枷锁和盛筵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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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这个房子非常自如,扔掉餐桌上没吃完的食物,打开冰箱查看有哪些食材,在厨房熟悉调味料的摆放。

“已经定了去面试的机票,下下周从长沙直接飞过去。”

他穿上了巫雨清买的围裙,袖子挽起,自来水打湿西兰花和他的手。

还没到夏天,天黑得早,落日余晖洒进厨房,看上去很美,但不够亮。

宗政航开灯,他所在的位置就变成了房子里最亮的地方。

这就是金字塔尖的游戏规则,被白玩白睡是最常见的下场,如果有幸拿到他们从手里漏出来的一点钱和资源,那更要乖乖闭嘴。

巫雨清不喜欢宝石、豪车、森林别墅、巨额生活费和信托基金吗?

她喜欢。

可这些东西如果不是她自己挣的,而是被伤害和侮辱后别人给的,那就是买断她肉体和思想的,明码标价的收购款。

她写的离婚协议里,宗政航给的东西一个都没拿。

他买不了她。

她有的是钱。就算她全身上下只有50块,她的心也不穷。

饭后宗政航去洗漱。他带来的东西齐全,只住一晚生活质量也不可以下降。

巫雨清在卧室看到了男士睡衣和未拆封的避孕套,

她没有自己的地盘。

他侵犯和占据她生活的方方面面。

宗政航用毛巾擦着头从浴室里出来,现在他身上有和巫雨清一样的香味。

卧室里没人,她的被子和枕头拿到了沙发上,但客厅里也没人。

手机在钢琴上。餐厅,厨房,书房,衣帽间都没人。

全身的血一起涌上大脑,他觉得没有必要了。

何苦受这份罪。

为什么要给她自由?她会因为能出门而爱上他么?

他要把她关起来。

她休想再折磨他。

宗政航拿起手机,准备吩咐为他做事的人时,看到玄关地垫上,他两个多小时前帮她摆正的帆布鞋。

她的拖鞋不在那里。

下属接听了电话,还未来得及出声,宗政航就挂断。

快步来到衣橱前,拉开门,巫雨清抱膝坐在里面。

挂在衣架上的外套和半身裙的下摆堆在她肩膀上。

她仰头看着和光一同出现的男人,鼻尖有在密闭空间闷出的汗,脸在4月热得红扑扑。

宗政航心头的火还在烧,烧得他要非常努力才控制自己接下来的行为。

他看到她后的第一个动作是拨开耷拉在巫雨清头顶的衬衫袖子。

贝壳袖扣质地坚硬,要是她起身出来时磕碰到就不好了。

夜里23:34,巫雨清不回卧室,她抱着被子坐在沙发上,拒绝和宗政航同床,也拒绝做爱。

宗政航倒没有一点把她往床上拐的迹象,只是坐在她旁边,历数她住在这里的不便之处:

不够安全,小区的安保有和没有差不多,挡不住狗仔队。楼间距太近,非常便于偷窥偷拍。房价便宜导致的物业管理松散,人员混杂。停车位极少,谁来找她都要先花无法预计的时间找能停车的地方,然后走过来。

在大少爷眼里,这哪是能住人的地方,这是龙潭虎穴,黑暗森林。

巫雨清想翻白眼。天子下凡辛苦了,早知道您今天过来视察,我应该提前报备居委会,大家打扫卫生,整理仪容仪表,在小区门口拉横幅热烈欢迎宗政航莅临指导。

宗政航说完,自觉明天早上有了把巫雨清带走的充分必要条件。

现在会议进行下一项。

他轻松夺走巫雨清怀里碍事的被子,放在一边,手从她的睡裙裙底伸进去。

刚刚的火需要用别的方式发泄掉。

巫雨清连忙按住摸到她腿根的左手,抓着他的手腕想把咸猪手拽出去。

宗政航的右手一把攥住她的两个手腕举过头顶。

他们倒在沙发上。

这一幕出现过无数次。

他不愿袖扣硌到巫雨清,却不介意把她的皮肤攥出淤青。

他严防死守,禁止任何人和物伤害巫雨清,然后亲自给予她痛苦。

手指伸进去了,巫雨清吸气。

宗政航的脸转过来。她躲开,吻没有接上,紧接着脸颊就被咬了一口。

他没有执着于她的唇舌,亲不到就将注意力放到脖子和肩膀。

压着她,覆盖着她,没必要再抓着手腕,宗政航的手摸上她的乳房。

熟悉的软度和嫩滑的触感,焦渴的旅人吞咽他的布丁。

她的手自由了,推他的肩膀。

吊带睡裙的领口很大,但把领子拽到胸下面是不可能的。宗政航扽掉那两根细细的带子。

断开的地方是吊带和裙子的衔接处,那里是一小片蕾丝,同样扯坏了。

不该在这里。巫雨清想,不该在这里。

父母原来的卧室如今变成了她的卧室,所以她不想在那里和宗政航性交。

回到小时候住的地方,智商也变成了小学生的水平,知道跑不掉,干脆躲起来。

缩在衣柜里,能听到他在房子里快速地走了一圈,然后立刻找到她藏身地的脚步声。

巫雨清从小就不爱玩躲猫猫,无论是躲人还是找人她都不觉得有趣。

如今这把年纪却躲在衣柜里。

她拉开衣橱的门,钻进去的时候在想:我在干什么?躲在这里宗政航就找不到吗?

他会以为她走了,然后离开这个房子吗?

宗政航小时候应该是躲猫猫找人冠军。巫雨清在宗政航拉开衣橱的门时这样想。

她被找到,然后告诉宗政航她要分床睡。

如果离婚和分居都是奢望,那么分床也蛮好。宗政航估计从没睡过沙发,她也不让豌豆王子遭这份罪,她睡沙发。

宗政航不知道自己有了封建色彩浓郁的绰号,跟着巫雨清一起去了客厅,紧接着两人滚到一块。

这间宗政航完全瞧不上的屋子里,沙发不是这个用法。

它负责放晚上10点至第二日早上6点的公文包、书包和女士挎包,秋冬季节它也负责放外套和羽绒服。

在巫雨清的练琴时间里,它负责让妈妈有坐着监督女儿的地方。

它的主要功能是成为离电视最远的座椅。“清清,看动画片不要趴那么近,到沙发上去!”爸爸妈妈总这样说。

承载着这些记忆的老沙发已经在装修前扔掉了。巫雨清也不指望新的沙发能继承旧传统。

再也不会有一家叁口的包放在沙发上。妈妈也不会坐在这里翻杂志和小说,时不时指出巫雨清弹得太快或者太磕巴,一点都不用心。

巫雨清不再看动画片,也不会在看电视的时候搬着板凳凑到屏幕前。

过去了就是过去了。

可是不管怎么样,这硕大的软体家居不该用来交媾。

他们滚过许多床,许多沙发、椅子、桌子,甚至轿车的后排座位。

但放过这里吧。

木地板曾拖得光亮,她和邻居家的姐姐坐在地板上玩芭比娃娃。

把餐桌当课桌和办公桌的习惯是因为小时候起夜,常常看到爸爸在餐厅加班。

爸妈的主卧让五六岁的巫雨清贴满了夜光贴纸。

冰箱门上全是她幼稚的水彩笔画,叁个高矮不一的火柴人出现在海底、草原、外太空。

犯错后要去墙角罚站反省,她面壁的墙上有许多拖鞋印和指甲抠出来的小坑。

放过这里吧。

在这个屋子里她做过最不情愿的事,是把亲戚家小孩看中的玩具送给他。

所以别破坏这场旧梦。

别在这里制造不堪的回忆。

她发狠把他推开。

“走吧。不是说这里不好吗?那现在就走吧,我去收拾行李。”

她捂着胸前的布料,避免一坐起来这片真丝就掉到肚子上。

这关头,宗政航的大脑已经被他身下二两肉支配。刚刚差一点就进去了,所以他才会松懈到可以被巫雨清推开。

别说这房子不好,就算此刻左邻右舍楼上楼下一起搞装修,宗政航也不走。

更何况现在都这么晚了,真要回别墅还睡不睡觉了?他们明天都要工作的。

“去床上。”宗政航说完就把巫雨清抱起来。

他现在能靠意志力走的最远的距离,就是从客厅到卧室。

巫雨清试图从宗政航的臂弯里跳下去,“我们去酒店。”

床就在眼前去什么酒店?

宗政航把她放在床上,拿过避孕套,边戴边看她往另一侧床边爬时扭动的腰与臀。失去吊带的睡裙在巫雨清的动作中掉到膝弯。

而她的内裤早在十分钟前就被他拽下来扔了。

几年没后入了?宗政航想。

与思维一致的是行动。他一把拉过巫雨清的脚踝,像是猛兽一口咬上羚羊的后腿。

巫雨清被拖回原地。

提着她的腰,他干了进去。

肉体撞击声响起。

无暇去看她揪着床单的手,宗政航盯着巫雨清屁股上的肉浪。

巫雨清一开始用手肘支撑上半身,很快腰就软下去,脸埋进被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