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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欠……好困,唔,还没找到出口吗?”
白蔷薇医疗院,隐蔽的地下层,「衔尾蛇」双手背在脑后,困得直打哈欠,生理性泪水顺着他碧绿的眼眸往下滑落,沾湿了面颊上干涸的血迹。
而在距离他不远不近的位置,穆载言和陆帛归正在探索这片仿佛无穷无尽的地下空间,他们的身上也有暗褐色的血迹,不过并非自己的血。
三人看似在合作对敌,实则双方依旧戒备,一旦衔尾蛇阿诺有任何异动,穆载言的大剑只怕就要与他打个亲切的招呼。
他们来到白蔷薇医疗院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但直到现在都没能和「月光」接上头,通讯道具也失去了联络外界的用途,仿佛被某种力量屏蔽。
「月光」失联前曾说她潜入了医疗院的地下三层,但他们从进入地下二层开始
,就失去了对空间与距离的感知。
中途也不是没有过下行,但按照他们走下的楼梯阶数算,走下的垂直距离就算是负五六层都有了,根本无法确定是否抵达了负三层。
“拖延得越久「月光」越危险……”穆载言又要戒备那些似人非人的怪物,又要戒备疯疯癫癫的衔尾蛇会不会不耐烦而突然搞事,神情隐有疲惫,“观察出来了吗?”
他是在问陆帛归。
这片空间非常诡异,一路上不断有怪物出现,不动就不出现,但他们必须主动探索以找到突破口,陆帛归战力不如穆载言,承担的是观察工作。
“有些头绪了,但需要验证。”陆帛归的神情也不算平和,“我们前期前进和下行的距离是无序的,怪物出现的频率也无序,后期意识到这一点之后我们控制了速度,怪物以及标记的出现也有了规律。”
“哈?有规律了吗?”衔尾蛇原本打哈欠的嘴角顿住,发出一声学渣的质疑,“我以为你在乱走。”
陆帛归没有理会他的质疑,继续道:“这个空间可以大致分为不同的九块,我们移动的过程中一旦触及一块空间的边界,就会有另一块随机的空间对它进行拼接,所以我们一直在走,却偶尔会遇到之前走过的标记。”
“但总体而言,空间数量应该还是九块没有变,甚至每一块空间的时间都能够重置,并且它们最终组成的……是一个不断循环的环形。”
在陆帛归话音未落时,穆载言的剑尖已经指向了衔尾蛇,沉声质问:“是你在搞鬼?”
“喂喂,怎么可能是我?”阿诺面对剑尖,不爽地伸手弹了弹,“这可是我人生中第一次来医院呢。”
在穆载言提剑的时候,陆帛归没有制止,而是又观察了一番阿诺的表现后,才说出他的推测:“如果不是「衔尾蛇」在搞鬼,那还有一种可能——掌控这个空间的存在,在‘学习’他的能力,甚至我们的能力。”
“它的存在,非常危险。”
黑鸢尾议会(三十五)
如何逃离一个堪称无限的循环?
陆帛归觉得他们应该庆幸自己发现真相的时机不算晚,而藏匿在这片地下空间之后的旧神之卵还处于“学习”的阶段,并没有将整个循环塑造完美。
根据他的观察,构成循环的九块空间一旦被他们破坏、就需要一定的时间去完成“重置”。
之前他们三人行动谨慎,互相之间又有提防,这才给予了那未知存在完善重置的时间,这才显得这个地下空间可以无限延展、怪物可以无限重生。
也就是说,只要他们速度够快,目标够明确,就有打破这个循环的可能。
“……更好的做法是,我们三人分别往走廊两端行动。”陆帛归沉吟片刻,还是将他的推测说了出来,“a、b两人同时往反方向出发。剩下的c,则等a、b破坏完各自的空间之后、选择任意方向出发。”
穆载言的眼神看起来不太赞同他的建议,但他并没有开口打断。
“当abc三人一起行动时,‘它’只需要在我们进入下一个空间时将其重置完成,手上握有剩余的八个空间备选。”
“但当我们往不同的方向、不同的时间点移动时,‘它’就需要同时准备三个不同的空间,或者同时准备两个空间并全力恢复一个刚被破坏的空间,重置速度大大减弱。”
而空间的重置一旦被打破,循环的节点被破坏,他们就能找到突破口。
“哇哦……嗯嗯……有道理呢……”在陆帛归说话的过程中,衔尾蛇表情夸张地附和着,“真不错啊,我都不知道我的能力还能这样用,破解的方法也很有趣——这可以标记为我的弱点吧?嗯嗯,得用小本本记下来。”
“怎么说,你们要往哪边走呢?”天使面孔的少年笑嘻嘻,“我可不保证我会乖乖听话哦——毕竟你们之前作弊二打一,可没有让我服气呢。”
理想的状态是穆载言和陆帛归往同一个方向移动,穆载言在前陆帛归垫后,而衔尾蛇独自往反方向移动。
但考虑到衔尾蛇不配合的可能,只能安排穆载言跟随在衔尾蛇之后、以便隔绝他和陆帛归的接触,陆帛归则往另一个方向单独行动。
“你对付那些怪物,没问题?”在陆帛归和衔尾蛇出发前,穆载言站在空间的边界,皱眉向陆帛归确认。
“别这样,我好歹是个a级。”陆帛归轻笑着推了推眼镜,琥珀色的眼眸因为这个浅淡的笑容浮现些许弧度,倒是显露出一点难得的温和,“一旦循环被打破,落后于其他两人的c才是更有可能被‘它’针对的,你更需要小心。”
“而且,比起我这边,看好那个想要找小鱼麻烦的家伙才更要紧。”
作为被针对的对象,金发少年阿诺掏了掏耳朵,又打了个哈欠:“比起我,你们才是她的麻烦吧?”
他的语气如此自然,以至于有那么一瞬间,另外两人都在怀疑自己是否听错了话。
但衔尾蛇并没有改口的意思。
“我看见了……无尽黑暗之中的秘银王座,锁链牵引的眷属都将匍匐于此,无数只眼球里流淌着忠诚——或者将座上之人撕碎的野心。”
他总是疯疯癫癫、嬉皮笑脸,话里真假掺半,但说这话的时候,无论是陆帛归还是穆载言都提起了心神。
“往上望,再往上望,那深渊唯一的高台之上,她将手握无数锁链造就的权柄——锁链是它们为她滋养的根基,也是它们将她拽下王座的捷径……你们知道要杀死一个即将成‘神’的‘人’需要几步吗?”
衔尾蛇压低了嗓音,咯咯地笑出声。
“只要让她俯身——为友情、亲情,或者其他比锁链更沉重的东西——然后被拖拽到深渊里。”
“你们,才是她成神的绊脚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