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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忐忑地过完最后两周假期之后,新的学期开始。
伊柳不讨厌上学,她只担心自己会成为同学们八卦的对象。
也不知道利平能不能保守住秘密,她对此没有十成十的把握。
即便如此,在开学典礼结束之后,伊柳仍旧面se如常,循规蹈矩,不会刻意跑到利平面前问他有没有信守承诺,更不会和其他同学倾诉自己的烦心事。
她的高中生活与电视剧里演的不同,没有热血青春,没有年少轻狂。
唯有继续数着日子过活,数着在毕业之前还要考几次段考,还有多少张空白试卷在等着她写。
对伊柳来说,她的青春,她的十七岁,是不值得怀念的。
烦忧太多太多了,一边担心着未来,一边又得抓住现在,到头来还得从别人口中听见那句老话──“青春一去不复返”。
那最好,千万别复返,光想想就累人。
黎景还总是不按常理出牌,就如此刻给她发过来的短信一样。
黎景:中午在顶楼见面,给你带饭了。
伊柳微不可察地拧了下眉:不去。
黎景:那我去你们班找你。
伊柳:你要是来我们就分手。
黎景:分手之前总得让同学们知道我们曾经在一起过吧?
“……”他是懂得如何治她的,现在正拿着手机在另一端笑话她吧。
黎景可以不在乎这一切,不在乎外人的眼光,不在乎家庭的差距,但伊柳不行。
所以伊柳讨厌他这么自作主张,讨厌他明知道自己有所顾忌,还以此当作筹码,非要b着她妥协。
而这才只是第一次。
接下来的几个月,她甚至数不清楚,他们到底待在一块吃过几顿饭。
还有,黎景从哪弄来的顶楼钥匙?
这么问似乎显得多余了,就连教学楼最隐密的顶层,都有专门为他建造的休息间,这还真是让她大开眼界。
转眼间,时间已经到了十二月。
这天中午,两人一样待在顶层。
少年敞开第一颗校服扣子,语调懒洋洋,漫不经心的模样,“要不要和我回城云一趟?”
伊柳抬起眼,先是愣了一下,才问,“什么时候?”
“月底。”
“去不了。”她又低下头吃饭。
“为什么?”
“我大姐孕晚期,小孩快出生了,我得过去帮忙照顾她。”
“她婆家人g什么吃的,让你一个高中生去顾?”
姑娘有些难堪,“说是在忙工作,我妈让我过去照顾一阵子。”
况且,她总不能为了和黎景出门而不去照顾姐姐吧,孕妇生产可是大事,她不敢马虎。
“这个月二十六号是什么日子你知道吗?”
她不知道。
但是,一对上黎景投来的眼神,伊柳便不敢开口,在脑中不断回想这天是什么日子,纪念日?交往满两百天?情人节?
不是吧,到底是什么日子。
谈个恋ai怎么还要随堂考。
最后,她回答,“一定是特别的日子。”
黎景的脸se越发y沉,敢情两人交往了这么长时间,伊柳连他的生日是在哪天都不清楚。
姑娘想着转移话题,因为心虚,声量不大,“我们在学校能不能不要一起吃午饭了,午餐费我这不是白缴了吗?”
同样的话,她不只说过一遍,几乎隔三差五就会提醒黎景,她缴钱了,但是这学期她没有吃过一次营养午餐。
少年垂着眸子不看她,“以后不用来了。”
这是黎景头次听进去她的话,不过听上去更像是气话。
二十六号到底是什么日子?
伊柳仍旧困惑。
……
接下来的几个礼拜,伊柳没再往顶楼去,黎景也没找她。
对她来说,生活倒是轻松了不少。
当这一想法产生的那刻,伊柳恍神了会,接着开始迷茫,这不就是她原来的生活日常吗?
那她谈这段恋ai的目的是什么?
既给不了对方实质x的帮助,还给人占了另一半的位置。
问题又回到原点,她真的喜欢黎景吗?
这么多天不联系了,伊柳一点悲伤的情绪也没有,连带着她也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有些虚伪。
要是不喜欢对方,还答应了对方的表白,那自己真是辜负了黎景的一片真心。
还未等到她考虑好要不要提分手,伊英秀已经进了市里的医院待产。
放学后,应锡陪伊柳去到医院。
一群人围在不大的单人房内,两家的父母都热切关心着伊英秀的情绪。这是头胎,是他们的nv儿第一次生产,应通的父母则是盼望着这头一胎孙子平安降生,不管原因为何,他们都格外重视。
饿不饿、困不困、冷不冷,该问的都问了,就怕对伊英秀照顾得不到位。
伊柳像个旁观者,手上紧紧撺着她给大姐求来的平安符,手心冒汗,还有些心酸。
虽说她和大姐的情感羁绊不深,到底是从小一块长大的,血脉相连,看着自己的姐姐挺着这么大肚子她就心疼得很,紧抿着唇,唇瓣泛白。
眼见这么多人围绕着伊英秀,想来这个地方也不需要自己了,她走到外头的走廊上透气,应锡也在。
她原以为,应锡再怎么说也姓应,但他看上去和应家人一点也不熟,不仅不熟,连气质也是天差地别。
他站在伊柳身边,“是今晚要进产房吗?”
“嗯。”姑娘低头看着自己脚上的白鞋。
两人是放学后直接过来医院的,身上都还穿着校服。
应锡问她,“你今晚就在这待着?”
她点亮手机,看了眼时间,十二月二十六日,下午五点半。
唇瓣轻启,“回家可能得过凌晨了。”
“我在这陪你。”
因为太过紧张,她的脸庞有些苍白,微微抬头,“谢谢。”
……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伊英秀早已进入产房,万幸过程十分顺利。
伊柳在外头等着,眉间拧成‘川’字,觉得实在难熬。
手术室门打开,宝宝先被推出来,所有人围了上去,护士向众人报着婴儿的x别、出生时间和出生重量。
伊柳的目光紧盯着推车上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小宝宝,婴儿只露出小小的一张脸,尚且看不出五官是像姐姐还是姐夫。
很可ai,是个nv宝宝。
宝宝闭着眼,微张着嘴。
很快,伊英秀被接着推出手术室,伊柳赶紧过去看看姐姐的情况。
大姐一切都好,只是很累,右手被绿兰握在掌心内,几人的眼眶中都泛着泪,包括伊耀昌。
伊舒诺在不久后赶到现场。
病房外,她站在空荡的走廊上对伊柳说:“这里我来照顾,太晚了,你回家休息。”
眼神则时不时注意着nv孩身旁同样穿着校服的应锡。
顾月和伊舒诺提起过,有位男同学到店里找伊柳。
是这位男同学吗?
她问,“这是?”
因为时间晚了,伊柳有些乏,简单解释,“姐夫家的亲戚,现在住在我们家。”
伊舒诺点点头,没再追问,“你们两个一起回去,有事给姐姐打电话。”
“好。”
两人走在夜深人静的街道上,打了辆车。
伊柳坐在车上,只要一闭上眼,她就会回想起护士公布宝宝x别的那一刻画面,每个人面上稍显失落的表情,和下午的关切模样简直是天差地别。
她很少有这一类情绪,忧闷气愤积郁在心,脑中浮现的想法也逐渐极端。
活在过去封建时代的旧人,如今正以长辈的名义在控制下一代的思想,先是催婚,再来生育,他们还是不满意。
出租车停在巷口,两人下了车。
伊柳盯着前方的路,语调波澜不兴,“应锡,你说男孩和nv孩差在哪?”
他很快回答,“没差别。”
想了一下,少年像是在安慰她,“人的思想总是有落差的。”
nv孩接着问,“他们会对她好吗?”
“什么样的好?”
“重视她、ai她、包容她。”
谁知道呢?两个不受家里重视的人竟然讨论起这个话题。
“会的。”应锡还是给了肯定的答案。
……
城云。
即便今晚时时刻刻被人围绕着谈笑祝贺成年,黎景却仍然感到落寞。
好不容易找到ch0u身的机会,他走到琴轩身旁,张口就问:“伊柳看到你发的限时了吗?”
琴轩发了不少关于生日宴会的动态,伊柳显然没能顾得上看社群平台。
她对此只淡淡回了一句,“没呢,估计忙着。”
这场宴会的主角在此刻皱了下眉,几十天不联系了,伊柳是一点也没想过要找他。
施绍站在一边,碍于场合不敢大笑,轻声揶揄,“你应该要被甩了。”
这开玩笑的语气让黎景听着烦,他上手松了下领带,烦躁得很。
等他走后,施绍仍旧迷惑,“他在不高兴什么,我开的玩笑太过分了吗?”
琴轩手拿着甜点,看了眼黎景的方向,“你可能说中了。”
刚从医院回到家,伊柳拿着睡衣走到浴室里去洗了个热水澡,冲去一身的消毒水味。
等到吹g秀发回到房内时,她早已困得不行,一头栽在枕头上。
眼皮沈甸甸地又抬起头来,手上握着手机翻看了会,今天的消息不少,只不过消息提示音被她给关上了。
她粗略扫了一眼小群内的讯息,捕捉到了几处重点消息──
“黎景。”
“生日。”
“今天。”
“琴轩的限时动态。”
少nv动着指尖连忙点开stagra,在首页上方左滑右滑,这才找到琴轩的限时动态,她按下被粉se圆圈所包围住的帐号头贴,荧幕画面即刻呈现在眼前──
宽阔的庄园后院,盛大的户外宴会,主角被众星捧月般围在中心。
紧张的心情慢慢平复下来,黎景被这么多人轮番祝福,想来也不缺她一个。
伊柳躺在床上,随着动态一则一则翻阅过去,耳边响起邻居家铁门拉下的声响。
这些平常再熟悉不过的杂音,此刻却刺耳地提醒着伊柳,她和黎景之间的差距,不只是喜不喜欢,再热烈的ai也不足以改变鸿g0u。
矛盾牵制着她,却不敢轻易提出分手,至少不是今天。
伊柳点开置顶的聊天框,编辑了一条消息,在明天即将来临之前,她按下发送键:黎景,十八岁生日快乐。
接着关上手机和头顶上的灯光,阖上眼睫,不想再去胡思乱想,也没jg气神再去想,她放松下疲惫的身躯,蜷缩在被窝里面,不久后便进入梦乡。
另一头,黎景在送走客人之后,终于得以收敛起笑容。
他不喜欢过生日,不喜欢这样的庆祝方式,像是在工作一样,得忙着社交和应付来人。
回到房内后,黎景脱去一身西服,今天明明是他的生日,他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这阵子一直生着闷气,故意不去找伊柳,她也就不懂得哄他。
这座不平衡的独木桥,总是他心甘情愿付出得更多一些,承载的重量再多一点,恐怕就得掉下深不见底的河川溪流了。
等到他再次开启手机,看见了伊柳发过来的短信,突然间,又觉得自己其实也没有太过委屈。
黎景没有回覆老套的道谢说词,言简意赅:我想见你。
好想。
……
次日一早。
伊柳买了块蛋糕,还有一袋子的烟花。
她记得黎景说过,想和她一块放烟花,也不知道他想放哪一种。
于是乎,伊柳买的都是自己玩过的,烟火燃放的那一刻模样很美,尽管稍纵即逝。
恍惚记起,她上一次放烟花还是在年初的春节,和齐栩一起看的。
她把蛋糕和烟花放在黎景家之后便准备离开,大门却在这时被人从外头推开,是他回来了。
…这么巧。
少年走进门,见她似乎要走,他张了口,“刚来就要走?”
“我以为你没这么早回来。”伊柳停下脚步,待在原地。
几个礼拜没见面了,她显得局促,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黎景的确没有想第一时间回到这处,只不过,他在路上看了伊柳的定位,这才直奔回家。
看她这急匆匆要离开的样子,是没有想过要和他见面吗?
都没有想他吗?
黎景走到她面前将她抱起。
姑娘双脚离地,面上一愣,下意识搂着了他的脖颈,被他抱到沙发上去,坐在他的腿上。
她觉得莫名,见黎景一脸淡漠样,就好像现在紧紧抱住她的这双手不是他的一样。
少年将脑袋埋在她颈侧,笃定她会心软。
果不其然,nv孩虽然对他的举动感到疑惑不解,但还是伸出手抚0他的发丝,她一贯是这么安慰人的。
“你是不是想跟我分手?”
伊柳手上的动作一顿,她是想过。
但是,黎景怎么会知道?
少年抬起头来凝望她,眼底的情绪复杂,到底没说什么,也没凶她,只是唇瓣朝她的靠近,像是在试探她会不会躲闪。
最后两人距离为零,唇瓣相贴,很温柔的一吻。
黎景抱着她的腰,力道不小,掌心从衣?处探进,隔着x罩r0un1e,嘴上则g住她的舌尖,互不耽误。
少nv的衣料被撩起,露出一截baeng的纤腰,肌肤被冰凉的腕表触碰,身t止不住打了个寒颤,耳垂与面庞迅速涨红,或许是出于心虚,又或者是愧疚,她没敢推开。
背靠沙发的少年微歪着头,鼻峰错开,细细吻着怀里的人,左手摩挲着她的后腰,不让她离自己太远。
姑娘的耳边静得只剩下两人接吻的声音,鼻息间全是属于黎景的气息,发软的身子被他稳稳围绕着。
亲了好久,也0了好久。
见他好似还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伊柳轻轻扯着他作乱的手,薄唇也试着和他分开,想后退却又被他抱了回来。
圈在怀中,胳膊收得更紧。
下唇被他含在嘴里吮,还咬。
伊柳能感觉到他的k裆处起了反应,挣扎着要从他身上下来。
少年松开唇,离她很近,“别动,再抱一会。”
nv孩倒在他怀中,他低头看,“下次你在上面好不好?”
她没回答,黎景以为她没听懂,又补充,“za的时候。”
伊柳的额头抵在他肩上,将脸蛋埋得更深了。
她今天起了大早,待会还得到医院去。
双颊热得不行,用清水洗了下脸就准备出门了。
黎景跟在她后头走,“不陪我过生日了吗?”
“晚上陪你。”
……
傍晚,黎景早早到了医院门口等着接人。
入冬的夜,黑得更快。
少年站在路灯旁,看着伊柳独自朝他走过来,接着牵上他的手,“走吧。”
黎景跟着她走,也不管她要去哪,好像只要有她在,去哪都行。
两人简单在街上吃了晚饭,接着回到家,伊柳拿着遥控器在电视上随意播放了一部电视剧。
只有两人的家,安静得需要背景音,才显得不那么单调。
尽管黎景并不觉得枯燥。
nv孩将蛋糕从冰箱内拿出来,放到客厅桌上,打算直接吃。
“不让我许愿吗?”他问。
少nv转过头看他,“你昨天没许过?”
黎景摇摇头,“没有。”
她没问太多,拿出一旁的生日蜡烛,数字是十八。
客厅的灯光暗了一片,蜡烛上头的火光在漆黑的空间之中尤为明显。
伊柳坐在一旁盯着他看,“许愿吧。”
少年懒洋洋地侧过头看她,不像是在对着生日蜡烛许愿,更像是在对着她。
“别看我,看这。”nv孩指着蛋糕上的蜡烛。
黎景听话地将视线移向蜡烛,说出口的话却和对着她没区别。
“希望伊柳多ai我一点。”
她错愕地眨了眨眼。
“希望伊柳多在乎我一点。”
见他还想继续说下去,伊柳即时喊停了他,“第三个愿望要许在心里。”
他在心里头默念了一遍──“伊柳要和黎景结婚。”
黎景吹灭了蜡烛。
亮光熄灭后,他伸手抱住身旁的人,认真问她,“我的愿望会实现吗?”
伊柳嘟囔了句,“你这哪是在许愿?”
明摆着说给她听的。
少年凑过去亲她的脸,“前两个愿望你帮我实现。”
过了片刻,他接着说,“最后一个愿望我有办法实现。”
既然自己有办法实现,那还许什么愿?
她没管,拉开他的胳膊,走到一旁去开电灯,想着赶紧把蛋糕吃了,接着到外面去放烟花。
……
一处空地。
伊柳笑着抬头看天空处燃放的烟花,提醒黎景,“快看。”
他也笑,没朝天上看,却说,“我看到了。”
姑娘兴奋地从袋子内拿出新奇玩意,“我还买了仙nvbang。”
洁白的拇指一滑,打火机随即被点亮,bang身燃烧,火花不停往外冒,倒映在伊柳的一双黑眸当中。
少nv拿着仙nvbang不停在空中画圈,唇红齿白,眉眼弯弯。
黎景饶有兴致地站在一旁,举起手机拍下这一刻画面。
拍着拍着,画面中的nv孩转过头看他,“你怎么不玩?”
他收起手机,朝她走过去。
高三的课业繁忙。
课间,四班的同学们几乎要将脑袋埋进书堆里了,往日的欢快氛围彷佛不复存在。
伊柳倒没有给自己太大压力,伊舒诺让她放轻松点,还告诉她,读书天赋这种东西本就不适用于所有人,她的成绩只要能够上得了南大的分数线就行。
这对伊柳来说还算容易,只要维持前两年的学习方式,要想考上南城大学并不困难。
即便如此,她仍旧跟随着班上的学习模式,下课了也没有丝毫松懈。
同样的日子过了一天又一天,又一年寒假。
春节前的商业街年味十足,远在外地的孩子们回到家乡与家人们相聚。
大街小巷热闹得很。
伊柳今年的生日正巧遇上正月初一,这几天,她如前几年一样忙前忙后,跟随着绿兰购买年菜,在家里头大扫除,该做的事一样不落,渐渐将自己的生日抛在脑后。
她没有和高中同学提起过自己的生日,包括黎景在内。
总感觉麻烦了别人。
伊柳本就不是个太注重生日仪式的人,鲜少以庆祝的方式度过这一天。
如此,自己便不用刻意顶着笑脸在外人面前强撑笑颜,不用为了这本应该高兴却高兴不起来的日子而感到难过,更不会因为今天过得不顺而留有遗憾。
没有蛋糕和愿望,只有几封往日好友的祝福,以此来迎接自己的十八岁生日。
说实话,她还挺满足。
因为对生活没有过多期望。
晚上过了八点钟,伊柳坐在客厅里,还待在亲戚身旁陪笑。
姑婆向她提起伊英秀,“秀仔有打算再要一个吗?”
“我不清楚。”她回答道。
一旁的舅公接着说,“肯定得要的,再生一胎孩子才有伴。”
一胎不够,还得再要一胎。
这话,她听得烦。
外人把生孩子这事说得如此简单,听在她心底很不是滋味。
鬼门关前走一遭,不是自己的孩子便不心疼。
伊柳不是没想过,再过个几年,被催婚催生的那人便轮到自己了。
心烦归心烦,往后的日子要落人口舌也罢,她不会妥协的。
屋外。
驾驶座上的人正懒散地举着电话,语调漫不经心,“爸,我不是说过了吗?你儿媳今天生日,我要去见她。”
态度尽是有持无恐,“我会自己跟爷爷解释的,挂电话了。”
接着,他马不停蹄地给伊柳打去通话。
一通,两通,三通。
“您的电话将转接到语音信箱…”
黎景将手机关上丢到一旁,看了眼车内时间,晚上十点半,他打算继续等个半小时,要是再没人接,他就下车去敲门找人了。
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想,就倔强地坐在车上g等着。
约莫过了二十分钟,手机铃声响起,他拿过来一看,是施绍打来的。
他没接,顺便拉黑了。
少年的眸se更深,毫无违和地融在黑夜里。
数字一跳,十时五十七分。
伊柳刚洗过澡,穿着睡衣回到房内,头发丝还sh着,直往下滴小水珠。
她先给黎景回拨了电话过去。
通话很快被接起,她问,“怎么了?”
黎景说明来意,“现在能下来吗?我在你家外面。”
“现在?”少nv微张着嘴,“你等我一下,我把头发吹g。”
“好,不着急。”
通话结束。
今晚是过年夜,黎景没回城云吗?
她没来得及问,草草吹g了黑发,在睡衣外头套上长款羽绒服后就往楼下跑。
一拉开门,入目的人便是黎景。
少年的眉眼锋利冷峻,此刻还皱着眉,她往外走到他身前,伸出手,轻轻抚平他的眉间,“你多笑笑吧,这样看上去凶得很。”
姑娘的语气真诚,面上还傻笑着,见到他似乎很高兴。
黎景拉过她的手,往树下走。
“换车啦?”伊柳不懂车,只能分辨出这辆车与之前那辆不同。
“嗯,你坐副座。”
伊柳拉开副驾驶座的车门,坐进车内才问,“你考到驾照了?”
他点头,冷漠的样子,还在生她的气。
姑娘浑然不觉,嘴上认真说着,“真厉害。”
黎景果然学什么都快,她想。
她今晚的反应彷佛是在往黎景的火头上泼水,浇灭了他的烦躁情绪。
有什么好生气的?
这么想着的同时,少年凑过去,侧着头,蜻蜓点水般吻了她一下。
还想抱她,碍于空间不太适合,只好等到家了再抱。
黎景转动方向盘,踩下油门踏板。
一旁的人也不问要去哪,直直盯着他看,开口感慨道,“真神奇。”
眨眼间,黎景都成年将近两个月了,时间过得真快。
虽说是成年了,可这人依旧不正经,一遇上红灯,右手便不安分地去捏她的脸蛋,又抚上她刚洗好的乌发,只吹到半g,发尾还是sh的。
“头发怎么没吹g,我不是说不着急吗?”
伊柳想着将头皮吹g了,发尾自然风g也无所谓,此刻不以为然道,“我怕你等久了。”
她转过头,好奇地问,“今天是正月初一,你怎么没回城云?”
黎景正开着车,双眼目视前方,嘴上回应,“我来陪你过生日啊。”
因为惊讶,姑娘的眼睛更亮了,“真的?”
他理所当然地点点头。
难得的,伊柳感觉幸福落在了自己身上,至少在黎景这,她能受到重视。
两人下车,才刚走进家门,伊柳就迫不及待地抱住他,“你对我真好。”
“这么高兴啊?”今晚又是夸他,又是主动抱他的,就差亲他了。
黎景轻笑着,随后又半开玩笑,半威胁道,“是挺好的,你要是不ai我,我可不对你好了。”
少nv抬起头看他,认真问道,“你是不是很ai我?”
“是啊。”他捧起她的脸颊,低头吻她。
浅浅一吻。
接下来,黎景又像变魔术一般,将右手握成拳头,举在她面前张开,一条白金款式项链落到她眼前,“生日礼物。”
“哇,好漂亮。”姑娘面庞上的笑意蔓延开来,仰头对上他的视线。
少年让她转过身去,“我帮你戴上。”
伊柳撩起后头的长发,露出细白的后颈,项链垂落在她的锁骨下。
身后的人问她,“喜欢吗?”
她笑说,“喜欢。”
转过身后,她捏了一下他的脸颊,他不解地问,“怎么了?”
伊柳:“像做梦一样。”
……
除了蛋糕之外,黎景还买了酒。
自成年以来,他还没喝过酒,除了本就对酒jg没太大的兴趣外,他想和伊柳一起尝试新鲜事物,想看看伊柳喝醉时的模样,所以一直等到了今天。
结果到最后,伊柳没醉,倒是他醉了。
nv孩手握着十八岁生日蜡烛,黎景让她许愿来着,他说不管什么愿望都会帮她实现。
她笑着回答,“暂时还想不到,能先欠着吗?”
少年显得大方,声线如今晚的他一样温柔,“当然可以。”
前一刻还清醒着,现在就倒在她肩上了。
姑娘还有点疑惑,看了眼手中的玻璃杯,确定他们喝的是同一款啤酒。
她伸手抚上黎景通红的脸,即刻被他反握住了手,一个劲地往她身上贴,接着脑袋倒在她的大腿上,整个人迷糊地躺在宽敞的沙发上。
黎景这副模样,伊柳还真是少见。
nv孩的手掌轻轻摩挲着他的头发,细声开口,“黎景,你能跟我说说你小时候的事情吗?”
酒jg作祟,黎景变得有些迟钝,“…我小时候啊?”
“嗯。”
他撇了撇嘴,卸下了平时的散漫样,“我小时候可被排挤惨了。”
她问,“谁排挤你了?”
少年好似在告状一般,“所有人啊!”
他直坐起身,笨拙地诉说着往事,“他们可过分了,联合起来就是不和我玩。”
接着又ai惜地抱住伊柳,“但是你不一样,你是新来的,就只有你对我好。”低头在她耳边继续说着,“我以为我对你来说也是特别的。”
“结果你只是个对谁都好的坏蛋。”他不满地掐上她的腰。
姑娘莫名被他圈在怀中,又心疼又好笑地回眸看他,“你以后还是别喝酒了。”
这酒量简直低得可怕。
少年被她盯得脸热,逐渐炽热的气息喷洒在她颈间,指尖缓缓伸向她的睡衣钮扣,“把衣服脱了。”
伊柳眼疾手快地阻止住他,“脱什么呀?流氓。”
他委屈地埋首在她颈侧,呢喃说着,“你怎么老说我是流氓?我是你的男朋友。”
话题转得太快,她还想问到底,“我认识你的时候,大家不是都聚在一起玩吗?”
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其实不存在排挤?
“他们平时才不找我玩,那次是因为缺人。”少年一边回答问题,一边亲她的脖子,还想往下,被她制止住了。
伊柳没意料到,喝醉酒的黎景实在是缠人得不行。
她被压在沙发上,黎景的膝盖抵在她的双腿之间,接着往上一顶。
“唔…”姑娘的眉头蹙起,身上的人两手扯着她的睡衣,还未扯开,她恼怒地喊了他一声,“黎景,你起来。”
黎景听话地坐起身,将她抱在身前,吻住了她的唇,眼神迷离着,是真的喝醉了,“我们去房间好不好?”
“不去。”
“那在这,我去拿套。”随后,他站起身往卧室内走去。
等到他再次回到客厅,伊柳已经不见了,躲到客房里面去了。
黎景站在客房门外转动门把,打不开,门锁上了。
他敲了两下门,“伊柳,你开门。”
见里面没动静,他开始着急,“我保证就抱抱你,不做其它事。”
里头传来冷冰冰的两个字,“不信。”
半晌,门外没了声,大概率是去找备用钥匙了。
客房虽然收拾得g净,但基本上不住人,黎景醉得不行,脑袋晕乎乎的,等他终于冷静下来,开始思考钥匙被他放到哪里的时候,伊柳已经睡着了。
他在柜子里翻翻找找了一圈,客厅、卧室、书房,各个地方都走遍了才找到备用钥匙。
“喀哒”一声,客房的门锁被转开。
他在房门外急得晕头转向,这姑娘倒好,没心没肺地躺在床上睡觉。
黎景将她打横抱起,慢悠悠地走回主卧,怀里的人被他放到大床上,没有打算就此放过她。
伊柳被他压在身下。
黎景撑起身子,长臂一伸,在床头柜上0索着什么,很快,他手拿起遥控器,将卧室内的灯光按灭。
随后,他拉起下?,脱去身上松垮的衣服。
姑娘身上的钮扣也被他一颗一颗解开。
……
她是被热气闷醒的,感觉身t好沉,一睁眼便看见有个人影在她身上起伏。
伊柳开始想要挣扎。
压住她的人低头在她耳边重重喘息着,“宝贝别怕,是我。”
少nv的嗓音有些沙哑,咬牙切齿道,“你这个混蛋…”
他轻笑出声,咬了一下她的耳垂,似乎酒醒了半分,承认,“嗯,我是混蛋。”
姑娘的脑袋还昏沉着,随即便听见他说,“我要进来了。”
“……”
本来时间就不早了,经过这一折腾,天都快亮了。
身上黏糊糊的,黎景还抱着她不肯松手。
他紧盯着她,意犹未尽一般,痴迷地望向她,“要不要再来一次?”
身下的人不吭声,累得连眼皮都睁不开,她侧着头,两眼一闭,不知何时昏睡过去。
黎景轻抚了下她的眼皮,低沉蛊惑的嗓音传来,“睡吧,做完我帮你洗澡。”
说完又握住她垂在一旁的手,往自己腹肌上0,语调似乎有些惋惜,“早晚得开着灯做。”
……
等到再次醒来,房内开着暖h光线的夜灯,她被黎景抱在怀里。
“醒了?”他没睡。
伊柳直往他怀中钻,闻着他身上那令人安心的衣料香味。
“怎么了?”少年伸手轻轻r0u着她的脑袋。
姑娘埋在他怀里说着话,“我待会要回家。”
今天是初二,近午要回外婆家,晚上则是伊英秀要回家。
娘家,第一次用这个称呼。
黎景将白灯打亮,伊柳的视线转向自己身下,床单被套已经换上g净的了。
接着,她发现自己身上穿着的黑se宽松t恤是他的衣服。
视线内,黎景的手又放到她的x上,隔着薄薄的衣料,动作娴熟地轻r0u起来。
“你…”姑娘抬起头,不可置信地望向他,“不要脸。”她的脸蛋彻底红了。
……
回家之前,因为怕旁人问起,伊柳提前将脖颈处的项链摘下。
往后的日子里,除了和黎景出门的时间点外,其它时候,她会将项链收在首饰盒里,主要是担心磕了碰了。
项链上挂着的吊坠像枚戒指,上头镶了细密的钻,低调却不失jg致,一看便知道价值不菲。
短暂三周的假期结束,高三生迎来在校就读的最后一学期。
学生们紧张兮兮,又匆匆忙忙。
这天,伊柳在走出校门的路上,冷不丁被一旁的同学撞了下肩膀,手机摔落在地。
那人停下步伐,一个劲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看样子也是着急了。
“没事。”nv孩捡起掉落的手机,没有裂痕,也没坏。
应锡跟上她的脚步,和她并肩着走,目光盯着离去那位同学的背影看了一会,嘴上吐槽,“急急忙忙的,也不知道看路。”
“快考试了,没休息好吧。”同样的情况她见多了,班上就有不少同学被模拟考b得吃不好、睡不好,总在考试前刻胃疼。
周围人来人往,他们夹杂在其中,走出校门后,才得以脱离人群。
顶着yan光,少年侧过头,“你想好要考哪间大学了吗?”
她点头,“想好了。”
应锡紧接着问,“黎景知道?”
“还不知道。”
“不打算告诉他?”
是不敢告诉他。
姑娘没正面回应,拐着弯开口道,“我有点迷茫。”
初二那天被黎景送回家后,她和爸妈一同去了外婆家,屋子内,依然遵循着传统,nv人在厨房里忙活,男人在外头唠嗑家常。
她知道黎景不会让她过上这种生活,但心底却始终矛盾着。
旧俗彷若恶魔低语一般在她耳边,告诉她,她最后的归宿是恋ai、结婚、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