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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云冉:“”
被他一噎,姜云冉无话可说,起初还会紧张心虚,怕自己被揭穿,挨骂,溜了一日后,大有要躺平,破罐子破摔的架势。
何况,她那话也没说错。
脖子一梗,替自己涨了气势。
“怎么打算的。”封胥并非是来找她算账的,收到她离开德州的信后,多半知道她在怄气,马不停蹄地赶回来,道歉的话他不会说,更不知道如何去讨小娘子的欢心,只能用行为给了她一个态度,在府上等了她一日,是想好好同她说一回话,此时抬头看着她,柔声问道:“还要和离吗?”
恍惚的灯火在她脚下映出一片迷蒙的光,姜云冉眸子颤了颤,心也如同那光影一样,模糊不堪,全凭着心头的不甘来做主,顿了片刻后,微微垂目,点头道:“嗯。”
话音一落,屋子内便安静了下来。
对面封胥收回了一直落在她脸上的目光,心口一股隐隐的酸涩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似痛非痛,很不舒服。
“为何?”封胥问:“因为我骗了你?”
姜云冉心口也被针扎了一下,抬起头来,看向他,轻声问:“将军觉得,戏弄我,只是为了好玩,并非大事?”
她直言直语,封胥也看出了她眼里的凉意,两人都不是懂得迂回的人,封胥承认自己的行为确实不妥,但不至于真让她要闹到和离的地步,“所以,你同我闹和离?”
姜云冉摇头,“将军忘了,最先想悔婚的人是将军你,是将军缺席了婚礼,若非我前去德州,认识了将军,我与将军早就和离了。”
确实如此。
但没有倘若,认识了就是认识了,“你我既已相识,相互的感觉也不差,为何就不能一起过?”
是啊,姜云冉也觉得他问的很有道理,论长相,没得说,她曾花痴般迷恋过,做梦也没想到自己的夫君能有这般英俊,论才能,他刚立下赫赫战功,乃大邺第一名将,此后封侯赐爵,不在话下,为何不能一起过?
先前蒙着眼睛嫁给他,都能把自己一生交给一个不相识的人,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容不得沙子了。
心口慢慢地发胀,鼓起来,挤压得生疼,很不好受,别看她平日里一张笑脸,性子却是姜家最倔的一个,拿姜家老夫人的话来说,她那驴脾气,宁愿往悬崖底下跳,也不愿意认个错回头,咽了咽喉咙,道:“将军才貌双全,我配不上。”
封胥问:“想好了?”
姜云冉捏了一下手指,浑浑噩噩地应道:“嗯。”
高傲的自尊并非只是她有,他封胥也有,搁下手里的茶盏,从软塌上起身,“是我打扰姜姑娘了,早些歇息。”
一句姜姑娘,算是断定了两人的关系。
他侧身从她身旁走过,脚步带起来一股风,飘散出来的气息,像极了德州的风雪。
人走了半晌了,姜云冉才回神,脸庞上忽然一凉,方才惊觉,自己不知何时流了泪,伸手抹了一把,呆呆地盯着指尖上的水汽,心口越来越疼,像是有万种委屈涌上来,眼泪也“啪嗒”只掉,猛吸了两口气,呜咽出声,骂道:“王八蛋!”
和离就和离,谁回头,谁是王八。
封胥也没好到哪儿去,脚步如同灌铅,走得格外艰难,可那养了二十五年来的傲娇性子,不允许他回头。人家话都说到那份上了,死活要同他和离,他岂能再纠缠,拿热脸贴冷屁股?
他做不到。
虽也觉得可惜,但他封胥从来不会勉强人,本就打算了一辈子单着,后来见到了她,知道她是自己的夫人,觉得娶妻生子也不错。
既然她不愿意,不过是重新回到之前的日子,没什么不能习惯的。
如此想,脚步却又越来越慢,拖拖拉拉刚下了踏跺,便听到了身后屋内传来了一声谩骂。
天边的一轮明月自戴瓦上映照下来,铺洒了满院,封胥脚步一顿立在那,一句“王八蛋”,愣是让他回味了半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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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封胥姜云冉13)全文完◎
里头的姜云冉骂完便一头扎进了被窝里, 丫鬟们已备了热水,核儿也拿着熏香进来点好,走到床前细声唤她去沐浴, 脸在被褥里埋久了, 鼻尖脸颊一片通红,连着眼圈儿都红了,起身去往净房,褪了衣裳人泡进了热水里, 筋骨一舒展, 心头的那股闷气也渐渐地消了。
不就是个男人,丢了就丢了。
她性子虽倔,但来得快去得快,打小喜欢的东西多, 忘记得也快,泡完了澡躺在床上,先前的难受就不见了影儿, 今日在外溜了一日, 确实累了, 困意袭上来,正准备入睡,头顶上忽然响起了几道瓦片被踩中的声响,顿时一个机灵, 翻身坐了起,唤来了核儿。
早些年昌都贼子多得很,专程到小娘子的院子里偷东西, 料着东西丢了那家人顾忌名声也不敢声张, 后来被官府的人狠狠惩治了一番, 才消停。
屋漏偏逢连夜雨,人倒霉起来,喝水都塞牙缝,莫非让她给遇上了?
核儿一进来,就见她慌张又小声地道:“去同父亲禀报,我屋顶上有贼。”
她吓得不轻,核儿却眼神闪躲,轻声道:“娘子放心,不是贼。”
“不是贼?那是谁。”
核儿也不好说,支支吾吾道:“娘子还是自己出去瞧瞧吧。”
姜云冉满脑子疑虑,披了一件披风出去,立在穿堂内,伸长了脖子望屋顶上一望,便见一人胳膊枕着头,休闲地卧在了她的屋顶上。
那样恣意的姿势,还能有谁,不就是刚从她屋里离开的封胥吗?
姜云冉一愣,她刚斩断了情丝,他又出现在眼皮子底下,当下便是一肚子火,扬声冲屋顶上的人道:“堂堂大将军,你这样不好吧。”
封胥听到了脚步声,知道是她出来了,听她质问,不急不慢地看着头上的星辰,曼声儿道:“我这不是刚被赶了出来,没地方睡,不得已吗?”
“谁赶你了?”适才他们说的是这个吗,他们说的是分手,都分妥当了,他还赖在这儿干什么。
“没赶啊。”封胥慢悠悠地坐起来,看着底下怒气腾腾的人,笑了笑,“那你的意思是,我能下去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