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佩姬虽然跟詹达成和解,不过任何会令我忆起前世的事情,自己果然还是非常排斥──
我是佩姬,是塔科特和塔米雅他们的女儿,不是双手遍布鲜血与罪孽的詹。
佩姬已经不讨厌詹、不排斥詹、不厌恶詹,可是我依旧无法正视自己的过去,明明已经牵起詹的手决定一起前进却不敢拥抱他,不敢面对他,不敢注视他──
然而,詹却没有对此作出任何反应……我想,这一定是因为我们之间有着「佩姬必须尽可能保持洁白无瑕」这个共同默契的缘故。
毕竟,变成天鹅的机会仅只一次。
会在泥泞中打滚的只有鸭子。
我不自觉地握紧了塔科特送给自己的法杖。
伊莎终于一脸惬意地踏着悠哉的步伐飘了回来。
从幽灵状态切回实体的她一见面就笑着给了我个大大的拥抱:
「──我回来了!」
我将脸埋入伊莎的秀髮,用力地嗅着从她项颈间飘散出来的淡淡香味,卢克之前也曾对自己作出类似的动作,那时我曾好奇除了润髮乳或是皂香之外,卢克到底有没有从佩姬上闻到其他香气,现在看来一定是有!毕竟从伊莎身上传来的味道是那么好闻,我相信同样身为女孩的自己肯定也是一样。
伊莎没有擦香水,她身上却瀰漫着暖烘烘的柑橘香。
我忍不住用脸颊使劲地磨蹭她,就像吸猫一样。
伊莎笑瞇瞇地推开了我:
「好了啦,很痒。」接着,容光换发的她对我摊开了掌心,她那宛如蜜桃般湿润饱满、亮丽粉嫩的双唇在阳光下散发诱人的光泽:
「把东西给我!」
我从搁置在脚边的皮革背包里拿出了伊莎这几天绘製到一半的地图。
为了避免在潜入「香格里拉」时引发不必要的骚动,彻底熟记各个房间的位置以及侍卫的巡逻路线是必须要做的事。另外,由于「香格里拉」的占地面积实在太大,不事先规划好撤退路径的话,恐怕很难在挟持伯爵之后安全脱身。
「佩姬妳知道吗?奥尔伯爵这个人实在是有够噁心的……」
接过地图的伊莎一边说,一边在前两天她用眩光剑磨个平整的大石前蹲下,她突发奇想所削出的工作桌,在製作结构图上确实发挥了一定程度的作用。只是,这不太能改变因伊莎那歪斜扭曲的笔迹所造成的阅读困难。
所以跟她确认细节的正确与否后重新绘製地图,便成了这几天自己入夜后一直在忙的事。
在周遭跟自己同年纪或是世代相仿的孩子中,只有安娜跟自己的字迹有办法称得上是漂亮,其他人一律都是中式书法里,类似狂草那样难以辨识的等级,而卢克更是其中的佼佼者,能够用字迹杀人的据我所知就只有他一个,是个货真价实的天才。
只见伊莎一边抖落钢笔尖端多余的墨水,一边在羊皮纸上疾笔振书、重复画圆,她那不停旋转的手腕以及纤纤玉指,令我产生了她彷佛正握着节奏棒指挥交响乐队的错觉──
她以充满嫌恶的声音接续说道:
「那个拥肿的死胖子竟然在玩弄尸体,他发洩欲望的对象不是活人,而是那些惨死后被支解的七零八乱的尸块。」
「──哈?」我倒抽了一口凉气,没想到除了地球上曾经流行过的影视作品外,现实中竟然真的存在对尸体抱持着性慾的傢伙。
伊莎突然停下了笔,她宛如雪一般白皙的侧脸在阳光下陷入沉默。
过了好一会儿,蹙紧眉头的她才终于从对奥尔伯爵的厌恶中恢復过来:
「……我们什么时候展开行动?」
我走向伊莎,望着她为了发洩情绪而画得乱七八糟的羊皮纸,以及被折成两截的沾水笔。
挽起不停随风摆盪的淡金色鬓髮,弯下腰的我用充满担忧的眼神注视伊莎:
「今天把地图完成,我们后天就出发。」
「嗯。」
抿紧唇的她轻轻颔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