴土木的原因,没有修建像样的坚固堡垒或者要塞,但是在两边都挖了数丈深的壕沟作为屏障,关墙也进行了加固,外面撒满了铁蒺藜、拒马等物,用以阻碍明军的进攻。

此时明军的重炮正在进行跨射,因为弹道和关墙位置、以及实心弹威力的原因,大炮更重要的作用是摧毁关后的房屋、物资、有生力量,而非真的能对石制关墙造成多少杀伤,这种命中关墙上敌人的概率实在是太低了。

所以只见坡垒关的关墙大概有八九十名安南兵,他们都穿着牛皮甲,似乎正在猫着腰忙碌着什么,有些拿着弓箭,有些在搬运巨大的圆木,还有些在搬物资反正这些安南人,干得都不是什么好差事。

有人冷哼一声:“果真是乌合之众!”

亦有人附和道:“是呀,这般敌军,如何配做吾等之敌?”

旁边的骠骑将军朱荣听着他们的议论,嘴角微翘地笑道:“言之有理,这等草芥之辈,岂敢称为我等之敌?吾等乃是百战精锐,此关一鼓作气便可下得。”

他的话引来一阵哄堂大笑,笑完,他们都看向张辅,而张辅此时心中已有计较。

“此关仅有一条小路通往关隘处,且有壕沟阻隔,可谓是易守难攻先派一拨人马试探进攻一番,用以探查敌情,再做定夺。”

张辅话音刚落。

“末将愿往。”

“让我打头阵!”

一位位身材高壮、气质彪悍的将领争先恐后地请缨去战,而在张辅的周围,更多的将校聚集过来,纷纷表示愿效犬马之劳。

“鹰扬将军吕毅,你且去打这第一阵吧。”张辅环视左右,遂拍板决策道。

张辅作为新晋侯爵,又是张玉之子,在明军中的地位还是有的,既然开口,倒也无人质疑。

“你率五百步卒尝试破此关隘,若受挫严重便退回来,记住!务必小心谨慎,万不可轻视对手!”

很快,五百名全副武装的明军士兵,分别列于五个方阵,每阵百人,各个地方来的都有,整齐肃穆地站在坡垒关前明军的出发地。

而这时,征南将军韩观也带着一部分人马赶到了。

张辅指着坡垒关的关口对韩观说道:“韩将军请看,坡垒关的关口狭窄,两侧又均有壕沟作为阻隔,而坡垒关东侧虽然是绝壁,但我听当地的走私商人说,一些身手矫捷的土人,是可以攀岩而上的韩将军麾下可有善于攀援的健儿?若是有的话,不妨抽调一些精锐,尝试攀援上去,若敌人没有防备,那么咱们可派人占据东侧山丘,继而堵截敌人退路。”

韩观在广西待了这么多年,手下自然是不乏荡树登山如吗喽一样敏捷的劲卒的,当下便觉得这个操作可行。

至于安南人会不会有防备先不说这本就是奇兵,已经做好了失败的心理预期;就说安南人的脾性,根据韩观对他们的了解,还真有可能毫无防备。

安南军内的阶层固化可比大明严重多了,好歹在大明这边,一个小兵足够努力,是可以通过战场杀敌一步步晋升成低、中级军官的,如果足够幸运,赶上了靖难之役这种历史机遇,就是成为同知、佥事这个级别的国朝高级军官,也不是没有可能。

但在安南军内,基本就不可能了,在安南人那里,当兵的一辈子都只能当兵,因为安南国内王朝统治的时间实在是太长了,导致出现了跟华夏魏晋时期差不多的阶层固化。

所以对于基层安南军士卒来说,当兵吃粮只是一份工作而已,既然只是工作,那就存在摸鱼,而且是严重的集体摸鱼,安南军下大雨都懒得巡逻,更何况去派人盯着理论上不可能被攻击的悬崖绝壁?就算真派人,这些哨兵到底在不在岗位上,又能否及时传递消息,都是要打个问号的。

也不用笑,这种东西嘛,其实本质上就是比烂。

韩观点了点头,表示认可了张辅的这个计划,随后便开始布置起了绕后战术。

韩观来到了明军集结地东侧,此刻这里正站着一名土司,他看到韩观带着一批将士过来,连忙迎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