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河遗梦

喜结连理(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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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先词微微抬起头,只见一个士兵扛着一架炮站在于先词面前傻笑,于先词眼珠左右动着,他也笑了出来。

于先词随我从别的门出去!

于先词和那个士兵的身影在走廊奔跑着,于先词手里紧紧攥着手枪,头顶的军帽微微发着颤,于先词一下将门推开,那个士兵将炮放在空地上,于先词站在炮前,望着山头的旗帜愈来愈近,他笑了出来仰起头大声喊道。

于先词杨希闵!胡思舜!你们的叛乱时代就要终结了!而属于我们国民革命的时代要被发扬光大了!

天地旋转着,随着轰得一声,远处的旗帜在尘埃里缓缓倒塌,几个人听见炮火声,他们大喊一声:‘有敌军来!’,他们一把抓起长枪端在怀里冲向营房。

于先词看着远方仰头哈哈大笑着,他双臂伸开,耳边的枪声连绵不绝,无数士兵端着枪从他身边穿过,向着远方尘埃未落的方向杀去。

1925年六月十四日,杨军假意投诚,企图将广州再次收腹,被于先词发现,一炮炸响,周围粤军听见立刻冲向营房歼敌,杨希闵溃逃至香港,广州的叛乱彻底平复。

一个人穿着一身中山装,他的胸口别着一个小红花,他站在镜子前左右走着,他不时一扯衣服,又一清嗓子,又一个人出现在镜子前,他笑了笑,一低头看着那个人脚上黑亮亮的皮鞋,他一挑眉。

于先词老师,别整理了,您是要迷死谁啊,都结婚了,要迷死谁也得婚前啊,我要是个小姑娘,对您这身打扮都得惊叹一番了!

陈华伟侧过头看了一眼于先词,他哈哈一笑,抬起手一拍于先词的肩膀。

陈华伟(中年)臭小子,能请来的人,我都请来了,咱们中国声名赫赫的人今晚都要来,还有像你们这样的青年才俊,我要是再不打扮打扮,三十来岁的年纪却拄着拐和个半大老头一样,给谁脸上添堵呀,没面子咯,没面子咯!

说着陈华伟又在镜子前左右转着,他的头也左右动着,他站定看着于先词。

陈华伟(中年)你看看,哪里还缺些什么?你瞧这袖子要不要挽一挽?

于先词上下打量着,他又看向桌上堆着的囍字儿,他笑了笑。

于先词老师,您梳梳头吧,我给您把家里布置布置。

陈华伟抬眼一看,只见头发乱糟糟的,他哈哈大笑起来抬手一捋,于先词抬起手抓起一张囍字左右张望着,他一挑眉大步奔向镜子,陈华伟头梳一半就被于先词的囍字儿挡住,他一皱眉哎的一声。

他不得不躬下身,来回梳着,一个人站在门口看着于先词跑来跑去的身影,他蹑手蹑脚地走到桌前拿起桌上的囍字儿,他跑了几步揽住于先词的肩膀,他一清嗓子。

陈博术那个汪精卫啊…让我转告你一句话…他说…

于先词侧脸看着陈博术,他一脸茫然,陈博术缓缓抬起手,啪得一声将囍字儿贴在于先词的脸上,他哈哈大笑起来。

陈博术这叫您学生给您道喜了!

于先词一把将脸上的囍字儿扯掉,他瞪着陈博术,陈博术双手举起后退着,他一挑眉转过身向着门外跑着,于先词抬手将囍字儿拍在桌上,他大步追着陈博术,二人在屋里来回窜着,陈博术仰起头大声喊着。

陈博术校长一会也来道喜!你这样成何体统!赶快给你老师布置布置!别让校长觉得咱们两个!一无是处!还有!你老师这石头都被雨水砸穿了,你小子什么时候结婚!

说罢陈博术哈哈笑着,他不时侧过头看一眼身后,身后早已空无一人,他愣了一会,只见于先词从另一扇门里走了出来,他手里握着一张囍字儿,陈博术一挑眉一下转过头看向身后,于先词愣愣地望着他。

陈博术笑了出来,他抬起手伸出一根手指,手指上下摇着,他哈哈大笑着,于先词愣了一会也笑了出来。

两个人站在椅子上,双手握着囍字贴着,陈博术侧过头看着于先词。

陈博术你的老师请人名单我看见了,他确实听了校长的建议,把所有人都请了,就是没有请胡汉民。

于先词抚平囍字上的褶皱,他微微叹了口气,半跳下椅子,他看着四面都是一副喜庆的模样。

于先词毕竟老师还是明白胡汉民这种人成不了大器,对的事他肯定会听的。

陈博术露出一抹微笑,他也跳下椅子,仰起头看着房间四处,吊灯上挂满了千纸鹤,他来回拍了拍手,深吸一口气开口说道。

陈博术你老师的婚礼,将不单单是他的事,请来的人,我们要替校长好好看看,能拉拢的,像李济深一定要拉拢过来。

陈华伟透过镜子看着那两个人若隐若现的身影,他轻轻叹了口气,将衣服一拽,坐在沙发上掏出火柴一擦将嘴里的烟点燃,陈博术侧过头看了一眼吸烟的陈华伟,他微微一笑轻轻一点头,便走出房间。

一个人坐在镜子前,身边围着几个穿着白衣服的人,她们揽着那个人的肩膀,看着镜子里的她。

护士总司令可是个彻头彻尾的革命者,你穿红衣带红盖头坐红轿子,总司令看了能愿意吗?

楚书甄笑了笑,她站起身,身边的人直起身,她头发上的簪子上的珠子来回摇晃着。

楚书甄你们别小瞧他,革命者如果这么害怕这些,还做什么革命者?

所有人都哈哈大笑起来,陈华伟缓缓侧过头看向远方,只见楚书甄穿着一身红衣,笑盈盈望着他,一缕白烟模糊了陈华伟的侧脸,楚书甄看着黑暗尽头陈华伟穿着一身中山装走出来,楚书甄抬起手捂着嘴,她哈哈笑着,二人的手逐渐碰在一块,背影逐渐变成黑白色。

一抹星辰点亮了夜空,轿子摇摇晃晃着,楚书甄手里攥着红盖头,她的腿在轿子里一摆一摆着,陈华伟身边站着蒋中正,于先词,陈博术,他们站在楼梯上的平台望着车来车往中一辆格格不入的红轿子缓缓行来,陈华伟看着轿子他一歪头哈哈大笑起来。

蒋中正抬起手一把将他手里的拐棍夺走,他说道。

蒋中正总司令,既然人家姑娘是坐轿子来的,那你可得给人家抱进屋!

陈华伟侧过头看了一眼蒋中正,他哈哈大笑着挪动着脚步走下楼梯,他轻轻将轿子的帘子挽起,他笑着望着轿子里的楚书甄。

陈华伟(中年)为什么不带上?

楚书甄笑了笑,她一挑眉小声说道。

楚书甄我还用揭吗?

陈华伟眼珠左右动着,红色的帘子将二人的半张脸都染的通红,陈华伟缓缓伸出双手将楚书甄抱在怀里,陈华伟望着前方的台阶,他开口说道。

陈华伟(中年)可都想好了?走过去的时候,你我二人今后会紧紧绑在一起,除了生死,谁也分不开我们。

楚书甄望着陈华伟的眼睛,她的手一松,红盖头落在地上,屋内黄色的光线照着二人的身影。

楚书甄百年后的某一天,两个白发苍苍的人坐在长椅上看着曾经抚摸过的世界,看着孩童在阳光下奔跑,到那个时候,生命轮回,万物复苏,你就知道谁想好了。

陈华伟眼珠左右动着,眼眶中闪着泪花,他低下头吻在楚书甄的额头上,双手越搂越紧,他深吸一口气,两个黑白色的身影在楼梯上互相挎着行走,一束白光照在二人身上,风将他们耳侧白发吹得发颤。

陈华伟一滴眼泪划过脸颊,落在楚书甄的额头,楚书甄笑着望着他,他颤抖地哎一声迈开步朝着楼梯走去,红盖头被风一吹左右摇摆着向远方飞去。

陈华伟(中年)那一天,楚书甄对我说的话,让我久久不能平复,我心里有一种冲动,我这辈子都欠她的,我无论做什么都不过分,这哪里是一场胜仗能表达的心情?我想我真是个粗人,我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能用眼泪来表达我心里的感情,可那感情汇聚成的泪水在她面前显得是那样肤浅。

楚书甄靠在床上望着躺在她怀里的陈华伟,她的手指轻轻划过他的鼻子,陈华伟嘴唇微微颤抖着,他紧紧闭着眼睛,楚书甄哼哼笑着,她的手一捏陈华伟的鼻尖,陈华伟嘴角露出一抹微笑,双手轻轻抚摸着陈华伟脸颊两侧。

这是陈华伟这一生最美好的夜晚,他在爱人的怀里睡得无比香甜,是常年战乱里最安稳的睡眠。楚书甄心里的喜悦掩盖了婚礼之外的喧嚣,床边的烛火随着风闪烁着,会客厅那些吵闹仍然不减,可此时此刻与他们无关。

陈华伟微微睁开眼睛,望着楚书甄的笑颜在他眼前晃着,楚书甄也笑着望着他,随着风来,红烛摇摆一阵起了白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