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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不是因为你聪明,我才喜欢你。◎
宁珣步子慢下来。
日光从松木雕纹的窗棂间透进来, 微尘浮动。
积年累月酝下的檀香厚重而浓郁。
虽是初夏,外头还是热,一迈进佛堂便明显觉出一丝凉意。
衔池正从蒲团上起身, 佛像金身折射出的光线太强,被她身子遮去小半,随她动作倏地洒进他眼底, 刺得他微眯了眯眼, 眼前景象隐隐失真。
“殿下!”
衔池转过身才看见他,眼神一亮, 统共就隔了几步远, 却等都没等,直接朝他跑过来。
温热身躯撞进怀里的感受真实, 宁珣不自觉勒紧,低头看她:“怎么了?”
她嘴上说得掷地有声, 心里其实还是被那签文搅得隐隐不安,看见他这刻,才算定下心神。
衔池长长出了一口气, 抱紧他:“想你了。”
其实统共才分开一个时辰。
宁珣克制地吻了吻她侧脸, 意犹未尽:“我也想你。”
东宫的侍从守在佛堂门前,早见怪不怪,规矩低下头。
回去的路上,她将自己和池清萱说的话复述了一遍,最后道:“只一事说不通。我早知池清萱厌恶我,可她这时候要我的命,不是明智之举。”
若是真如池清萱所愿, 她那时候死在东宫, 除了能让池清萱自己出口恶气以外, 对二皇子又有什么好处可言?
她没死,池清萱又将此事推到沈澈身上。
衔池越想越没道理——难不成池清萱就只是为了出口气?毕竟二皇子还要用她的时候,池清萱没法儿下手,如今用玉佩一事便可借宁珣的刀。
虽然说得通,但她总隐隐觉得,还是有哪儿不对劲。
她不觉越想越远,完全没留意身边人愈听愈古怪的神色。
宁珣抬手掐住她后颈,将她转过来面对着自己,在她茫然的眼神里,慢慢将她后颈的筋揉开,淡声重复她方才的话:“我防着你,对你用刑?”
她不觉仰起脖子,身子在他手下渐渐放松,软绵绵靠在身后软垫,“我随口诓她的,不然说什么?说殿下和我琴瑟和鸣,鸳鸯……”
这话脱口而出时没觉得有什么,只是突然想起她最开始住进东宫时,蝉衣给她用的床帐。
鸳鸯交颈的绣图,暧昧得大大方方。
当初那床帐还是宁珣吩咐换下去的。
后来他提了一回,是那夜里,她扯坏了他寝殿的帐子,床帐掉下来覆在两人身上,她一时受惊绷紧了身子,宁珣安抚着过来吻她。帐子被刻意缚在她眼前,交缠在一处的心跳声便愈发明显。他喘息着去咬她耳朵,克制的间隙里同她商议,不如将那顶鸳鸯床帐换回来。
她嗓子一时有些发干,不由去端小案上的茶水。
却有人比她更先一步,宽大手掌包裹住她的,一同握住那盏茶。
“鸳鸯什么?”
衔池探身向前,飞快在他唇角亲了一口,他一时不察,手果然一松。
她的手失了桎梏,顺理成章端起茶盏喝了一口,才将话题转回来,正色道:“池清萱背后若是有人指点,我们一走,她多半要联络那人。若能派人盯着她,兴许会有收获。”
宁珣“嗯”了一声,将她手上茶盏接过,放到一边,“寮房简陋,影卫不好藏身。但往来香客众多,可以叫人装成香客,守着她。”
“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衔池认真想了想,摇头:“暂时没……”
她话说到一半,便陡然被他吻住。
他太熟悉她,亲了一会儿她便迷迷糊糊松了戒备,直到马车重重颠簸了一下,她颤栗一下,才抓住他的手。
她看向衣衫齐整的宁珣,刚想起什么似的,嗓音哑着:“外面还有人……”
再怎么着也还有车夫在赶车。
“他们不敢听。”宁珣分出一只手捂住她嘴,低声诱哄着问:“要么就小声点儿?”
衔池抬手勾住他,脖颈紧绷着仰起,望着他的目光一霎溃散。末了,宁珣收回手,亲了亲她唇角,话音带笑:“这才叫交颈。”
衔池懒得搭理他,靠在他肩上,疲乏仿佛自筋骨里泛出来,闭上眼没多久便睡了过去。
宁珣松松拥着,低头看着她分外安静的睡颜,伸手将她鬓边碎发拨开。
他听见她在佛前求的了。
但千秋万岁,唯有能日日相见才有意义。
衔池原本对池清萱打算得确实不错,可千算万算没算到,宁珣为给太后祝寿而去护国寺请住持开光一事在宫中传了开。
熙宁郡主当即便自请去护国寺住上半月,日日吃斋念佛,为太后抄经祈福——她自小便进宫跟在太后身边,太后对自己的孙辈们都没有对她这个甥女上心,太后的寿辰,她的孝心自然不能被旁人压过去。
尤其是太后一直不怎么待见的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