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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明昭默默望着棺材里,嘴角抽搐着,一下仰起头撕心裂肺地嘶吼着,几个人大步从远方大步跑来,孙明昭瞪大着眼睛,喊声形成一阵阵回音,身体后仰着,猛地倒在地上。
李三申冲出队伍,大喊一声。
李三申(幼年)姐姐!
孙明昭的眼前出现李三申的脸颊,阵阵风将李三申的白发泛起涟漪,孙明昭的眼睛一眨一眨,画面一闪一闪,每一闪,孙明昭眼前的人脸便愈来愈多。
孙明昭眼珠左右动着,额前的发丝左右摇摆着,她笑了出来,眼珠一偏望着李三申,泪水在她脸上闪闪发光,开口说道。
孙明昭我…终于知道…他是怎么死的了…爹!十年了!你可以放心走了!女儿看见你了!
所有人面面相觑互相看着,她缓缓抬起手伸向半空,男男女女们笑了,一下伸出手拽住孙明昭的手,李三申苍白的手在所有手中格外显眼,众人的手在半空发着微光。
孙明昭老人总是沉浸在过去,年轻人永远展望未来…那一刻,十年的一切随着棺盖的掀开随风而去了,王升,孙启韧,段鱼安,那个年少的我,都像是一阵风似的消失的无影无踪,而今日之我…却依然向着前方奔跑。
一双双脚步在荒原中奔跑着,荒原之中一抹绿色格外显眼,孙明昭一下刹住脚步,一下抬起手指向远方,大声喊道。
孙明昭就在那儿!
所有人一哄而上划过孙明昭的身侧,金灿灿的日光照耀着孙明昭的侧脸,一阵阵风泛起她的长发,她深吸一口气,缓缓背过身去仰起头看着天空,眼珠左右动着。
一声声欢呼从她身后传来,孙明昭露出一丝微笑缓缓抬起手,金灿灿的日光钻进她的手心,天旋地转着,她的手指在空中一张一合抓着什么。
一声声枪声从身后炸响,孙明昭缓缓转过头看向身后,只见金灿灿的日光下,无数双人握着长枪举在空中,他们一蹦一跳欢呼着。
孙明昭露出一丝微笑,缓缓迈开步,随着她的脚步愈来愈快,她一下伸开双臂和众人拥在一起,他们哈哈大笑着,一把把长枪在白日下形成一幕幕黑影。
众人腿侧的茉莉花郁郁葱葱,白色的花朵带着露珠,随着风微微摇摆着,一面面红旗在空中飘扬着,几双脚步踏着水花一蹦一跳着,他们手里端着长枪对着彼此嘴里发出“突突”声。
李三申捂着自己的胸口一吐舌头倒在溪水中,孙明昭站在岸边手中握着旗杆,笑着望着他们,听着他们的嬉笑声,一面面红旗在白日下随着风起着涟漪。
天空的黑云蔓延着,一面面起着涟漪的旗帜多了几颗破洞,丝丝缕缕的白光透过破洞,随着黑云的弥漫,天空变得昏暗起来,如灯泡的白日逐渐被遮蔽。
几片雪花摇摇晃晃得从空中降落,寒风呼啸着,随着红色旗帜的摇摆,密密麻麻的雪花斜斜得飞下,一只手握着拐棍向前一杵,他仰起头望着空中密密麻麻的雪花,脸上露出一丝微笑。
头顶的红星军帽逐渐落上雪花,脚下踏着雪原发出嚓嚓声,他侧头看向身后,只见一队队人大步朝着远处走着。
“红军不怕远征难,万水千山只等闲。”
几个人站在雪坡上,无数双手抬向半空,另一边也抬起几双手,随着手握在一起,无数人被拉上雪坡,他们脸上带着微笑,纷纷转过身用棍子叉着积雪朝着山上走着。
“五岭逶迤腾细浪,乌蒙磅礴走泥丸。”
风雪划过他们身侧,几个人大步跑到那个拄拐的人身边,他们笑着喊道。
“主席!”
主席露出一丝微笑对着他们一点头,所有人纷纷一转身朝着坡上踏去,主席深吸一口气,侧头望着无数身影缓慢地爬着坡。
“金沙水拍云崖暖,大渡桥横铁索寒。”
付其参缓步从远处走来,侧头看着面带微笑的主席,他也笑了出来,同主席一起望着攀雪山的士兵们,他开口说道。
付其参(中年)主席!
主席笑了笑,缓缓抬起手一拍他的肩膀,侧头一看他,漫天风雪挂在二人帽子下的发丝上,主席开口说道。
“其参,等咱们到陕北与他们会合后,我想把咱们中央党校恢复,你来任这个校长。”
付其参侧头望着主席,脸上露出一丝微笑,轻轻点了点头,主席缓缓迈开步踏着雪原朝着山上走去,风雪在空中斜斜刮着,付其参缓缓仰起头看着在雪坡上缓缓前进的主席,深吸一口气也缓缓迈开步。
漫天风雪让红色的旗帜变得若隐若现…一长串队伍在风雪中在雪坡上缓步前进着,几个人站在雪山顶端,身上已经带了冰霜,随着风声,他们脸上露出一丝微笑,一下转过头看向身后,看着万里雪山上密密麻麻的队伍,他们缓缓抬起手挥舞着双臂。
“更喜岷山千里雪,三军过后尽开颜。”
几个黑衣人在街上缓步走着,他们眼神凶恶,脚步踏着街上的水洼,来来往往的车辆不时鸣笛,他们侧头一看“北洋饭店”四个大字,几人互相看了看一点头,纷纷大步朝着饭店里走去。
“天津…日租界…”
他们的脚步踏着台阶,手缓缓上移至腰间,几个服务生缓缓将门拉开,那些人大步走进饭店,饭店里放着一声声爵士乐,几个雍容华丽的男女坐在桌前谈笑着,桌上摆着一朵朵白色的玫瑰花。
那几个黑衣人眼珠左右动着扫过一个个人,坐在桌前的几人不时侧头一看他们,便又满不在乎得继续谈笑着,黑衣人的眼神定格在一个坐在桌前的男人,他们大步朝着那张桌前走去。
那个人手中握着咖啡杯往嘴里一抿,头上戴着礼帽,身上穿着灰色大衣,他深吸一口气将咖啡杯放在托盘上,手中握着报纸看着。
随着报纸的透光被几抹黑影遮住,那人眉头一皱缓缓将报纸移下,他愣愣地看着坐在对桌的几个黑衣人,突然间,他笑了笑开口说道。
“是你们啊…酒井…”
话没说完,只见几支手枪一下被几只手举起,那人惊愕地看着,一瞬间,几声枪声炸响,报纸上多了几个枪洞,几滴鲜血喷在桌上的白玫瑰上,那人口吐鲜血,瞪大着眼睛仰着身子,胸口多出几枚血色的枪眼。
饭店内传来一声惊呼,那几个黑衣人一下站起身大步朝着饭店外跑去,饭店里几个人捂着嘴惊愕地看着那个人的身体逐渐歪着,直到滚落在地上。
一声声警哨从屋外传来,无数穿着黑衣的巡捕大步跑进饭店,他们瞪着眼睛看着倒在地上的人,领头的人大喊一声。
“快!去医院!”
几个人一下冲向前方拽住倒地的人的胳膊与腿,一下将他抬起朝着饭店外跑去,巡捕一下拔出腰间的手枪对准一桌客人,几个人尖叫一声抱住头,巡捕大喝一声。
“是谁干的!是谁杀了胡恩溥!”
那几个人抱着头,气息颤抖,带着哭腔,颤颤巍巍抬起手朝着门外一指,开口说道。
“凶手…跑了…”
那个巡捕瞪着眼睛,将枪举到空中,一落,大喊一声“追”,所有人纷纷跟在他身后,大步朝着远处奔去,门口刺眼的白光模糊了他们奔跑的背影。
敞开的大门逐渐变成黑白色,无色的窗帘随着风起伏着…
画面逐渐被定格,几个坐在桌前的黑衣人举着手枪,面目狰狞瞪着前方,胡恩溥手中握着报纸惊愕的神情,饭桌前每个人惊恐的神情,躺在地上睁大眼睛,口吐鲜血的胡恩溥。
几抹红绿色的星火在漫长的夜空飞舞…
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手中握着雪茄闭着眼睛…一捋白雾从他嘴中喷出,桌上放着一迭报纸,几个大字格外显眼“大东亚共荣”。
几个人大步在走廊之中走着,身上的黑衣随着风起着涟漪,垂在腿侧的手紧紧握着一支手枪,坐在沙发上的人缓缓将手中的雪茄放在烟灰缸上,嘴里发出嘶得一声,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靠在沙发上。
几个黑衣人一下踹开门将手中的手枪端起,对着沙发射击着,一阵阵枪声炸起,坐在沙发上的人哀嚎着,抱着脑袋跪在地上,膝盖挪动着站起身,踉踉跄跄扶着桌子直勾勾看着站在门口的人。
“你…你们!”
又是接连不断的枪声响起,花瓶被打碎,头顶的吊灯一瞬间灭了,那人的尖叫消失了,黑衣人们也消失在黑暗里。
一声声警哨响起,几个巡捕的背影在幽暗的走廊奔跑着,他们站在门口,手中握着手电筒,一束束白光扫着房间四处,一片血水被照到,随着手电筒的圆柱光线上移,一双腿逐渐出现,再上移时,一个人的胸口满是枪眼出现在眼前。
几束光柱在尸体上来回扫着,直到一束光柱照在脸上,所有光柱一瞬间熄灭,啪得一声,一束白光从天而降,照在尸体头顶上。
只见尸体靠在一个柜子上,手垂在木地板上,睁着的眼睛格外呆滞,鲜血在腿下蔓延着,尘埃在光柱下飞扬,尸体逐渐变成黑白色。
“1935年五月,天津日租界接连发生刺杀事件,亲日分子胡恩溥,白逾桓先后死亡,日方对中国政府发出强烈抗议,认为是青红帮,斧头帮等民间黑社会组织,以及南京的特工组织所为,破坏了长久的和平。”
无数穿着西装的日本人站在礼堂中,站在中间的人手中拿着纸,讲台上放着几个话筒,他抬眼看着下面一闪一闪的白光,开口说道。
“此次事件极为恶劣,我们不能漠视中国出现这样血腥的事件,若我们不管,恐事后会出现更严重的后果,这样和平何以实现?”
“但我们是不会冤枉任何一个人的,一定要查清楚,我手底的军官告诉我,天津市市长张挺锷有巨大之嫌疑!我在此呼吁,河北,天津的民国官员不要再行破坏和平之事,积极与我方合作,才是我亚洲共赢之局面。”
那个日本人的嘴巴一张一合着,似乎激动了,唾沫星子在半空飞溅起来,声音逐渐模糊,几个穿着西装的日本人一瞬间被拉远,礼堂的大门随着风吱吱呀呀地一张一合着…
“此后数月,日本接连骚扰天津市政府等地,又指责民国政府置条约于不顾,派军队进驻非武装区。”
日本人举着拳头,面部狰狞,张大着嘴巴,画面被定格,逐渐变成黑白色。
汪精卫黑白色的身影站在讲台前嘴巴一张一合着,几个国军官员抬着头默默看着他,于先词坐在长椅上,嘴角抽搐,于宝茵坐在他身边,拳头紧攥着垂在腿侧。
于宝茵嘴唇发着抖,牙齿打着颤,刚想站起身,被于先词抬起手一把摁了下去,汪精卫的手中依然握着一张纸说着什么,于宝茵侧头愣愣地看着于先词,压着声音说道。
于宝茵就…就认了?
于先词眼眶发红,直勾勾瞪着台上的汪精卫,汪精卫拿起桌上的水喝了一口,一清嗓子又接着说着什么,于先词深吸一口气侧头看向于宝茵,开口说道。
于先词(中年)你现在只要多说一句话,汪精卫…就要把你卸了…还能怎么办…都给卸了还抗哪门子日…你给我忍着…
于宝茵愣愣地看着于先词的眼睛,二人眼眶都发着红,手死死攥着拳头,话筒一声坏了一般的刺耳嗡嗡声响起。
何应钦黑白色的身影在台阶上大步走着,几个记者手中握着照相机不断拍着,他缓缓转过头站在大门口,对着所有人一挥手。
一张大圆桌前的座位,逐渐坐满了人,众人无色的身影,嘴巴一张一合着,何应钦拿起一旁的笔在纸上写着什么,脸上带着笑,无声地说着什么,坐在对面的日本人互相看了看纷纷点了点头。
何应钦将面前的纸拿起站起身双手递给对面的日本人,一个日本人站起身一点头,单手接过纸,眼珠左右动着,日本人笑了出来,缓缓将纸放在桌上。
何应钦的手与日本人的手握在一起,无声的谈话,却在最后一刻,从日本人嘴里说出声来,千言万语汇成一句。
“为了共荣,为和平。”
何应钦笑着点着头,二人缓缓侧过头,几个记者手中握着照相机拍着,一道道闪光在二人脸颊上徘徊着,汪精卫的身影在讲台前形成重影消失了。
坐在台下长椅上的军官们无色的身影也逐渐形成重影,一撮接着一撮得消失了,只剩下于先词和于宝茵坐在椅子上默默看着前方,四周逐渐恢复彩色。
于先词叹了口气,侧头看向于宝茵,开口说道。
于先词(中年)听见了吗,天津市长张廷谔,蒋孝先那些人都要被免职,就连复兴社那些个特工,干情报的都要遭殃。
于宝茵气息发抖,攥拳的手不断发着抖,侧头直勾勾看着于先词,她大口吸着气,压着声音说道。
于宝茵国之耻也!
二人靠在长椅上的背影一瞬间被拉远,一个人坐在椅子上弓着身子双手合十,看着一个人的脚步在地板上来回走动着,不时一声叹气从耳边传来,坐在椅子上的人深吸一口气,看向那个来回踱步的人开口说道。
尹行之(中年)陈秘书叫我来所为何事?
陈博术停下脚步,侧头一看坐在椅子上的尹行之,办公室桌子后的墙壁上的蒋中正相框被白光扫过,他一摇头眯着眼睛,不断说着。
陈博术(中年)实难开口!实难开口啊!行之!
尹行之笑了笑,深吸一口气一砸吧嘴,缓缓站起身走到陈博术面前,看着陈博术那张憔悴的脸,开口说道。
尹行之(中年)有事直说,不当汉奸都好说。
陈博术愣愣地看着尹行之,气息有些颤抖,缓缓绕过尹行之的身侧,抬手不断挥着,嘴里不断说着。
陈博术(中年)那万万不能…万万不能…
陈博术垂下手,身侧的窗帘起伏着,神情复杂地看着前方,汗珠从眉心划落鼻梁,他缓缓侧过头看向尹行之的背影开口说道。
陈博术(中年)罢免名单有你…汪精卫指派何应钦签的那个协定…有一条是特工部是破坏中日关系,必须取缔…但我多方联系,说南京复兴社是针对共军的情报秘密组织,那些日本人才没揪着不放。
尹行之笑了出来,缓缓抬起头看着墙壁上蒋中正的相框,哎呀一声一摇头,陈博术的身影出现在尹行之身边,同他一块看着蒋中正的相框,开口说道。
陈博术(中年)你的工作由戴笠接替,但委员长知道你是情报方面的人才…不甘心你被轻易免职,所以托我秘密告诉你,此事连汪精卫都不知道。
尹行之一皱眉,侧头看向陈博术,二人目光对在一块,陈博术嘴角勾起,露出一丝微笑,开口说道。
陈博术(中年)校长要把你和几个人送去哈尔滨…成立秘密情报网络,为将来中日开战…做好准备…随时传递出军情,日军的部署…
尹行之默默望着陈博术,深吸一口气,笑了出来,点了点头,他开口说道。
尹行之(中年)我刚刚还失落一番,也不知道这有什么不好开口的,结果要把这么重的担子压我身上,我高兴还来不及,陈先生…你可真是犹豫不少。
陈秘书无奈地笑了笑,轻轻叹了口气,抬眼望着墙壁上蒋中正的相框,抬起手揽着尹行之的肩膀轻轻拍着,开口说道。
陈博术(中年)睡不着啊…吃不下饭,都不清醒了,真不想落一个国破山河在的下场…
尹行之叹了口气,也无奈地笑着,缓缓将攥在手中的礼貌扣在头上,蒋中正的相框被白光扫过,一瞬间陷入黑暗里,相框周身散发着若有若无的白光。
陈博术侧头看向尹行之开口说道。
陈博术(中年)记住,你今后是北平人,祖上是奴隶,由于在北平得罪主家,逃难来的哈尔滨,做了生意,赚了点钱开了个小店,名李寅云,代号承运…证件我们已经给你办全了。
二人的长衫随着风起着涟漪…尹行之侧头看了一眼陈博术,微微一笑点着头,一束金灿灿的光芒照在二人脸颊上。
尹行之无色的背影高举拳头,白灿灿的白日在头顶散发着刺眼光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