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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走了很?长一段路,方才将将抵达京城。
秦桢掀开窗棂珠帘探头望着城门口,一眼就瞧见了来回?踱步的?姨母,以及跟在她身旁焦躁不?安直踮脚的?周琬,两人在看见刻有国公府标记的?车舆时,也不?顾相隔的?距离,一路快步而来。
她的?心也霎时间变得焦急起来。
不?多时,疾驰的?马车停稳。
秦桢连忙下了车舆奔向两人,扑入了乔氏的?怀中,“姨母。”
听到她的?喃喃声,萦绕在乔氏眼眸中的?水光霎时落下,环着她的?腰身,拍着她的?背脊哽咽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姨母,对不?起。”秦桢紧紧地?搂着乔氏,下颌抵着她的?肩颈,道:“我又让你担心了。”
“这话可不?兴说,你能没事?回?来我已经?很?开心了。”乔氏庆幸地?道,天知道得知苏霄是着意派人刺杀时,她是真的?怕再也见不?到人,瞥见策马扬鞭而来的?自家儿子时她心中的?巨石是真的?落下了。
秦桢听到身后响起的?骏马长啸声,松开了搂着乔氏的?手,站到一旁去?。
乔氏上前?搂住沈聿白,半会儿都说不?出话来。
凝着两人身影须臾,秦桢侧眸看向神?色揣揣不?安多时的?周琬,探身牵过她的?双手,心知她肯定是吓坏了,“对不?起,是我害你担心了。”
泪水早已汹涌奔出的?周琬摇摇头,抿唇道:“若不?是我提议出京……”
“苏霄是冲着我来的?,就算你不?提议我出京,他也有别的?方式伤我,与你没有干系。”秦桢打断她懊恼的?话语,指尖划过好友眼下的?青丝,一看就知这些时日都没有歇息好,凝神?对她说着,“是我害你担心寝食难安才对,哪还?有人往自己身上拦责任的?。”
周琬瘪了瘪嘴,哭得更厉害了。
城门口的?百姓来来往往的?,见到这一幕都不?由得驻足停留观看,手中要忙碌的?事?情都被抛到脑后,更有甚者听闻城外有事?,也忙走到城门口踮脚观望,满足好奇的?心理。
沈聿白低声安抚乔氏须臾,余光瞥见越来越多的?百姓围来,道:“一路奔波劳碌也需要休息,回?府再说。”
闻言,乔氏点了点头,也正有此意。
她看了眼擦拭周琬脸颊水光的?秦桢,两人也听到了沈聿白的?话,恰好看了过来,似乎也觉得四下的?人影憧憧,有些许不?好意思。
“桢桢。”乔氏边说边走过去?,指节轻轻地?抚摸过她额头的?伤口,沉默少顷,道:“随姨母回?国公府可好,就住在鹤园,好不?好?”
鹤园是秦桢尚未出阁前?住的?地?方。
如今秦桢是祁洲一事?京中人尽皆知,居住多年的?院落也日日有人叨扰,搬入国公府后,那些个?人也不?会胆大到前?来国公府门口观望。虽说苏霄已经?被关押在牢狱之中,可乔氏不?知还?会不?会有第二?个?苏霄,若是在经?历一次这样的?事?情,她是真的?承受不?住了。
而且经?此一事?,秦桢身上说不?定带着伤,乔氏也想带着她回?去?补补身子。
只?是乔氏也知她对自家儿子的?排斥,一时之间也不?能就自顾自地?带她回?去?,还?是需要询问她的?意见才行?。
“鹤园与宣晖园遥遥相望,你若是不?想见到聿白,我会命人拦住他,不?会让你们见面的?。”
秦桢闻言,抬眸越过乔氏的?身影,睨了眼跟在她身后的?沈聿白,颔首答应下:“好。”
静谧多日的国公府现下往来人影憧憧,奔走?相告的丫鬟小厮眼角眉梢噙着明媚灿烂的笑容,就连鹅卵石径路旁的花朵都悄然抬起垂下的花苞,挺直脊骨迎风招展。
今日前京中烟雨绵绵接连不断,现下艳阳穿透缭绕雾气,蓝白?相间的天际光亮照满整座大?地,划破人们心中的阴霾。
车舆窗棂熟悉的街景映入眼帘,秦桢眼眸微微一热,散着热气凝着国公府檐下踮脚观望的田嬷嬷等?人,心中愈发得酸涩,眼眸微眨的刹那间,田嬷嬷领着一众丫鬟小厮垂眸后退几步,沈国公负手身后步伐沉稳有力地行至国公府门前。
秦桢清晰地看到他鬓角悄然变白的发梢,艳阳照射下晕染着光芒。
与她?共乘一车的乔氏也瞧见了沈国公出门等?候的场景,道:“你姨夫这些日为了你们的事情四下奔走?,就连大?理寺都去了十多回,只盼着能审出你们的下落。”
秦桢颔首‘嗯’了声。
她?年少初时入了国公府,最是畏惧的人就是姨夫沈国公,他不似父亲的性子温润,不论是行?事作?风还是教育子女都甚是严格,待她?也如同?沈聿白?沈希桥相同?,不曾有过半分偏袒。
离开国公府的三年,沈国公嘴上虽然没有说什么,私下也帮着掩藏她?的事情多年。
下了舆,秦桢随着乔氏等?人走?上前。
沈国公神色淡淡,眸中渐渐簇起了火光,他眸光掠过伫立在一侧的秦桢,抬手重重地拍了拍沈聿白?的肩膀,“回来了就好。”
手掌落在沈聿白?身上时,秦桢薄薄的眼皮轻颤,眉心微蹙,目光凝着那道被剑刃刺伤的手臂,循着伤口向上看去却见他神色不变,与往日无异,就好似他手臂上的伤口早已痊愈。
只是她?知晓,昨日清晨时他手臂上盘踞的伤口触目惊心。
许是察觉到她?的目光,与沈国公言语的沈聿白?侧眸望来。
睨见秦桢面露担忧的神色,沈聿白?微顿,心中升起一道难以言喻的情愫,他明明伤她?如此之深,可她?还是会担忧自己的伤势,而过往的他被下药一事蒙蔽了神思,眼瞎心盲,忘记了她?从始至终就是心软的性子,根本不会为了一己私利而伤害他人。
目光定?定?凝着的秦桢看不懂他眸中的思绪,听到姨母吩咐下人将?前些日子长?公主府送回的瑶山搬入鹤园时她?方才敛下思绪。
沈国公还有事要找沈聿白?,喊他回了东苑书?房。
目送他们离去后,秦桢和?乔氏也往反方向离去,回鹤园。
路上乔氏听闻他们是被一对老夫妇所救下,确幸的同?时也开始寻思着该如何报答两位救命恩人。
“他们应该已经?在山中隐居多年,不愿下山也不愿被人过多的打扰。”秦桢挽着乔氏的手不疾不徐地说着,“我们离去时,沈——”
她?微顿,一时之间不知在乔氏面前该如何唤沈聿白?。
到底是直呼其名还是唤他表哥。
忽而消散的嗓音引起乔氏的注意,只稍睨上一眼就明白?了她?心中的想法,问道:“聿白?说了些什么。”
秦桢心中微忪,颔首:“他命暗卫守在近处,若是他们有需要相助时就前去帮忙或是回禀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