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河遗梦

阶级分化(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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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所有人与其他队伍并齐,于先词接过国旗,他紧紧抱着,他的手攥住旗帜一脚猛得一扯,旗帜飞扬着,于先词手中紧紧攥着旗杆,所有人一下转过身面向高台。

于先词昂着头望着自己手中的旗杆,他的视线上移望着在半空飘荡的旗帜,于先词笑了出来,旗帜缝隙透来的金色阳光撒在他的脸上。

他的身体在旗帜的海洋中旋转着,一个人从远方走来,于先词伸开双臂,他嘴角勾起闭上眼睛,耳畔响彻着黄埔校歌。

于先词那天,是孙先生决定北上的日子,蒋先生将大家聚在一块,孙先生也来了,可是他们什么也没说,孙先生领着大家唱了一遍黄埔校歌,重提黄埔精神,将青天白日满地红高高升起,便匆匆离去了…

于先词睁开眼睛,红色的旗帜模糊了他的视线,他的气息逐渐变粗,他望着旗帜尽头的孙文站在高台上双手攥紧拳头高唱着,于先词一直微笑着,他的身影晃悠悠的,眼前的人也变得东倒西歪。

于先词记得那一天,歌是大家唱的最响亮的一次,我还记得,孙先生的声音盖过了所有人,在我耳边久久回荡,他那双满是热情的眼睛再一次充盈了泪光,那天他看着我们格外含情脉脉,我们也再没见过他…

于先词伸开双臂,漫天白纸从空中降落,他的身影愈来愈倾斜,他的身后出现巨大的青天白日旗,他闭上眼睛双臂伸开倒在旗帜中,他的身体向旗帜中陷着,青色的天空旋转着。

于先词那一天,我很懊恼没看清楚孙先生的五官,我的脑海里满是孙先生的字体滑落在我眼前,各式各样的理想,各式各样的提醒,我不知道我的身体是怎么了,许是太激动了…可惜…那是我和孙先生的最后一面。

蒋中正瞳孔放大,他看着队伍前面的旗帜逐渐倒落,于先词的脸上挂着微笑敞开着双臂,旗帜盖在他的身体上,所有学生冲向倒在地上的于先词大声喊着,

“于教官!”

所有学生将于先词的身体扛起,于先词的身体在太阳照耀下发出刺眼的光,旗帜从他身体上滑落被一个人的手接住。

一只手翘在空中,他的手里握着一根烟,几缕白雾在空中扩散着,那个人缓缓将手一低,烟嘴送入口中,蒋中正缓缓抬起手捏住那个人手中的烟。

那个人愣了一下,他笑了笑轻轻叹了口气,手一松,蒋中正将烟掐灭在烟灰缸里,他望着坐在沙发上的人,声音变得极为诚恳。

蒋中正先生,少抽点烟吧,算学生求您,先生的身体就是中国革命的脊梁,如果先生的身体不好了,脊梁就断了…

那个人愣了一下,他慢慢摇了摇头,头靠在沙发上,手垂落在扶手上。

孙文(老年)脊梁是你们,不是我,如果我是你们的精神,那我就谢天谢地了,组成脊梁的是万万千千革命者们,我也只是脊梁中其中一员。

孙文不时抬起手捂住嘴,他眉毛皱着,压着咳嗽声,一清嗓子仰起头看向天花板。

孙文(老年)介石,如果此次北上与张作霖,段祺瑞他们共商国是,如果我回不来了,待我将广州未尽之后事料理,时间匆匆,过了今年五十九咯…

蒋中正皱了皱眉,他望着孙文的神情,他眼珠动了动,他一吸气不解且激动的语气问道。

蒋中正先生何故这么说呢!今后日子还长着呢!

孙文笑了,他垂目望着自己的手,他的手向上翘起,手指尽力抻开,蒋中正皱了皱眉望着孙文的手掌,孙文将手一落侧过头看向蒋中正。

孙文(老年)是啊,今后的日子还很长,我们要走的路更长,而路上的未知我恐怕不能再参与,联俄联共不能变,介石,中国农民很多,如果不依靠他们,不得到大多数人支持,革命如何成功。

蒋中正眼眶泛红,他的手一撑从沙发上站起身,他走到孙文面前,孙文抬起头望着蒋中正的身影,背后刺眼的白光模糊了他的视线,他看不清蒋中正的脸庞。

蒋中正先生!您不要再说了!如果您担心安全问题,可以找胡汉民,汪精卫他们来替您前去,您说的话,我也一定牢记!

蒋中正的四面陷入黑暗,他凝望着孙文的相框,他嘴角左右动着,于先词手中的青天白日旗向地面倾斜着,他仰起头大声喊道。

蒋中正什么是三民主义还用不着他共产党来教我!

一声震耳欲聋的枪声穿过所有人耳畔,蒋中正眼中闪着锐利,垂在腿侧的手指动了动,一瞬间攥成拳头。

房间空了,只剩下蒋中正的公文包还放在沙发旁的地上,房间的窗帘都被拉上了,黑漆漆的房间中一束白光照在了那公文包上,陈华伟的身影出现在房间内,他背着手望着那个公文包,身后出现蒋中正的背影,他眼眶中闪着泪花。

一缕白光打在陈华伟头顶,他仰起头,泪光在黑暗中散发着晶莹,几年前,他曾说过,大明之后再无中华,不知是今后哪年哪月,他痛心疾首,撕心裂肺地喊了一句。

陈华伟(中年)孙文之后再无民国!

如果相较于曾经的浅显,那么此次便是未来的悲怆。

孙文站在永丰舰前,他被宋夫人搀扶着胳膊,孙文依然笑容满面地望着送别他的人,他缓缓抬起手对所有人挥了挥,所有人都昂着头目不转睛地投来炙热的目光。

一个人手里拿着茶杯,他耳边传来留声机的弦乐声,他侧过头望着坐在另一边的人,他笑了笑,将茶杯放在桌上。

陈博术陈先生,我希望您能明白您代表的是谁,虽说两党已联合,但终究不是一党,思想隔阂仍在,希望您啊…不要总是对他们抱有那么大热情。

陈华伟侧过头看着陈博术,他眉毛紧皱,一下从座位上站起身。

陈华伟(中年)你小子有没有搞错!孙先生只是刚出远门!你就说出这种分裂言论!

陈博术抬起头望着陈华伟,他眼神冷冷的,将手一抬指向一旁的座位,轻声说道。

陈博术哎…您别激动,请坐,我们心平气和地以朋友的方式谈话,我这并不是分裂言论,民国是自由之国,难道我还不能说实话吗?请问…您是在捂我嘴吗?

陈华伟冷笑一声,他甩着膀子坐回椅子上,他一摇头,手指来回转着。

陈华伟(中年)哼…那你又是代表的谁?蒋校长的秘书陈先生?

陈博术侧过头望着陈华伟,他一挑眉,手来回转着帽檐,他轻轻叹息着。

陈博术陈先生,如果您这种态度的话,我们没法对话,每个人都有权力代表党国,但从来不会代表某个人,而且我刚刚也说了,以个人名义与您说真心话。请您不要对个人有所偏见,您要明白海纳百川这个宗旨,区别对待不是党国高层做得事情。

陈华伟的神情有些不屑,他扭回头去望着窗户不再看陈博术。

陈博术这也是我的个人愚见,这不单单是思想上的差距,更是出身的差距,黑水与透明的水滴混合依然是黑的,共产党是不会接受的,正所谓工人与老板永远是敌人,而老鹰天生是要吃鸡的。

陈华伟双手来回拧着,他不屑地小声骂了一句。

陈华伟(中年)一派胡言,歪理邪说…

陈博术看着炉子上的水壶不断喷着白气,他站起身握着水壶把手将水壶放在桌上。

陈博术水烧开了,现在别喝,太热,容易烫伤。

说罢,陈博术将手里的军帽带在头上,大步走出门外,陈华伟重重叹了口气,他侧过头看着桌上的水壶,水壶口依然不断喷着白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