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飘忽思绪落下,漫着思忖之色的眸色不紧不慢地聚起?了光,目光从上敛下继续望寻着铺于?院中的毛料,“他可?有问你什么。”
“那倒没有。”李掌柜摇头,说罢他微微‘嘶’了声,真要说有什么奇怪的事情,“昨日夜里,沈大人?身边的鹤一来园中留下了银票,嘱咐园中备好祁洲的临摹之作,今日来取。”
闻言,秦桢握着和田玉毛料的手心?捏紧,眸中掠过狐疑。
端不上狐疑多时,眼?角余光瞥见匆匆而来的小厮,跟在她身侧的李掌柜神色微变,欲言又止地看着自己,见状,她微微站直了身,“是谁来了?”
“昨夜是他接待的鹤一。”李掌柜道,“应该是鹤一到了。”
秦桢定定地看了半响,摇了摇头,“不是,是沈聿白来了。”
“啊?”李掌柜错愕。
“你且去看看,我到兰芳阁候着。”说罢,秦桢足尖转动离去,走了几?步又想起?件事,回身叫了声李掌柜,在他看来时举了举手中的毛料,“这块料子记我账上。”
兰芳阁不远,不过百来步就到了。
闻夕上前推开门扉。
清亮堂屋正中间的褐色梨花木桌案上静置着两块已经开过的玉石,泛着丝缕翠色的乳白玉石熠熠生辉,端一看就知是上好的佳品,护送入京属实不易。
“姑娘,你看!”
娇俏的惊呼声入耳,瞳孔深处仅映有玉石的秦桢回过神,视线循声去。
十?步之外的桃花树影下,身着粉白花枝罗裙的李绾年半倚树干,微风吹过她的裙摆荡起?阵阵涟漪,雀跃开口的是她的贴身丫鬟,说来也是巧,丫鬟的指尖指来的方位就是兰芳阁中的玉石。
眸光瞥去时,李绾年的视线还落在院外,听闻丫鬟的声音才看来,四目隔空相对?,泛着褐色的瞳孔荡起?一阵诧异,似乎是疑惑她为何也会在此。
顷刻之间,她眼?眸转了好几?转,不知是想到了什么,打扮精致的眉梢不自觉地蹙了蹙,言语气?息中夹杂荆棘,“你怎么也会在这儿?不会是跟着沈——”
李绾年顿了顿,舌尖微转:“跟着聿白来的?”
亲昵旖旎的话语拂来,觑见她神色间一闪而过的戒备,秦桢薄薄的眼?皮垂下几?分,确认了适才来的人?是沈聿白没错,眼?眸流转良久,她扬唇笑了笑,“不是。”
李绾年松了口气?,望着不远处的倩影,只是静静地站在那儿不言语就能够吸引去众人?的目光,同是女子,她很是清楚怎样的姑娘最是令人?喜欢。
容貌漂亮有致的姑娘京中不乏一二,可?眼?前的女子不同,精致的容貌背后漾着数不清的从容,她无?意与人?争锋,可?就是站在那儿就已经是赢家。
若她过往并非沈聿白的妻子,李绾年是想要和这样的人?成为朋友的,只可?惜她和沈聿白之间还有着扯不清的关系,这样的人?自是要敬而远之,能够离自己所求远远地就再好不过。
李绾年抿了抿唇,唇瓣扬起?微不可?察的笑:“我是和聿白一起?来的。”
姑娘家神情中的雀跃掩都掩不下,将将要铺满整座院落,着意落入她耳中的亲昵称呼也泛着绵密的柔情,秦桢若有似无?地迎上她的笑,淡淡地‘嗯’了声。
“如?此,预祝李姑娘心?想事成。”
闻夕听到对?话眼?眸止不住地跳着,也不管今日李绾年是否是和世子一道来的,这道称呼已经是无?人?可?敌的,她在国?公府这么些年,也就只曾听夫人?和老夫人?如?此唤过世子的名?讳,就连自家姑娘都不曾这么唤过,她今日这么唤着,端着未来宣晖园主子之意不以?言表。
兰芳阁门扉合上,闻夕转身打量着自家姑娘的神色,怎么想不通这是什么个情况。
堂屋中已经备好了茶水,秦桢一手抵住右边衣袖一手探出拎起?细嘴茶壶,递了个眼?波给她示意坐下,“站在那儿做什么呢,想问什么问我就行,猜来猜去小心?累着自个。”
闻夕咬了咬唇睨了好一会欲要摇香的姑娘,走过去取过她手中的茶盏,小心?翼翼地轻盖茶盖,“我就是不明白,前日在王府世子还是想要与姑娘相好的模样,今日怎就……”
顿了顿,她愤愤不平地道:“还让人?来姑娘面前趾高气?昂地炫耀着!”
秦桢被她因生气?微微鼓起?双颊的可?人?模样逗笑了,忍不住抬手捏了捏她的脸颊。
闻夕眼?眸嗔起?,“姑娘怎么还笑得出来。”
秦桢往另一茶盏中注入滚烫清水,见她依旧是气?鼓鼓的模样,道:“她不是和沈聿白一路来的。”
“啊?”闻夕倏地抬起?头,茶盏中的滚烫沸水随着她的动作而漾起?,水珠啪嗒一声落在手背上,白皙手背霎时间泛起?一滴红晕,她顾不得这些,“姑娘怎么知道?”
睨见她手背红印秦桢眉眼?微皱,眸光环顾四下,寻来道湿帕给她,“她眼?神有闪躲。”
乔氏生辰那日,沈希桥就和她说过李绾年是何等骄傲之人?,若真是和沈聿白来的,言语之时和她对?视的过程中,想来不会出现闪躲的神色。
不可?否认的是,李绾年是把她当作假想敌来对?待。
闻夕咋舌,目光往门扉处扫了下,半响才道:“那她怎么敢撒谎,也不怕您和世子说到此事吗?”
秦桢扬眉轻笑。
李绾年赌得就是她不会和沈聿白说。
不过也是赌对?了,秦桢确实不会和沈聿白言语半分,他们两人?之间早已没有干系,多说这些也是徒增烦恼。
闻夕问完后也意识道自己问了个早已经有答案的问题,可?一想起?适才李绾年的神色,心?中还是闷闷的不大舒服,“我就是……”
利剑出鞘的声音截断闻夕的话。
响声近在咫尺。
秦桢浅笑嫣然的神色霎时间敛下,凛神看向窗棂。
不多时,男子颤颤巍巍的求饶声穿过窗棂缝隙飘入:“我我我只是在胡言乱语而已,当不得真——”
主仆两人?对?视了眼?。
闻夕动作轻缓地放下茶盏,蹑手蹑脚地落轻步伐走到窗棂前,悄悄地拉大缝隙,单边眼?眸透过狭小缝隙望见院中的场景,她唇瓣上下轻阖,噤声侧头对?自家姑娘招了招手。
盯着她看的秦桢没有错过她倏而松懈的神色,也随着走到窗棂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