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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白致远也是这样说的。”魏寅声音没有任何温度,“他说他是为了我哥好。”
“……小魏。”白老太太深吸一口气,“我没想到你还在记恨那件事情。”
“我记不记恨不重要。”他摆弄着手里的那枚金属打火机,“你们最愧对的人应该是诗邈。”
白老太太自知理亏,客气说了两句祝福,但显然发现魏寅并没有多领情,便不再多说。
电话挂断,魏寅盯着手里跳跃的火苗沉默着。
北平最令人感到干燥凛冽的时刻,他却不觉得冷。
饭局结束,魏寅喝了些酒,杨特助开车送他回去时昏昏沉沉在车上睡了一觉,醒来时才发现自己被送到了霞公府。
他揉了揉太阳穴,想起往年春节自己大多数时间都是待在这里,这次应该是杨特助想当然了。但他也并不想在临近过年为难自己的助理,将错就错任由杨特助送自己上楼。
“滴”。
电子门锁打开的一瞬,室内的光涌出来,魏寅轻车熟路地进门换鞋,却发现平时机敏的杨特助这会儿像是被定在了门口,一动不动,视线越过他的肩膀望向他的身后。
魏寅一回头,才发现一个清瘦高挑的身影站在煦暖的灯光下,穿着一件宽松的白色的连衣裙,一脸错愕地和二人面面相觑。
这些天太忙,居然把她忘了。
魏寅感觉自己头更疼了。
杨特助张了张嘴,目光徘徊在二人中间,显然是误会了两者的关系。
“魏总……我……”他手足无措地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门外。
眼看魏寅并不打算解释,辛楠干脆将错就错,“没关系,不用管我。”然后侧身让出一个位置。
即便话这么说,杨特助依旧表现的极其不自然,像是夸张的日剧表演,他一边进门一边鞠躬,然后熟练地关上门,搀扶着魏寅坐到客厅的沙发后,根据记忆找到储物柜的位置,开始翻找防止第二天胃痛和头痛的药物,也不知道是不是过分不自在,药盒上的标签竟然半天都没有撕开。
“没关系,我来吧。你累了可以先回去。”辛楠不知何时走到了他身边,主动开口解围。
杨特助愣了愣,随即点点头没有推脱,简单吩咐了一下要点就提着公文包准备离开。
临走前,他望着辛楠欲言又止了一阵,又开口:“魏总明天不用上班。”
她一时间没能明白,发出一声疑问。
杨特助目光复杂,“没什么……“
辛楠顿时明白了过来,本想向他解释,忽然又意识到这解释实际上只能让事情变得更加诡异。
金屋藏娇总比收留不明来历的女学生听着要正常太多。
门很快被关上,留下辛楠哑然失笑。
她转身回了客厅,温柔地搀扶着他喂他喝下那些中成药。
客厅只开了一盏落地台灯,光线被白色的灯罩笼住,就像黄昏,一切都变得暧昧不清。
当看见魏寅闭眼蹙眉生出脆弱气质时,她忍不住将冰凉的手覆在他眉眼,他的额头的提问透过皮肤映射到她的手上,细细密密。
“你的助理好像很不擅长处理你身边女人的事情。”
辛楠轻笑着开口,声音就悬在他的头顶。
魏寅睫毛扫过她的掌心,感受到他缓缓睁开眼,辛楠正要松开手,忽然被一道不容她退缩的力量攥住手腕,她一个不稳差些倒进沙发,另一只手连忙撑住沙发椅背。
稳住身子的辛楠连忙抬头,毫无防备地对上了那对漆黑的眼,一双雾气浓郁的眼。
“你误会了什么?”他笑问。
这个问题压得她慌。一答不好就会显得自己太自作多情。
“我是怕你被误会。”她很是无辜。
他愣了片刻,随即大笑起来,肩膀微微颤抖。
辛楠从未见过他这么笑,目光一时间呆滞,这才意识到其实从客观来讲他一直都生得很好看,傻乎乎地盯着他的脸晃神。
他渐渐敛了笑,饶有兴趣明知故问:“你在看什么?”
“你。”话音刚落,辛楠才意识到自己说话没过脑子,霎时间红了一张脸,立马别过目光,试图退回安全距离。
魏寅将她猛地一拽,她忍不住小声惊呼,整个人几乎是贴到了他的怀里,动弹不得。
“你躲什么?”他诚心逗她。
辛楠张了张嘴,脑子里下意识想到《论语》里的“女人难养”,硬生生把前半句给憋了回去。
“亲则生狎,近则不逊。你靠得太近了,我容易蹬鼻子上脸。”
他又笑了起来,反问她:“你之前骂我的时候怎么没想过这句‘蹬鼻子上脸’?“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她觉得这人真记仇,正想起身瞪他一眼以示不满,却听见他喉咙里发出一声低低的闷哼。
她愣住了,才发现自己其实现在正完全跨坐在他的大腿上,膝盖几乎没有碰到沙发,双腿之间重心全落在男人的身上。
肢体亲昵的亲吻,旖旎的气氛源源不断从那盏台灯里涌出,顺着光线淌满地板,淹没掉她。
饶是她再不通人事,高中也上过生理课,自然懂这意味着什么。
“别乱动。”
魏寅视线落在她光裸的脚踝,像观赏着什么一般,目光幽深一寸寸划过她的身体。
“你还要这样多久?”上扬的语调有些警告的意思。
他硬了。
辛楠大脑轰鸣,一片空白,全身发麻发烫,却强撑着支起瘫软的身体一点点从他的身上爬了起来。
魏寅疲倦靠在沙发上,闭着眼仰起头揉着自己的眉心。
她始终保持着沉默,却默不作声地关掉了那盏台灯,一室之内不再有光。
魏寅正要睁眼,她再次伸手捂住他的眼睛,另一只手抚上他的大腿。
“……要我帮你吗?”她声音很轻,仿佛下一秒就要被吹走。
魏寅没有犹豫,直接挪开她的手,下一秒骤然起身将她步步紧逼后退。
辛楠被他逼到窗边,直至退无可退,一双眼睛纯净无辜,但又好像比谁都狡猾。
她的脊背贴在玻璃上,借着窗外透进来的月光,她仰起头看见了他危险的神情。
“你懂你在说什么吗?需要我给你个教训?”
“我还以为你带我来这里,就是想和我上床。”她话出口竟毫无负担,那张漂亮的脸上依旧是没有任何不齿的表情。
他幽幽看了她一眼:“我只说一次,去睡觉。现在。”
辛楠欲言又止,却也没再同他周旋,听话地从他侧身让出的位置抽身朝着卧室走去。
他始终望着她的背影,回想她手停留在他大腿的体温,一时间开始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喝了酒不清醒,还是本能如此。
但最让魏寅感到恨铁不成钢的是,她居然就这样自然而然地主动把自己送上门。还是说她对任何人都这样没有防备?
似乎是为了教训她乱说话,就在她即将要走进房门时,魏寅忽然用喑哑的声音沉沉开口,
“锁好门。”
感觉这话好像调情。
于是她回头笑,在昏暗的灯光里鬼魅般轻声说,
“你说的是哪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