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河遗梦

国会刺汪(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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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坐在司机旁边,侧头一看坐在后位的二人,脸上带着笑,开口说道。

于先词(中年)你手里拿着什么?

白复成愣了一下,垂目一看搭在腿上已经脏兮兮的白纸,身边的于宝茵侧头默默看着上面的字,眼珠左右动着,开口说道。

于宝茵哥,陈亦灵写的。

于先词一皱眉,缓缓抬起手,手缓缓伸向后位,白复成轻轻叹了口气,将纸递给于先词,于先词坐正身子,默默看着纸上的内容。

于先词(中年)民国…民不聊生之国…

于先词眼珠左右动着,神情复杂地缓缓拉开窗户,深吸一口气,将手中的纸一下甩了出去,他一正衣襟,侧头看向身后的二人,开口说道。

于先词(中年)快到地方了,让他们看见又落下口实了,陈先生的这个女儿…真是够不让人省心的,眼下时局紧迫,天天和政府对着干,在南京那么一炸,陈先生又要压着了。

二人愣愣地看着于先词的眼神,于先词缓缓扭回头去默默看着窗外缓缓前行的景象,白色的纸落在车轮后,于先词眼神里格外复杂,他双手合十,垂在腿上,大拇指来回转着。

黑色的轿车缓缓停下,几个穿着浅绿军装的人笑着大步走到车前,用手将车门一拽,于先词等人走下车,三人整理着身上的军装,一正帽子,便大步走入礼堂。

蒋中正坐在长桌前,身边坐着汪精卫,陈博术站在蒋中正身后,身上的长衫不时泛着涟漪,蒋中正的手翻着面前的本子,听着愈来愈近的脚步声,便抬眼一看走进来的于先词,脸上带着笑一挥手,一指身边的空位。

于先词对着他一点头,脸上挂着笑坐在蒋中正身边,白复成和于宝茵坐在后面的椅子上,蒋中正的手将本子推到于先词面前,开口说道。

蒋中正这是会议内容,你看看。

于先词一点头,拿起本子翻着,蒋中正深吸一口气,双手合十垂在桌上,默默看着门外,于先词眼珠左右动着,侧头一看站在身后的陈博术,陈博术嘴角动了动,对着他一挑眉。

于先词笑了,嘴唇微动喃喃着。

于先词(中年)可以对共谈判,但仍要坚持剿匪政策…领土主权也要保证完整…

蒋中正眉毛动了动,侧头看着脸上露出喜色的于先词,他缓缓一歪身子,眼珠一偏,小声说道。

蒋中正眼下对共不能太强硬,要边给甜枣边给耳光,边谈边打,咱们得和他们长久得打下去,包括日本人…所以我们要先内部整顿,这个重担得落你身上了,要加强国防建设…眼下日本人一直紧盯着华北,我已经叫陈彦引多宣传我们抗日的决心…

于先词也歪着身子侧耳聆听着,汪精卫侧头一看那两人,脸上有些不屑,将头侧了过去默默看着一旁的墙壁,于先词点着头,笑了出来,缓缓抬起手对着蒋中正一比大拇指,开口说道。

于先词(中年)委员长英明,您说的对,打那么多年,的的确确证明共产党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消灭的,咱们要做好长久和他们打下去的准备…那些共产党现在天天宣传联合抗日,只能和他们周旋,不然民心真跑他们那去了。

蒋中正笑了出来,深吸一口气双手抱着胸口,众人身后墙壁上的孙文相框被一抹白光划过,白复成皱着眉低着头,手在腿上来回磨着,于宝茵侧头默默看着和蒋中正谈笑的于先词。

远处传来熙熙攘攘的声音,只见一排排记者站在院中,几个警卫来回摸着他们的身体,岳太文举着双臂垂目默默看着那个摸着自己的警卫。

那个警卫抬眼一看他,对着他一点头便朝着别人走去,岳太文的手握着脖子上挂着的“相机”,抬眼看着敞开的礼堂大门。

岳太文一挑眉一下挤进人群里,记者们簇拥着他,几个人不时一抬手欢呼着,岳太文眼珠左右动着,手摆弄着照相机,一下将木盒拆开。

他的手埋在几个记者的身体里,警卫站在他们面前目光看着前方,岳太文抿着嘴,抬眼一看几个人头缝隙里的警卫,咬着牙一下将木盒中的子弹倒在手里。

岳太文脑门冒出冷汗,神色努力压着,可也掩盖不住汗珠划过他的脸颊,他的手快速转动着木盒上的几个零件,几块铁片落在他的手心,他气息有些抖,欢呼声掩盖了一切,他咬着牙,一下将几个零件拼在一起。

岳太文的肩膀微微抖动着,警卫的眼珠左右动着,他的手指一插零件,眼珠不时一抬看着缝隙中的警卫,看着他们移动的脚步。

岳太文深吸一口气,双手一合,卡啦一声,再展开手掌时,一个略小的手枪赫然出现在他手中,几滴汗珠顺着嘴唇划过下巴的贴皮。

岳太文一下将指尖夹着的子弹摁进枪里,他脸上露出一丝微笑,缓缓将枪揣进兜里,他抬眼一看那些警卫朝着人群中走来,他眉毛一皱,双手一下将木盒摁上,将镜头安了回去。

他呼出一口气,一下松开手,相机垂回腹部,他的手死死攥着衣角来回拧着,汗珠打落在他的衣襟上,他默默看着走过来的警卫。

警卫走到他身边,岳太文一下松开衣角,抬起手抹着自己的脸,眯着眼睛抬头看着空中的白日,警卫侧头一看他,笑了笑,抬起手一指他,开口说道。

“是热啊,咱这行不容易,都是死站死等的活计,您再等会,开幕式马上就结束。”

岳太文笑了笑,用手一捋头发,嘴中发出“哎”得一声,便对着警卫一点头,警卫扭回头缓缓朝着远处走去,岳太文侧头一看他的背影,缓缓举起手跟着人群一同高声欢呼着。

蒋中正身边的人纷纷站起身,收拾着桌上的文件,只有蒋中正依然坐在桌前默默看着前方,陈博术俯下身轻声说道。

陈博术(中年)先生,该拍照去了。

蒋中正眉毛一动,侧头一看陈博术,缓缓站起身,他看着门外熙熙攘攘的人群,又侧头一看身边的汪精卫,他缓缓抬起手捂着自己的腮,开口说道。

蒋中正我牙病犯了,疼得厉害,彦引,你带止痛药了吗?

身边的汪精卫一皱眉侧头一看蒋中正,陈博术愣了一下,看着蒋中正的眼睛,他眼珠左右动着,眼珠一偏看着门外,他开口说道。

陈博术(中年)没有,先生,来得急。

蒋中正面色焦急,手来回揉着脸,哎呦一声,另一只手来回搓着桌布,蓝色的桌布一下被扯到他身边,有气无力地说道。

蒋中正那可怎么办…实在太疼了,我感觉我牙龈又肿了。

陈博术默默望着他,缓缓抬起手扶住蒋中正的肩膀,眼珠一偏看了一眼汪精卫,于先词侧头愣愣地看着,快走几步扶住蒋中正另一侧肩膀,开口说道。

于先词(中年)委员长,这是怎么回事?又犯了?

身边的几个人纷纷侧头看着蒋中正,蒋中正紧闭着嘴,嘴唇来回动着,冷汗从脑门冒出,滴落在桌上,他使劲摇着头。

于先词深吸一口气,左右张望着,眼珠定在远处的门外,他听着熙熙攘攘的声音,侧头一看陈博术,嘴角动了动,轻声说道。

于先词(中年)委员长,不行的话,您先下去休息吧,让汪先生替您带着人照相吧。

汪精卫侧头看着那三人,嘴角动了动,缓缓转过身朝着远处走去,蒋中正抬眼看着汪精卫的背影,脑门的冷汗划过鼻梁,虚弱地说道。

蒋中正兆铭!麻烦你了!

汪精卫停下脚步,眼珠左右动着,缓缓侧头看向身后,看着双手撑在桌上,弓着身子的蒋中正,他微微一点头,便挎着陈璧君远去。

蒋中正大口喘着气,直勾勾看着汪精卫的背影逐渐消失在门口白光的尽头,蒋中正的气息一瞬间变得正常,缓缓直起身,左右一看身边的二人,开口说道。

蒋中正太乱了,你们看看,多少人,现在内部不合,谁知道会出什么乱子,彦引,先词,你们去拍照吧,盯着点…我就在这坐会。

陈博术和于先词对视一眼,二人笑了出来,缓缓松开蒋中正的肩膀,对着他一点头,便肩并着肩朝着一旁走去。

蒋中正缓缓屈下身坐在椅子上,脸上逐渐浮现出一丝笑意,他双手搭在桌上,缓缓将头靠在椅子上,身后墙壁上的青天白日旗随着风起着涟漪。

于先词和陈博术大步下着台阶看着已经站好的人,几个官员笑着望着他们,纷纷一闪身用手一请,二人笑着对他们一点头,便站在第一排。

陈博术侧头一看站在一旁的汪精卫,深吸一口气,看向台下熙熙攘攘的记者抬着相机拍着,岳太文左右看着,眼珠左右动着,一张张脸极速划过。

蒋中正黑白色的身影站在汪精卫身边,他仰起头哈哈笑着,抬起手一指远处,眉毛一挑,便缓缓转过身走向远处,他的身影逐渐消失了,四周逐渐恢复彩色。

岳太文默默看着汪精卫,深吸一口气,只见他的背影缓缓将手揣进兜里,随着他的手猛地抬起,一声震耳欲聋的枪声响起。

四面一下陷入寂静,岳太文高举着手,枪在日光下被模糊成一片黑影,他的胳膊旁是圆圆的白日,灰暗云层在他头侧缓慢移动着。

随着他的手一抖,又是一声被拉长的枪声响起,蒋中正坐在椅子上,闭着眼睛手上下拍着扶手,随着他的手落下之际,一声震耳欲聋的枪声传入他的耳畔。

蒋中正一下瞪大眼睛,坐起身直勾勾看着门口白灿灿的光芒,又是一声震耳欲聋的枪声响起,蒋中正一下站起身,朝着门口大步奔跑着,身上的军袍起伏着。

一声喘息声响起,汪精卫瞪大眼睛,颤颤巍巍抬起手看着自己的手心的鲜血,一下跌倒在地上,随着陈璧君一声惊叫,所有记者一下趴在地上,于先词惊愕地看着前方。

又是一声枪响传来,随着回音,于先词深吸一口气,一下冲向岳太文,他一跃而起,抬起腿对着岳太文的手一踹,枪一下掉落在地上,于先词咬着牙一下转过身踹在岳太文胸口。

岳太文踉踉跄跄后退几步,身体缓缓后仰着,逐渐倒在地上,于先词一下扑了上去,摁住岳太文的肩膀,他仰起头大喊一声。

于先词(中年)有刺客!快把汪先生抬医院去!

台上的众人才反应过来,惊叫着,只有陈博术默默看着倒在地上的汪精卫,只见汪精卫满脸鲜血,鲜血在身上的衣服蔓延着。

几个人一下将汪精卫抬上车…黑色的轿车朝着远方驶去。

蒋中正大步走在台阶上,看着摁着岳太文的于先词,几个警卫一下冲向远处,他们一下将岳太文驾起,于先词呼出一口气,将垂落在脑门的几根发丝一捋,缓缓走到岳太文面前,大喝一声。

于先词(中年)你是谁!你到底是干什么的!是谁派你来的!共产党?

岳太文缓缓抬起头看向于先词,嘴角勾起,下巴一角的肉色贴皮微微翘起,于先词愣愣地看着他,缓缓抬起手拽住贴皮一揭。

于先词的手指在他脸颊上游走着,眼珠左右动着,又将脸颊上的贴皮一揭,随着地上的贴皮愈来愈多,于先词瞳孔晃动,深吸一口气,缓缓转过身低着头走到蒋中正身边。

岳太文缓缓抬起头,看着台阶上的所有人,他仰起头哈哈大笑起来,站在前面的张学良愣了一下,一个黑白色的身影站在房间里,默默看着床上扭曲的张学良。

张学良的手在腿侧一抖,神情复杂地喃喃道。

张学良太文…

蒋中正深吸一口气,默默看着咧着嘴笑的岳太文,他也笑了出来,侧头看着低着头的于先词,开口说道。

蒋中正我还在想着谁那么胆大,军政两界的所有人在这,都不放在眼里,再看你这满脸的煞气,久仰大名啊…上海斧头帮刺杀大王,岳太文。

岳太文被人拧着胳膊,他哈哈大笑起来,伴随着剧烈地咳嗽,他大口喘着气,缓缓抬起头瞪着站在台上的蒋中正,开口说道。

岳太文(中年)蒋先生,我这辈子最大的失误就是没有把你杀了。

张学良神情复杂地望着他,手缓缓攥紧军服的一角,岳太文黑白色的身影站在床边,弓着身子,低声说道。

岳太文这是一笔血债…你是要还的…

陈博术缓缓走下台阶,对着那些警卫一挥手,那些警卫一点头,摁着岳太文一下转过身,大步走出院子,蒋中正侧头看了一眼陈博术和于先词,开口说道。

蒋中正你们两个跟着我过来!

万韫羽坐在沙发上,侧着头默默看着远方,脸上带着微笑,一滴眼泪从眼眶涌出划过脸颊,一阵阵风泛起她的发丝,一旁桌上的花瓶里的黄花随着风左右摇摆着,白色的窗帘随着风起伏着。

万韫羽太文,我知道这个时候,一切都尘埃落定了,我知道你也明白了我矫情的用意,现买的票总会让你多活一会,我们总是想让对方活着,你的用意我也明白,你的枪声告诉我,你可能杀不了蒋中正,因为你知道,如果警示的枪口死去了政府的领袖,更大的内乱就会爆发,你要用你的命去做一只冲破牢笼自由飞翔的鸟儿,带着自己的主张传遍所有人的耳朵里,就像辛亥革命的一枪打响,早晚有一天…清政府会被各地联合起来推翻的,无论是逼迫还是顺势,总有一天,我们都会朝着那正确的方向走去的。

岳太文仰起头哈哈大笑着,眼泪划过他的脸颊,万韫羽一吸鼻子,露出两排牙齿,她缓缓站起身,两只手缓缓将大门推开,看着跪在门口的工人与百姓,他们哭哭啼啼的,用手抹着眼泪。

万韫羽站在门口默默望着他们,开口说道。

万韫羽咱们工会什么时候轮得着让你们跪地上了,都站起来!岳先生的生命不是让你们学会用膝盖下跪的!我只希望大家不要辜负岳先生的好意!到时候真格上!都别蔫儿怂蔫儿怂的!碰见日本人就跑!

所有人缓缓站起身,他们低着头,几个人不时抬起手一抹眼泪,万韫羽笑着望着他们,听着他们的抽泣声开口说道。

万韫羽都回去,该咋过咋过。

走廊中三个人的背影缓缓前进着,蒋中正一推门大步走到桌前,于先词和陈博术站在桌前互相看了看,于先词开口说道。

于先词(中年)委员长,是属下保护不力,让汪先生中枪发生这种事。

蒋中正将头靠在椅子上,头一歪,笑了出来,开口说道。

蒋中正谁和你说这事了,我是让你俩过来琢磨琢磨岳太文怎么处置,这汪精卫,叫自己以前的秘书给暗杀了,令人耻笑。

陈博术抬眼一看蒋中正,看着蒋中正的神色格外缓和,他愣了一下,手指在腿侧来回动着,试探性地说了一句。

陈博术(中年)杀?

蒋中正一皱眉,侧头一看一旁的窗户,一阵阵风将窗帘泛起涟漪,他深吸一口气,手合在胸口,手指上下拍着手背,开口说道。

蒋中正外面风风雨雨的,如果不是意外死亡,那杀国家义士的大帽子诸位都跑不脱,岳太文也算做了件好事,封锁消息吧,给他关起来,命留着。

于先词瞪大眼睛愣愣地看着蒋中正,陈博术也愣住了,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蒋中正,蒋中正抿着嘴,深吸一口气,哎呀一声,开口说道。

蒋中正视情况而定,他汪精卫要是救不回来了,那就杀了,救回来了,对外封锁消息,汪精卫问起来,就说在审,说岳太文通共,把上海地下党窝点挖出来再杀。

于先词嘴角抽搐,压抑不住笑,牙齿不时从翘起的嘴角露出,他一言不发,气息发着抖,缓缓转过身朝着远处走去,陈博术愣了一下,转头“哎”得一声,他扭回头对着蒋中正一鞠躬,便大步追上于先词。

陈博术从门口探出头愣愣地看着于先词大步前进的背影,他又“哎”得一声,大步追上于先词一下拽住他的手腕。

陈博术(中年)你怎么回事?想杀了他?

于先词嘴角抽搐着,缓缓抬起头看向陈博术,随着他深吸一口气,长廊一下传来于先词哈哈大笑的声音,陈博术愣愣地看着他。

于先词的笑逐渐重影,他抬起手指着陈博术,笑得直打颤,陈博术“哼哼”一声嘴角上扬,眉毛朝下,他缓缓抬起手指着于先词,二人的手指在半空上下摇晃着,白灿灿的光芒透过缝隙模糊二人的侧脸。

陈博术也哈哈笑了起来,他的手一下揽住于先词的肩膀,二人的脚步有些雀跃,于先词的脚步甚至蹦蹦跳跳起来,在于先词气喘吁吁地笑声里,传来陈博术的喃喃。

陈博术(中年)你这书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