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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王府的马车自出邺京就一路快马加鞭朝东急速前行,一刻都不曾停歇。
过了这片平原就要经过峡谷就要到了幽州,此处峡谷地处险要,是伏击最好的地方,整个车队瀰漫着紧张而又诡异的气氛。
万籁俱寂的四周悄无声息,只剩下『踏—踏—踏—』快速狂奔混乱的马蹄声。
前方的峡道两侧隐密着等待已久的黑衣人,那些人整齐划一训练有素的暗伏在草丛中,等待着猎物进入狩猎范围。
狩猎者当中一人鹤立鸡群站立在一旁,隐绣腾云织纹的黑色锦袍融入树间的暗影,气定神閒的远眺前方而来的车队。
当车队行经峡道时……
『咻—咻—咻——』
不绝于耳的箭矢快速飞过,打破了这诡异异常的宁静。
交错凌乱的箭矢纷纷插落在乐王府车队前方,阻挡了车队前行的道路,像磨尖了利爪但不着急着伤人。
车队前方的马受了惊吓而高高跃起,将几名骑术较差的人摔下了马,其他人则赶紧拉紧缰绳,勉强稳定了身行,略显狼狈。
不过,车队上所有人似乎均早有惊觉,反应迅速的在第一时间,便已拿起武器呈守卫队行。
众人层层包围住马车,誓死保护着马车内的人,刀剑展开个个呈现攻击状态。
一群黑鸦鸦黑衣的守猎者肆无忌惮的在猎物面前展开队形,慎防有任何一个猎物逃脱。
这是狩猎者与猎物间生死的对决,双方人马剑拔弩张相互对峙,紧张的气氛一触即发。
前方的乐王府侍卫长威吓大声喊道:「何人敢拦乐王府车队?」
黑衣锦袍男子不徐不缓的从林道外走出,阴森俊美的脸出现在众人面前。
他疏冷睨视着众人,轻蔑笑道:「一群蝼蚁还不配知道我的名讳。」
在此同时,乐王府众人在望向黑衣锦袍男子,瞳孔不由的收缩一紧。
「是他!」
这个男人身上散发的浓烈杀气令人毛骨悚然,就算是众人都是身经百战训练出来的战士,也不禁被被这恐怖威压压迫到双脚不由自由的微微发颤。
黑衣男子语气极为冷寞,狭长的眼眸扫过前方猎物一眼,面无表情道:「人不在这裏,这些人都不用留了。」
说罢,两侧的狩猎者如收网般靠拢猎物,猎物为了生存只能垂死的拼命抵抗。
黑衣男子面无波澜在一旁观战,黑色的云雾拢罩在战场上,久久无法散去。
乐王府众人在黑色云雾之中,惊觉精力无形的似渐被抽空,使不上力气。
须臾间,惨叫声已然停止,地上便多了许多惨不忍睹的尸体。
死不明目的睁圆了双眼,心有不甘的不相信自己这么容易就被歼灭,而无还手之力。
马车内的人亦被拖了下来,一男一女躺在地上,胸腹间鲜血淋漓的漫开了大地,胸口已无起伏,显然已无生息。
男人是个年轻的陌生面孔,身形与乐绥确实有七八分相似,腰间上还挂着如朕亲临的金色令牌。
黑衣男子徐徐的走向前方,一把扯下了男人腰间上的金色令牌,嘴角勾起小小的弧度。
随后便低声道:「雕虫小计。」
黑衣男子大手轻握金色令牌,再一摊开手,令牌已化为金色的粉尘消散在空气间。
下一刻,黑衣男人便轻闭双眸双臂舒适的伸展开,似乎在享受一场盛宴,满足充盈的来自灵魂深处的愉悦。
众人不明就裏的看着黑衣男人,没有人敢发出任何声响,怕恼怒眼前阴情不定的主人,只有静静的等待这一切结束。
然而,在看不到的光影之下,萦绕在众多死着身上散发的黑雾竟诡异的飘向黑衣男子体内,完全没入。
半响,黑衣男子才漫开这个玩世不恭又带轻浮的眼眸,轻浅一笑,嗜血而残暴。
他冷冷的下了最后一道命令:「此次夜暗军中受伤的人代表技不如人,这些废物自行自戕。」
一名黑衣守领闻言脸色瞬变,暗暗心惊,弟弟同为暗夜军的一员,就在刚刚于打斗的过程中,不慎在手臂上被划伤。
没多想,守领立马双膝跪拜在黑衣男子面前。
「夜王殿下,看在众家兄弟奋勇杀敌的份上,请饶恕受伤的兄弟一马。」
夜王无喜无悲的回眸俯视看向跪倒在地的黑衣守领,宛若看死物般冷峻道:「你是在教我做事吗?。」
黑衣守领望向夜王的冰冷的眼神,吓的直低下头,唯唯诺诺道:「属下…不敢…,只是……」
夜王浅薄的笑容浮在了嘴角,未曾再给任何眼神,没有迟滞的反身就大步走远。
此时,响起一道声音:「我可以饶了这些人,但是——你的代价就是代这些人死。」
黑衣守领听闻瞬间瞪大双眼,满眼惊骇,面对生死又有几个人能无畏无惧,后悔的肠子都要悔青了。
「殿下饶命……殿下饶命……」黑衣守领在原地不断的磕头,磕的头破血流。
周围满满的夜暗军,鸦雀无声的没有人敢多说一句,害怕像眼前的这个男人不过就是多说了一句,便让自己陷入万劫不復。
没人敢再多置喙一句,生怕恼怒这个恐怖如斯的主人。
夜王远远还听到『咚咚咚……』的磕头声,冷嗤了一声。
「就你这种人,还敢替别人求情,那些受伤的人,每人砍他一刀,就算将功补过了!」
说罢夜王头也不回的离开,紧跟着是夜王的贴身暗卫星城,接着连同夜暗军一併离开。
至于受伤的夜暗军众人则是围在了跪在地上的黑衣守领四周。
几天后。
夜王府书房。
夜王心情愉悦的站在书案前作画,雪裳则是乖巧一旁研墨,乍看之下,明显一幅岁月静好,现世安稳的模样。
夜王笔下生辉画裏鲜活生动,画的是高耸入云的山巅。
当中最引人注目的是一颗絃丽七彩的石头,彩色石头奇异的开了一朵奇异美艷的蓝色花朵,而石头周身绞緾倒刺的藤蔓。
雪裳惊奇看了画中景象,多么怪异的画风。
「王爷,您画的是什么呢?感觉有些特别!」
夜王邪魅一笑,接着若有所思道:「想知道吗?」
雪裳好奇道:「想。」
夜王斜眼瞄了一眼她,再次望向书案上的画道:「听过好奇心害死猫吗?」
雪裳一惊,他不会无缘无故的说这句话,顿时心中燃起不好的预感。
暗道:糟了!
夜王并未理会雪裳心裏的活动,接着说:「自从与云暮亲近后,我的脑海就经常出现这幕景像。
这幅画面让我印象深刻但又怨恨,很想毁了这宁静的景像,想采下这朵妖艷的蓝花,撕裂层层的藤蔓。」
夜王意有所指的指腹轻柔的摩挲在画中石头表面,眸光暗沈道:「至于这块美丽的石头,想毁了他又想拥有它!」
雪裳不安的情绪越加明显,想儘快转移夜王的注意力,于是道:「您要不要请国师看看吉凶?」
夜王此时扭头盯着雪裳,然后歪着头一根手指放在了唇边,意有所指的轻笑道:「不…这件事除了我,任何人都不能知道。」
「……」
雪裳心臟顿时漏跳了几拍,他说的是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任何人当然包括自己。
这时,夜王冷酷无情目光若有似无移到了雪裳身上,她更加感到夜王眼中传来尖锐冷冽的杀意,背脊隐隐发冷。
她不敢直视夜王的眼神,他的意思已经异常明显,今晚没有意外,他就要杀死她了。
本能的,她想着活命,没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她衣下的双手攥紧绞成一团。
为了活下去,只能放弃那个人的命!
于是乎,她颤颤巍巍道:「王爷,我知道乐王去那了!」
夜王眉眼轻挑,眸色闪过一丝亮光,「去那了?」
「青州,曾经乐王支助的书院梨花院已迁移至青州,所以我猜他一定是去青州。」
夜王饶有兴味的瞟了眼桃花眼,「梨花院……是妳曾经待过的那个院堂。」
雪裳知道自己赌对了,他对于自己的消息有了兴趣,只有找到自己的价值,今日才能活的下来。
她讨好味道浓厚娇声道:「是的,乐王爷最是重情,以他的性子,必定会去青州梨花院一趟。」
夜王缓步的走向她的背后,大手悄然的覆在她的脖颈,磨挲着颈背肉像是用力一折,脆弱的颈骨就能折断。
颈边传来的冰凉触感,让她僵硬的崩直的身子,但仍不自觉的战栗瑟瑟颤抖。
噗嗞一声轻笑,她耳边传来温热的气息,「雪裳,我以前真的是小看妳了,我越来越喜欢妳了。」
她鬆了一口气,心想今日危机应该已经解除了。
事已致此,再无回头之路,咬紧牙关心一狠,就再添一把火,一同下地岳去吧!
她更一步献媚道:「乐王最是心善,想要拿捏他,就得从他身边下手。」
「好!如果妳猜对了,就赏妳一个礼物———赏妳活着。」
「谢…谢王爷。」雪裳长呼了一口气,自己这次是活下来了。
夜王拍了拍手,门外夜王心腹星城便走了进来。
夜王:「星城,你飞鸽传书至青州,通知青州上镇将节开,在青州城外设置路障,拦劫乐王,杀无赦。」
星城眸光清冷亳无感情道:「是!」
接着,夜王又露出一抺令人生畏的笑容。
「杀了乐绥反而无趣,要杀他,有的是机会,星城,还是通知人把他带回京吧。」
夜王转向雪裳,眸子裏充满邪恶趣味与欣赏。
此刻的她知道,今日因祸得福,已然得到了夜王的小小的青睐,获得他部份的信任。
有了夜王的撑腰,她知道自己应该更有自信一些,他从来都不缺卑躬屈膝的奴才。
要走的更高更远,得到他的认可,并不容易,至少不能怯懦。
她想通了,知道该怎么做,以色侍人仅是下策,她想要的远远不仅如此。
「雪裳,妳知道为什么我明知道乐王府的车队裏没有乐绥,仍亲自去伏击吗?」
她微敛双眸缓慢抬起头,眸光惧色已淡,转而是千娇百媚的欲色。
「肯定是殿下另有深意才会这么做的,妾身愚笨,猜不透殿下的想法。」
夜王似乎很满意她的快速转变,狂妄残忍的嗤笑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