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性不改

第54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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闫煦不敢置信地摇头,像是信念突然崩塌,像是某层屏障突然被击穿。

他斩钉截铁地说:“然哥,悦琛是个认定了就不会回头的人。如果他真的跟你说分手——那一定是他遇到了什么事,他在求救,求你救救他。”

阚然的心一瞬间就悬了起来,他大声问:“求救?你什么意思?”

闫煦眼里流露出一丝痛苦,他缓缓道:“你知道你离开后的这四年他怎么过的吗?你问过他这些年都遇到过什么事儿吗?”

阚然嘴唇张阖了几下,半响说不出话来,闫煦确实把他问住了。

他只看到此时的常悦琛风光无两,左右逢源,他以为常悦琛应该过得很好才对,可闫煦分明话里有话……

闫煦悠悠地道:“你消失后,他单枪匹马地去找那个sg公司的总裁黎萧,要让他把你交出来。他当时腿上的枪伤还没好,左手也用不上力,黎萧的保镖一脚就把他踹到了sg的大门外,站都站不起来,后来是路人打了120我们才知道这事儿。”

假想敌

阚然顿时感觉心痛得无法呼吸,当时他恨极了,给了常悦琛的腿一枪,又因为常悦琛不愿意摘下戒指,让两个保镖把他的手臂掰错了位,不然怎么可能发生这种事!

“我们以为有了这次他不会再冲动行事了,几个月后他出院,像个没事儿人一样,我们都劝他好好生活,不要再管你的事儿了。可是他竟然一声不响地又去找黎萧要人了,还把黎萧打了一顿。”

阚然呼吸一滞:“他打了黎萧?”

“对,你知道黎萧是什么人,他怎么忍得下这口气。他直接报了警,悦琛被逮捕了,关了好几个月。要不是李景华和谭轩睿托了关系又四处求人,恐怕得关好几年。”

“他,他进了监狱……”阚然的肩膀完全塌了下来,整个人变得失魂落魄。

常悦琛那样的高材生应该永远活在阳光里,怎么能去那种地方,怎么会这样。

闫煦继续说:“何止,黎萧还让监狱的人特别关照他,我们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悦琛出来后整个人都瘦得脱相了。所以你知道李景华为什么这么恨你了吧,如果不是你,悦琛怎么会这样!”

阚然以手掩面,红着眼眶喃喃道:“他是该恨我的……”

“不过从那之后他倒是没再去找黎萧了,他终于相信你不在黎萧那儿了。后来他开始好好工作,没日没夜的工作。我们只以为他想尽快地忘掉你。公司因为他的努力也渐渐好了起来,有了点名气,客户纷至沓来,钱赚得越来越多,我们都很开心。有一天我听见他和李景华在吵架,才知道原来他找了私家侦探去找你,还登报发过寻人启事。”

阚然痛苦地闭上眼睛,那时他自己在干什么?

他只顾着自己的伤痛,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一点踪迹都没露,连网都不上,去到贝城也只是随机的选择,常悦琛怎么可能找到他。

“后来悦琛听说法院在拍卖你家这栋别墅,他立马跟李景华和谭轩睿借了钱,把这栋别墅买了下来。李景华本来以为是悦琛妈妈出了事儿才借的钱,知道是买这栋别墅后,气得好久没跟悦琛说过话。”

“悦琛一直找不到你,一会儿觉得你可能自杀了,一会儿觉得你可能在某个不知名的地方遭受苦楚,他一直觉得是自己的错。他说他想等你有一天回来,他把那些本属于你的东西还给你。所以他拼了命的赚钱,但是不够,你家的东西太贵了,他说你家还有栋别墅,他本来想买下来,但是他当时才工作两年,根本没这么多钱,只能眼睁睁看着别人把那房子买走了。”

“后来他妈妈病情开始恶化,他把这栋别墅抵押出去了,治病花了快一百万,最后他妈妈还是去世了。你知道悦琛其实是个自尊心太强的人,一旦觉察到自己对生活失去掌控,对他来说就像是天塌了,多重精神重压之下,他终于承受不住了。”

阚然有些哽咽地问:“承受不住是什么意思?”

闫煦深吸一口气,犹豫了一会儿终是说:“我们发现他脾气变得很差,暴躁不安,大量地抽烟喝酒,没什么耐心,经常打断别人说话,越来越孤僻……我们都觉得有点不对劲,顾思君就给他约了心理医生,最后确诊是双相障碍2型躁狂抑郁症,要定时吃药复诊。”

阚然用力地搓了搓脸,死死盯着闫煦:“还有什么,他还发生了什么,你快点一并告诉我。”

闫煦斟酌了会儿继续说:“悦琛他有腿疾,发病的时候连车都开不了,有次出差走楼梯当着客户的面摔了下来——我们要他去治疗,但他一直不肯去。要是哪天你能再遇见他,你就当行行好,劝劝他吧,估计他也只会听你的劝了,他会越拖越严重的。”

阚然重重地锤了下茶几,玻璃应声而碎:“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这些事儿你们都知道,却故意瞒着我,是想逗我玩吗?”

闫煦抿唇道:“就我和李景华知道得多一些,悦琛那个人什么都自己扛着,我们不知道的事儿还多着呢!而且他警告过我们不能告诉你这些,我今天对你说这些完全——完全是出于我的私心,我很担心他,我想让他过得好一点,而不是无穷无尽的自我折磨。如果你还对他有一点点感情,请你千万不要放弃他,因为他从来没有放弃过你。”

“你也千万不要把我当成你的假想敌,我对悦琛的倾慕完全发乎情止乎礼,我对他……与其说是喜欢,不如说是崇拜和感激。我相信我们都希望他过得好,只出于这一点,我们便有了相同的立场。”

闫煦顿了顿,抬手看了看手表:“好了,我还要去机场赶回家过年,你要是有空就去看看他,悦琛每年都说自己去国外旅游过年,但从来没发过照片,我猜他应该是待在他家里。”

闫煦走后,阚然马上拨打了常悦琛的电话,但打了很多次,回应永远都是那句‘您拨打的用户正忙。’

阚然不甘心又发微信消息,却得到一个红色感叹号。

常悦琛把他拉黑了,各方面的拉黑,阚然根本无法联系到常悦琛。

“常悦琛,你他妈可真够狠的!”

阚然叮叮咚咚跑上楼,在卫生间抹了把脸,然后把自己脱得精光,花洒开到最大,水很快就热了,把他白皙的大片皮肤熏得通红。

阚然洗完澡找了身合身的衣服,外面套了件黑色羽绒服,对着镜子喷了两泵香水,揉了揉发红的双眼,迎着寒风走到车库。

尽管已经过去了几年,阚然依旧记得去常悦琛家的路,江城的市政规划似乎从未将这一块纳入改造的图纸之中,各条巷道和布局都一如从前。

阚然很快找到了常悦琛家,敲了门后就默默等待,可一直没人开门,他只能反复地敲门,力道越来越大,心里也愈发地焦躁不安。

我乐意

就在他纠结要不要一脚踹开这道看起来并不太结实的防盗门时,门突然从里面打开了。

门里的人看清来人时,立马便想把门关上,也这样做了。

不过阚然没给他这个机会,一脚迈了进去,恶狠狠地道:“常悦琛,不准把我关在外面!”

进了屋阚然才发觉这屋子没比外面暖和多少,他看向常悦琛,这才发现常悦琛衣着单薄,一套黑色保暖睡衣,外面搭了个外套,明显才从床上起来。

最重要的溏淉篜里是,此时的常悦琛明显精力不济,头发凌乱,脸色十分不好,嘴唇苍白干裂,双颊却有些不正常的潮红。

“你怎么了?发烧了?”阚然凑过去摸他的额头,被常悦琛躲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