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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她的笑容他加深了些,和刚才那种漂亮却又让人觉得虚无缥缈的笑不同,这次她的眼睛里多了些真实的光芒,“我和家里通讯的时候偶然提及这件事,是我的舅母——也就是穆赫兰夫人极力向我推荐您的。”
沈昼舒了一口气:“我知道了。”
“还有一个问题,”他看着桐垣,“既然是乔伊斯女士的私事,为什么不是她来找我,而是您?”
“她现在精神状态不太好,”桐垣道,“因为这件事剧组的拍摄进度耽误了不少,她很自责。不过我想您还是需要见一见她,我只是帮她引荐而已,作为朋友,帮这点忙是应该的。”
沈昼点了点头。
桐垣询问过乔伊斯的时间之后带着沈昼去了片场,在这里等待乔伊斯工作的空闲来见他,在等待了两个小时之后沈昼终于知道为什么见离婚律师这种事都要桐垣代劳,乔伊斯真的很忙,以及,她的精神状态确实很差。
片场的气压很低,作为导演和女主角的乔伊斯一直都处于歇斯底里的状态,搞得片场每一个人都小心翼翼,但桐垣似乎不在乎,她笑着和乔伊斯打招呼,将她叫了到了休息室里,道:“这是沈律师,他能帮你将那个男人赶出你的家。”
看得出乔伊斯是那种说一不二的类型,她简短地答应道:“好。”
签合同的时候她几乎看都没有看一眼就完成了自己签名认证,丢下一句“剩下的事找侦探和我的经纪人,我只要结果”就再次奔去了片场,桐垣叹了一声,什么话都没说。
执业数年沈昼见过各种各样的当事人,但是像这次,参与度这么低完全置身事外的委托人他还是第一次遇到。
“大明星嘛,可以理解。”
周一早晨,米贞原本想让他去和卡罗拉一起跟一件港口的案子,但是在听说他手里已经有客户之后就派给了别人,跟着问了一句什么案子,于是有了上述发言。
“她很有名?”沈昼随口道,“我只记得她演过一部叫《白昼迷城》的片子,我还在卡斯特拉当老师的时候,女孩子们都很喜欢,我上课时没收过学生的终端,所以印象深刻。”
“当然,在桐垣出道之前她就已经是国民女神了,这么多年盛名不衰,可想而知。”米贞道。
本着专业的态度,沈昼没有告诉米贞乔伊斯要打的是离婚案件,但是她这么一说之后,他去星网上搜索了一番,得出乔伊斯是近五年除过桐垣外,影视圈最成功的女性之一,她的商业价值和她本人的身家都已经超过了五十亿因特。
“哇哦,”沈昼略带夸张的感叹,“看来这一单我赚到了。”
米贞笑着回过头:“如果签的是风险代理合同的话,你是的。”
下午沈昼去见了乔伊斯的经纪人。经纪人年长一些,是个四十五岁左右的女人,说话和做事风格都带着精明和野性,好在她并不隐瞒,直言乔伊斯的丈夫出轨是她发现的,私家侦探也是她找的,同样也是她拜托桐垣介绍律师,因为乔伊斯经常合作的律师几乎都是公关律师,而且经常在媒体前露面。
“我们本来不想将这件事曝光,”经纪人盘算着道,“但是既然您说私家侦探提供的照片和录音都没有办法成为法庭证据,那么,如果我将这些东西都给媒体呢?”
“媒体曝光的信息如果没有办法证明合法来源依旧无法作为法庭证据,”沈昼淡然道,“除非乔伊斯女士的丈夫派克先生承认出轨,或者他的出轨对象愿意作证。”
“那个女人怎么可能愿意作证?”经纪人带着轻蔑的笑意在眼底一闪而过,“她就是为了钱,如果要她作证,派克肯定一分钱也拿不到。”
沈昼开玩笑似的道:“没有证据,我们就没有丝毫胜算。”
“我来搞定。”经纪人站起身,她一边低头看了眼终端上的日程表,一边道,“请您暂时先将这件事保密,我来搞定证据。”
她说完后微微颔首,就蹲着咖啡大步离开,沈昼听见她咬牙切齿的的嘀咕:“该死的证据……”
三天后的深夜,沈昼忽然接到一通陌生通讯。
因为是律所对外的工作通讯id连接进来,他按下通讯键之后道:“你好,中恒律师事务所沈昼,请问有什么事吗?”
通讯频道里一片寂静,只有轻微地、急促的呼吸声。
沈昼缓缓放下手中的电子笔:“你好?”
通讯断连,只剩下一阵规律的电子忙音。
也许是谁打错了,他想。
这时候,neo从卧室里探出头:“沈昼,我想喝冰果汁。”
沈昼将眼前的案卷记录全都收回终端里,道:“晚上不能喝冰果汁,喝点水算了。”
他说着接了一杯水递给neo,neo没有接,面无表情地又飘回了房间里。沈昼进去将水杯放在她的桌子上,忽然道:“帮我查一下刚才那个通讯i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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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布尔森·琼的自杀在星网上再次引起轩然大波,一部分人阴谋论者不愿意相信,他们觉得这是调查局迫使舆论压力胡编乱造的结果;另一部分人则觉得着这件事很可笑,连政府官员都会难以忍受工作压力而选择自杀,竟然还有议员提出延长工作时间这种愚蠢议案;还有人觉得基因控制局应该站出来说点什么,副局长埃布尔森·琼的自杀是不是和刚刚颁布的《基因法修正案》有关。
总之,五花八门什么都有。
但是琼的家人并未对这一结论表示出什么疑虑,事实上自从上次的出轨风波过后,他们就再没有在公众面前亮相过,似乎是认同了这一结果。
没有新的发展,三天时间过去,这件事在星网上所掀起的风浪也就渐渐平息下去,人们关注点逐渐被新的事件所吸引,相信过不了多久,就很少有人再会记得,曾经有一个名叫埃布尔森·琼的副局长在地下停车场自杀。
楚辞本以为自己对这件事最后的印象是克里斯托弗·诺亚通讯自己去参加琼的葬礼。
“我就不去了,”楚辞说道,“我又不是认识他,去参加他的葬礼显得有点奇怪。”
“我想你也不会去。”诺亚点了点头,“那等我参加完葬礼之后我们去吃个饭?我下午正好要过去大学城。”
“好啊。”
见面的时候诺亚的情绪有些低落,楚辞以为他是刚参加完葬礼,被葬礼的气氛所影响,结果他一直沉默着,直到他们走进了餐厅包厢,诺亚忽然说:“他也许不是自杀。”
楚辞已经知道琼的自杀存疑,但是此时此刻,这句话从诺亚口中说出来,他还是不免有些惊讶:“谁告诉你的?”
“他出轨的事情是真的,”诺亚道,“但这没有关系,我只是觉得,这桩丑闻刚爆出来没多久,调查局就宣判他是自杀……”
楚辞平和地问:“你想说什么?”
“没什么。”诺亚摇了摇头,接着他使劲甩了甩脑袋,就像动物甩掉毛发上浸湿的水滴,他意图将某些东西从自己头脑中抽离出去,“没什么,你就当没听见我刚才说的话。”
“好。”楚辞答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