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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时善抚摸着胸前的玉芙蓉,虽然摸不着头脑,但还是提醒道:“我的生辰早过了。”现在给她生辰贺礼,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
这般说着,她却没有半点要还回去的意思,即使是送错了,她也不打算还了。
此时萧时善身上穿着的白色中衣还是李澈拿给她的那件,穿在身上松松垮垮的,颈间挂着的玉芙蓉贴在雪白丰盈的肌肤上,愈发艳色逼人?。
李澈支着腿瞧她,哪有无端送人?生辰贺礼的,这块玉芙蓉自然是早就备好的,之所以没送出去,也不是什么?值得回想的事情。
床帐里光线昏暗,萧时善举起玉芙蓉迎着光赏玩了片刻,不由得拿眼瞧了瞧他,把玉芙蓉往衣襟里一掩,安心地?收下了。
倘若她知道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这句话,就不该收得如此理直气壮,玉芙蓉倒是仍然在她脖子上挂着,但也只剩了朵玉芙蓉。
他的东西?可真不是好拿的,萧时善觉得他定是跟她有仇,用得着使这么?大劲儿么?,她双目紧闭,粉颊绯红,一双玉臂努力地?攀住他的肩背,突然身子哆嗦了一下。
李澈摁住她的腰肢,在她透粉的脸颊上轻咬了一口,鼻尖滑过她的颈间,抚弄着她道:“真的不喜欢?”
萧时善声音里带上了哭腔,使劲儿踢了下腿,一点都不喜欢。
次日,萧时善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好在不用日日去请安了,但她惦记着呈芳堂那边的事,还是收拾一番后过去了。
又过得三四日,正逢成阳侯府上的侯夫人?做寿,萧时善跟随季夫人?去了成阳侯府做客,在众多夫人?小姐中间听了不少新鲜事,比如曹家二公?子虽然死了,但却留下了一个遗腹子,再比如陈阁老的小女儿嫁给了蔡阁老的五公?子,以及皇上在西?苑为玄都观的吴道长修建道场,这桩桩件件都耐人?寻味,萧时善只觉得不虚此行。
看似毫不相关的几件事, 却?让萧时善听到?了心里,今年?的江南科考舞弊案在十一月初的时候被揭露出来,皇上已经派人去调查此事, 两位考官被革职查办,由刑部的人押送进京,此事牵连甚广,又有言官向?皇上进言,要对此次中举的江南学子进行复试。
此事在江南那边闹出多大动静不得而知,但至今还没有定案, 想?来还要拖上许久才能尘埃落定。当初此案先是被人压了下来, 后来又突然爆发,到?如今愈演愈烈,这里头牵扯的可?不仅仅是下头的几个考官。
萧时善曾猜测此次科考舞弊的背后有蔡阁老?插手,毕竟能有这么大能耐的人不多,只能往上去猜, 而主考官方?献平又与蔡阁老?有乡谊,倘若朝廷之内有党派,那方?献平无疑是蔡阁老这一派的。
顺着这个思路想?下去, 往蔡阁老?头上猜也是相当合理的,当然真实情况如何, 萧时善也不清楚, 对此类事情,她多是从?各家夫人的闲谈中去揣摩的,可?显然她们?对朝堂上的事情并不是很感兴趣, 一场轰轰烈烈的科考舞弊案还不如宫里娘娘们的衣着打扮更有探讨乐趣。
转念一想?, 这也算是一种?智慧,对朝廷大事妄加评论, 一不小心便会祸从?口出,祸及家人更是悔之不迭,须知管住嘴巴,随分从?时才是妥善之法。
若不是关系到?自身,萧时善也会如同大多数的女?眷一般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但现今听到?这些个字眼,就下意识在脑子里多转了几圈。
蔡阁老?和陈阁老?两家结亲的意外程度大抵跟当初卫国公府和安庆侯府结亲差不多,听到?的人头一个反应都会是这两家怎么结上亲了,她这事姑且算是天上掉馅饼,那蔡阁老?和陈阁老?只怕要从?朝堂上论一论微妙关系。
比起这件令人颇感意外的亲事,萧时善更留心曹家的事,听到?有人提起曹兴祖,她凝神细听了片刻。
曹家大公子已经没了,如今曹兴祖又死了,曹家恐怕是要绝嗣,可?这会儿突然冒出个遗腹子,若能一举得男,不管是从?什么女?人肚子里钻出来的,以后也将是曹家唯一的男丁。
曹家的男人没有出息,但生的女?儿实在有运道。皇上子嗣单薄,早年?一直膝下无?子,惠妃娘娘却?给皇上生了大皇子,后头的二公主和四公主也是惠妃所出,宫里的皇子生出来夭折的不少?,活下来的年?纪也都还小,虽然皇上一直没立太子,但许多人已经默认将来会是大皇子继承大宝。
蔡阁老?在朝中势大,也曾向?皇上提议早立太子,只是不知为何上面迟迟不下旨意,但有蔡阁老?的支持拥护,且占了长子身份,大皇子继位应是板上钉钉之事。
由此看来,安庆侯府去笼络曹兴祖不是没有道理,俗话说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绑上曹家这艘大船,那就是一路畅通,眼看着的金光大道摆在面前,岂能白白错过。
可?惜曹兴祖担不起这个福分,帆还没扬起来呢,人就先掉海里了。
萧时善最后一次见曹兴祖还是在玄都观,这是京师香火最盛的道观,吴道长更是勋贵人家的座上宾。
此前曹兴祖选在玄都观见面,张亨也提到?过那地方?的道士身怀武艺,出手狠辣,道士会些武艺本也没什么好?奇怪的,但后来萧时善听李澈那意思玄都观似乎另有玄机。
听了一耳朵的事儿,仿佛每件事都能扯出千头万绪,却?没一个能抽丝剥茧地解开疙瘩,反倒绕成了一团乱麻。
然而此次来成阳侯府做客最重要的收获还不在于听了几桩新奇事儿,在将要散席之时,大伯母王氏终于按捺不住找到?了萧时善。
“五姑娘可?是许久不曾回侯府了,怎么也不回府来瞧瞧,老?太太一直念叨着姑娘,说这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如今已是别家的人了,恐怕是记不起她这个祖母了。”
这话压下来可?就大了,倘若萧时善不知道侯府那边有拉拢她的意思,单听大伯母这话只会以为是有意针对。
王氏的确心气儿不顺,要不是老?爷让她在其中周旋一二,她是万不会屈尊来跟五丫头搭话。
当初卫国公府要为三公子说亲,还是她先打探到?的消息,本想?让自家姑娘去争一争,结果被这死丫头横插一杠子,不知是哪里走漏了风声,让她给听去了,还胆大妄为地跑到?了净法寺。
王氏擎等着萧时善自找难看,也好?让她认清自己的身份,老?太太说得对,这五丫头就是不服管教,就凭她这种?丧妇长女?的身份想?嫁进卫国公府,无?异于痴人说梦。
王氏在恼怒之际又觉得十分可?笑,没有长辈为她筹谋划策,就算她生成个天仙模样,也嫁不进高门大户,况且陈氏还有意用她给六丫头铺路,将来能给人家当个正?头娘子都难,居然妄想?嫁入卫国公府。
当卫国公府请了媒人来,要定下侯府的五姑娘时,可?想?而知王氏那时的错愕诧异,堂堂卫国公府,竟也不挑人的么,还是说国公府的老?太太已经病入膏肓,才着急找人冲喜,可?即便是冲喜也轮不到?她啊。
王氏万万没想?到?,在各房姑娘当中,会是萧时善拣了个高枝,如今反过头来她这个大伯娘还得主动找她搭话,虽然心里记着老?爷的吩咐,但这口气实难咽下,言谈间也就多了几分针对之意。
王氏的话音落下,萧时善已经察觉到?身边好?几双眼睛看了过来,没瞧过来的,也暗暗竖起了耳朵,她语气焦急地道:“大伯母可?要为我在祖母前面解释一番,都怪我这身子不争气,前些日子竟病得下不来床了,便是去探望祖母也是有心无?力。”
“三少?奶奶身子如何了,怎会病得如此严重?”身旁一位三十出头的夫人询问道。
萧时善柔声道:“不过是感染了风寒,也不知怎么的,反反复复一直没好?利索,也就是这几天才有了力气。”
这话半真半假,但她确实清减了不少?,当她做出眉眼低垂的柔弱姿态时,还真有点弱柳扶风的意味。
如此一说,众人恍然大悟,“难怪前些日子没见到?三少?奶奶的面,原来是病了。”
王氏狐疑地看向?萧时善。
紧接着萧时善又道:“我虽在病中,心里也着实想?念祖母,不知我让人送去的人参鹿茸,祖母用过没有,若是用得好?,等我有了再让人去送。”
自己病不病的不要紧,祖母身体安康才是大事,她有的要先给祖母送去,没有的也会记在心里,萧时善都要被自个儿感动了,天底下去哪儿寻她这等贤孝女?子。
王氏动了动嘴唇,把?嘴边的话憋了回去,别说什么人参鹿茸,就是连根草她都没送过啊,反而是侯府给她送了田庄地契,她倒是收得半点不手软。
离开成阳侯府时,萧时善的马车上多了个匣子,里面不仅有棋盘街上头的店铺地契,还有一千两银票以及一小盒珠宝首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