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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女说,她今日在殿中的窗下?站过,望着?外?头许久,只?问了她的宫女在何处,别的都未再开?过口。
戚延行到龙床前,温夏侧过身来。
她的脸色有些倦白,往昔饱满娇润的红唇竟干裂起皮,眼尾湿红,整个人?脆弱得似轻轻碰一下?便会破碎。
戚延忽然十分懊悔,紧捏着?手上扳指,即便他面色波澜不惊,可一双眼已经在向她低头了。他想,她示个弱,说她也愿意好好待他,不再是打发宫女去煮个乳茶那般随便,这一切就都可以过去了。
温夏却只?是安静地凝望他一眼,移开?目光,闭上了眼。
戚延僵硬地松开?手掌,转身去拿了一瓶唇脂,回到床沿,为她抹在红唇上。
温夏睫羽颤动,睁开?眼:“我要回我的宫里。”
眼泪顺着?她湿红眼尾滑下?来。
戚延望着?这张脆弱的娇靥许久,终是准许了。
他今夜也歇在了凤翊宫。
温夏始终一言不发,背对着?他入睡。
戚延未再碰她,只?愿她能自己想清楚。
他翌日一早便起来去上朝了,临走时倒是与?她说:“北州郡守贪墨,朕派了你兄长前去查案,他明日启程,朕命他可以入宫来与?你道个别。”
北州是燕国割让的那两座城池,戚延合并一邦,更名为北州。新城并入大盛,戚延拨过重?金整顿,奈何其中关系错综复杂,库银用尽,还未见一点成效。之前去查案的官员都铩羽而归,温夏是知道的。而温斯立生长在北地,温家在北地势强,派温斯立去查案确实无可指摘。
戚延走后,温夏僵硬地起身,望着?熟悉的宫殿,明明不再在乾章宫那尊贵的牢笼了,她却明白,不过是换了另一个牢笼罢了。
她的身体状态恢复得尚可,可整个人?仍没有生机。
这两天,温夏在安静的乾章宫里想,她实在做不到再虚情假意了,连假装去哄他她都做不到了。
白蔻与?香砂关心地询问着?她这两日的状况,担忧道:“娘娘,如今可怎么办?”
怎么办?
她只?知道她不愿再见戚延,如果可以,她宁愿回到青州行宫去,宁愿从未得到过这样的宠幸。
“太后正?好出发去了离州祭祖,不在宫里,娘娘连个靠山都没有……”白蔻说着?哽咽起来。
温夏心间苦涩,太后护不了她一世啊。
香砂道:“奴婢拿着?腰牌要出宫,被拦在午门,他们如今连凤翊宫的腰牌都不认了!”
她们二人?都不平。
温夏只?是安静梳妆:“你为何要出宫?”
“奴婢……奴婢想去告诉温相,求温相为您做主。”香砂自镜中紧紧望着?温夏。
温夏苦笑:“别让大哥分心了,为我梳妆吧,涂艳丽的口脂,让我精神好一点。让著文?去东都台问问大哥今日何时过来。”
温夏安静地任她们为她妆扮,打起精神,不愿让温斯立见着?她如此模样。
李淑妃与?王德妃前来向她请安,说都有好几日没见着?她了,笑着?打趣:“皇上难道恨不得把娘娘天天带在身边?”
温夏淡淡的,只?是失笑。
著文?回来禀报,说温斯立要酉时才?能过来。
温夏应付着?李淑妃们的寒暄,她没有精力再去回应李淑妃关于她大哥的问题,也没有提及戚延说会放李淑妃出宫,怕一切都未成定局。
送走李淑妃们后,温夏浑浑噩噩,望着?暮色降临,望着?宫女们有序将?她爱赏的花一盆盆搬进花房越夜,直到温斯立过来。
殿中已摆好酒膳,温夏问温斯立近日可累,戚延可有为难他。
温斯立道:“自我升左相以来,皇上并未再为难过温家,此去北州也是委托重?任,办好此事后我正?好可以将?母亲与?初儿?接过来。”
初儿?年幼多病,去岁许映如原本是要带着?孙儿?回京都与?温斯立团聚,但一出北地初儿?便受不得气候,不足两岁的孩子病得厉害,十分可怜,大夫道只?能先养好身体。
温夏笑着?,饮下?杯中清酒。
她藏起过往一切,在戚延面前一次一次地忍让,不就是为了一家人?团聚么。
是啊,等这趟大哥回来,许映如回来,那从未见过一面的小侄儿?回来,她应该就会再高兴起来吧。
她端起酒:“大哥,夏夏敬你,这一路要平安。”
温斯立不知温夏与?戚延的事,只?觉她情绪有些异常,饮了温夏的酒,按住了她再斟酒的手:“夏夏可有心事?”
“我只?是舍不得大哥,只?是想娘亲。”
温斯立正?宽慰她,忽听殿外?著文?焦急的一声“淑妃娘娘”。
李淑妃闯入殿中,见着?温斯立,她瞠圆双眼,又惊又喜,不顾礼仪就上前坐下?:“温将?军,你可记得正?月底你在甬道上撞见我?”
温斯立已起身敛眉行礼,谨守君臣之礼:“臣当时并未看清娘娘,也并未冒犯娘娘。”
“哈哈哈果然是你!”李淑妃惊喜地对温夏讲,她果然没有记错,她根本就不是做梦。
温夏嘻嘻地笑着?,伏在了桌上,双颊酡红,浑身燥热,伸手懒懒地要扯衣襟。她明明是该制止的,明明该用中宫皇后之态训诫李淑妃,再让温斯立离开?。可她只?觉大脑醺醉,浑身滚烫,所有不愉快都消失在了脑后,这一刻望着?兴奋的李淑妃,严肃退避的温斯立,只?觉得有趣好玩。
温斯立欲走,李淑妃拦着?他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