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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说是免了?各种规矩,但对于?有?规矩有?孝心的姑娘又如何能不喜欢呢,她笑着给?萧时善介绍了?一下。
前来做客的吴夫人笑道:“原来是老太太的孙媳妇,方才我倒没敢吱声,还在想这是哪家姑娘,竟生得这般品貌。”
吴夫人和老太太说着话,郑夫人往萧时善身上暗自打量,见她眉如春山,眼含秋水,雨水浸润肌肤,贴在鬓间的蜿蜒发丝,为其增添了?丝妩媚之态,神态气色俱佳,哪里像个遭逢大难的。
郑夫人不禁怀疑,难道那日不是被人掳走?,果真是上了?安庆侯府的马车?不管是不是,能把事情压下是再好?不过?的,一来老太太让她带着几位姑娘去赴宴,把三郎媳妇儿弄丢的责任她承担不起?,二来那事又发生在东平伯府别院,云梓也少不了?落埋怨,三来关系到整个国公府的脸面,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郑夫人都盼着萧时善能平安无事地回来,如今见她亭亭玉立地出现在厅堂之内,一连多日的愁眉终于?得以舒展,心下思索着,也得让人给?东平伯府那边传个信,这事可算是过?去了?。
略说了?几句,萧时善适时道:“好?些时日不见二妹妹了?,我去找二妹妹说说话。”
老太太笑着点头,“去吧。”
萧时善起?身而行,腰间垂下的绿色宫绦随风飘荡,袅袅婷婷,风流可爱。
座下的年?轻男子不禁怔怔地抬眼看去,一时间意荡神迷,恍恍惚惚起?来。
行至外间,萧时善撞见了?在窗外窥探的云榕,她抬步走?过?去,往窗缝里看了?看,“二妹妹,在瞧什么呢?”
“呀!”云榕刚把眼凑过?去,还没瞧上几眼,就被萧时善吓了?个激灵,她的心口扑通乱跳,瞪了?她一眼,红着脸往西边屋里跑去。
一口气跑进屋里,没等她喘口气,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不紧不慢的脚步声,云榕扭头一瞧,原来是萧时善跟她进来了?,她微恼道:“你跟着我做什么?”
“许久不见二妹妹,甚是想念。”萧时善拣了?个座位坐了?下来。
云榕可不想她,闻言撇嘴道:“你不是回娘家了?么,怎么又冒着雨回来了??不会是被人赶回来的吧?”
萧时善跟着她走?进来,不过?是想探探口风,云榕果然没让她失望,都不用她费心去问,自个儿就抖搂出来了?。
既然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便没了?久留的兴致,萧时善起?身走?了?两步,停下来笑道:“祝二妹妹早日觅得佳婿。”
提及终身大事,云榕也多了?姑娘家的娇羞,一张脸红扑扑的。
外面阴雨连绵,昼夜不歇,可再恶劣的天气也没挡住各家夫人的热情,恰恰是因为无事可做,便思考起?了?这些小?辈的嫁娶之事,也不知是哪家先开?起?的头,后面的人家都争先恐后了?起?来。
趁着这阴雨天,彼此离得近的人家便带着自家小?辈上门走?动,长辈们多了?个出门闲谈的正当理由,既打发了?时间,也能趁机给?自家儿女相?看一二,若能凑能一对儿,自然是皆大欢喜,凑不起?来也没有?妨碍。
萧时善感叹京师妇人耐不住寂寞,这种事情竟也成了?一种风尚,还争先恐后地生怕被别人抢了?先,即使有?些人家的公子没跟着来沧阴,那家夫人也会走?上一趟,替自家孩子占个名,当真是风雨无阻,不辞辛苦。
直到六月底,云销雨霁,日光从云层里破云而出,这场历时半月之久的大雨终于?停了?下来,各家夫人们的热情也暂时告一段落。
本以为在这场堪称相?亲庆典的时间段里,国公府的几位姑娘也能定下亲事,只是没想到云桢那边都有?苗头了?,云榕那边却没有?成。
这日,萧时善刚到老太太屋里,就见云榕窝在老太太怀里抽抽搭搭地抹眼泪,她不禁问道:“这是怎么了??”
话音未落,云榕就红着眼睛瞪了?她一眼,萧时善不明所以,自问近来没有?得罪过?云榕的地方,何以如此愤恨,像是要扑上来咬她一口似的。
屋内气氛有?点古怪,见二嫂蒋琼也在场,萧时善便在她旁边坐了?下来。
这会儿老太太的脸色不太好?看,“那吴家的公子实在不成体统,见他斯文有?礼,还当是个好?的,不承想竟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幸而没跟他家结成亲,早早看清人品也免得后悔莫及。榕丫头你也莫哭了?,仔细哭坏了?眼睛,快下去洗把脸清爽清爽。”
郑夫人跟着劝解了?几句,让丫鬟带云榕下去洗脸,又转头宽慰起?老太太,“老祖宗也宽宽心,为了?那等人不值得动气。”
郑夫人留下来陪着老太太说话,萧时善和蒋琼略坐了?一会儿便出来了?。
出门后,蒋琼扶着显怀的肚子,瞧了?萧时善几眼,笑道:“听说吴夫人和吴公子来愉园那日,三弟妹也瞧见了??”
萧时善眉眼微动,这事难道还跟自个儿有?关,“给?老祖宗请安,碰巧遇上了?而已。”
蒋琼叹息道:“这就是了?,我若是男子,见了?三弟妹这般美人,也会魂不守舍,茶饭不思,哪里还看得见别的女子。”偏巧在说此事的时候又让云榕给?听到了?,可不得怄得要命。
这对萧时善来说,可不是件好?事,她已经嫁了?人,传出这种话来,即使传不到外头去,也难免给?老太太等人留下不好?的印象,况且中间还有?个云榕,这下怕是把她给?得罪惨了?。
蒋琼与?萧时善说完话便去了云榕的屋子, 进门就听到隐隐的啜泣声,她走到里间,见云榕趴在床上哭个不停, 便开口说道:“怎么又哭起来了?待会儿老祖宗要见你,你就这副模样过去??快起来梳洗梳洗,别把自?个儿气坏了。”
云榕猛地坐起身,哭道?:“我还有什么脸见人,死了倒好!”
蒋琼忙道?:“说什么?傻话,这话可不能再说了。你也别听风就是雨, 又没跟那吴家定下, 经了此事,反而让咱们?瞧出吴家公子不是可以托付之人,也是桩好事。”
云榕含泪道:“这算什么好事,她早不来晚不来,偏偏那时候去?请安, 又打扮成那副样子,我看她就是故意的!我哪里比不上她了?”
蒋琼听出来了,还是因为不甘心, 云榕是二房唯一的姑娘,上头?的长辈疼爱, 几个哥哥又宠她, 到哪儿都是被人讨好恭维的那个,心气自?然就高了,在得知那吴家公子是为她三嫂犯起了相思, 面子上挂不住。
“我们?家二小姐哪里都好, 怎么?会比不上别人?是那吴家公子有眼无?珠,还想那事做什么?, 卫国公府的二小姐还怕嫁不到如意郎君?”
“二嫂你说什么?呢。”云榕被说得满脸涨红,“我就是看不惯她那副样子,招摇做作,恨不得让所有人都围着她转,哪里比得上姚姐姐,要是三哥娶的是姚姐姐,我自?然会心甘情愿地喊声三嫂。可她呢,一个丧妇长女能嫁进卫国公府已经是天大的福气了,居然还耀武扬威的。”
蒋琼如今身怀有孕,对这点争强好胜看淡了,要不然她也得跟着云榕嘀咕几句,“怎么?又说到那里去?了,你再?不满意,还能把你三嫂换了?”姚姑娘是好,但谁让两个人缘分?不够呢,卫国公府可没有休妻另娶的事。
这话说得云榕哑口无?言。
“快起来洗把脸。”蒋琼叫了丫鬟端了水进来,她走到门口看了看天,乌云散去?,露出了晴朗天空,如今停了雨,这一两日里就该回国公府了。
沧阴地界的地势较高,受大雨影响较小,但京畿之地却是实实在在地遭了水灾,低洼地带的积水足有一丈多?深,房屋倒塌,人畜淹溺,死伤无?数,就连京师的各大衙门都灌进了水去?。
原本打算雨停之后便启程回府,但派去?打探消息的人回来通报,城门口积水未消,车马进出不得,只能等京师积水排净方可通行。
如此过得五六日,得知城内积水已清,各府家眷才登上马车,陆陆续续地从沧阴回了京师。
路上,萧时善看到了不少衣衫褴褛的百姓,大雨冲塌了房屋庐舍,他们?无?处安身,就在路边铺席而卧,身旁堆着些锅碗瓢盆等家当,有些地方受灾严重,整个村子都被淹了,死的死,伤的伤,能保住一条命便是不幸中的万幸。
萧时善身处愉园,自?然见不得外头?的惨况,猛地一瞧才更教人惊心,要知道?便是下着雨,那些贵妇人也还在做客说媒,谁承想京畿都给?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