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寡妇
太子一锤定音后,调查方向就确定了?,明华章和明华裳虽然遗憾,也只能配合大?局。
接下来要安排具体的任务,太子才?懒得管这些?,他在京兆府放了?自己人,自认一切已尽在掌握,一身轻松,很快便起驾回东宫去了。
明华裳本预料太子走后,京兆尹也该顺势离去了?,没想到京兆尹竟然回到议事堂,坐在主位上,颇有一究到底的架势。
京兆尹喝了?口茶,看向谢济川:“谢舍人,接下来查案如何安排,不?知舍人有何高见?”
太子说让谢济川全权决定,但谢济川六品,京兆尹三品,他怎么会蠢到当?真越过京兆尹做主?谢济川笑?道:“不?敢,晚辈才?疏学?浅,陋见寡识,还需仰仗京兆尹指点,怎么敢越俎代?庖?查案诸事,还望京兆尹不?吝赐教?。”
京兆尹点点头?,哑着声音说道:“好。按照殿下的指示,接下来主要查冯家、柳氏。冯家如今只有冯梁在长安,柳氏带着孩子在锦绣楼守寡,这两人的行踪……”
京兆尹说着剧烈咳嗽起?来,剧烈到两旁人都站起?身,欲言又止道:“京兆尹……”
“我没事。”京兆尹挥手,又用?力灌了?口茶,强忍着咳说,“这两人的行踪分两路人查,一路去查冯梁昨日辰时在做什么,这段时间?见了?什么人、去了?什么地方;另一路去查柳氏。去放包裹的人身材瘦削,未必不?能是女子。柳氏以妙龄之身嫁给冯掌柜,没两年丈夫死?了?,她马上带着夫家财产改嫁,如今她刚生下儿子,第二任丈夫又死?了?,偌大?家产全落于她一人之手。此妇绝不?是善茬,恐怕还很擅长蛊惑男人。调查她要以暗查为?主,派人全天跟踪她,不?要急于求成,打草惊蛇。还有,让下面的衙吏警醒些?,勿被她楚楚可怜的表象蒙骗。”
京兆尹说得断断续续,他脸色白中泛黄,十分难看。明华章看不?过去,道:“京兆尹,您这样咳嗽也不?是办法,要不?要去太医署请位医师过来?”
“不?用?。”京兆尹想都不?想,断然?拒绝,“本官好得很,还轮不?到你们怜悯本官。明少尹,你去查冯梁行踪,谢舍人,劳烦你去锦绣楼审柳氏。衙役和羽林军,你们各带一队走吧。”
京兆尹如此强硬,明华章也不?好过度插手长官的私事,只能拱手:“是。”
谢济川跟着领命,他看向任遥和江陵,依然?还是那副笑?眯眯的狐狸样子:“两位校尉,哪位愿意和我走?”
明华裳一直若有所思,这时猛然?开口:“谢舍人,我想跟你去锦绣楼。”
谢济川回身,惊讶地看了?明华裳一眼,视线似笑?非笑?落在明华章身上:“二妹妹青睐,谢某自然?求之不?得。就是不?知明少尹肯不?肯割爱?”
殿内众人,包括明华章,都默认明华裳要跟着兄长,谁也没想到她竟然?主动要求去谢济川那队。明华章听到她说要走时脸色就冷下来了?,如今众人都看过来,他端着从容不?迫的兄长姿态,徐徐道:“二娘已经这么大?了?,她想去哪里,当?然?由?她自己决定。二娘,你想好了??”
明华裳听到兄长的话十分心虚,但还是小声说:“我想去锦绣楼。”
明华章素白的面丝毫不?见波动,手指却不?知不?觉攥紧了?。谢济川瞧见明华章明明不?爽还强装不?在意的样子,轻嗤一声。
他要是真像他说的那样开明大?度,何必废话那么多呢?谢济川故意笑?着对明华裳道:“能与二妹妹相伴,谢某荣幸之至。景瞻放心,我肯定护好二妹妹,绝不?让她磕着碰着。”
任遥见状,忙道:“我也去!”
明华裳小心翼翼瞥了?明华章一眼,都不?敢细看他的脸色,道了?句“兄长再见”,就颠颠跑向另一队。
江陵只是看热闹的工夫,就发现自己被剩下了?。他后知后觉看向明华章,被那双眸子中的寒意冻得浑身一激灵。
啊其实……他也想去锦绣楼的。不?为?别的,就冲他们老板娘是个美人。
如果他把这个理由?说出来,明华章会信吗?
最终江陵苦着脸被明华章带走了?。赵廉跟在少尹背后,明明他穿了?披风,但一路上还是忍不?住搓胳膊。
总觉得今日的风,格外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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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华裳选择另一队当?然?不?是为?了?谢济川,而是为?了?再会柳氏。短短月余,柳氏的第二任丈夫死?了?,曾经给她开药的郎中也死?了?,身边这么多人被以相同的方式炸死?,明华裳还挺想知道柳氏现在的状态。
明华裳相信万物只要发生过就必会留痕,如果人真是柳氏杀的,她藏不?住。
路上,谢济川主动道:“说说吧,一会去了?锦绣楼,该怎么行动?”
明华裳道:“谢兄,你是领队,我们都听你的。”
谢济川似笑?非笑?道:“我这不?是怕我胡乱安排,坏了?二妹妹的计划么。刚才?你的话很有意思,如果先听到了?妹妹的思路,我就不?说了?。我还挺期待去查楚骥,说不?定能挖到什么有趣的东西。”
明华裳没把这种客气话当?真,笑?道:“多谢谢兄认可。太子选择你,可见还是谢兄的方案稳妥周全。”
谢济川笑?了?笑?,看着前方灿烂渺茫的阳光,轻飘飘道:“蠢材都喜欢求稳。明明有那么有趣的想法,他却选了?最无聊透顶的一个。”
明华裳和任遥都吓了?一跳,赶快看周围的人。幸好京兆府衙役和羽林军混在一起?攀交情,和他们有段距离,并没有听到谢济川的话。
明华裳暗暗松了?口气,隐隐后悔她的决定。她不?应该选择谢济川这边的,这才?是个巨型炸弹,太可怕了?。
任遥想不?懂,费解道:“既然?你觉得无聊,刚才?在太子和京兆尹面前,为?何你还和明华章据理力争。”
谢济川理所应当?道:“因为?他的办法听起?来更无聊。查买烟花爆竹的人,挨个上门盘问,光想想就无趣。”
明华裳听到莫名不?高兴,辩道:“那是因为?这样做最稳妥。他亲自带人封的锦绣楼,怎么会想不?到柳氏可疑?他只是不?想让任何人白受冤屈罢了?。”
“所以说蠢材才?求稳。”谢济川的嘴依然?一针见血又不?留情面,凉飕飕道,“他也是蠢材,而且越来越蠢。”
说完,谢济川低头?扫了?眼明华裳,笑?道:“你这样好像只兔子,眼睛瞪得又圆又红,就差扑上来咬人了?。”
任遥挑眉,及时出来圆场,她要是再不?岔开话题,明华裳就真要跳起?来咬人了?:“二娘,京兆尹今日怎么咳得那样厉害?他得风寒了??”
明华裳恶狠狠瞪了?谢济川一眼,冷哼一声说:“听捕快说好像是旧疾,只是今年格外严重。”
“他的家人呢?病都这么重了?,还不?让明华章请郎中,他们家里人也不?管?”
明华裳皱眉,这个她还真不?清楚。明华裳从后面招来一个衙役,问:“京兆尹的家人在长安吗?”
衙役也露出不?确定之色,想了?一会说:“没人去过京兆尹府上,京兆尹的家事我们也不?知。只听说他有一个女儿,好像染时疫死?了?。”
“啊?”明华裳惊讶,“什么时候的事情?”
“早十年前的事了?。”衙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