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腐乳在中国历史悠久,明代时书中出现了腐乳的影子。
明代有记载说,安徽黟县人喜欢吃长毛的豆腐。闻起来臭,吃着香的毛豆腐是腐乳的未成年态。
高长松的行动力很强,等回高老庄后,他就开始研究起种豆腐。
种豆腐这个词是高翠兰发明的,她执意认为豆腐长毛的过程,就像是种子发芽、开花、结果,这当然是种的。
陈子航也为此感到好奇,他博古通今,熟读经典,却没有听说过豆腐如何长毛。
高长松思考后说:“这就像是古书在经阁里藏久了要拿出来晒,潮湿的书页很容易发霉。”
陈子航一下就懂了,他掌管崇虚观内的藏经阁,每年都是晒书的主力军。不食人间烟火的陈子航发出疑惑的声音:“那真的会好吃吗?”生霉点的书绝不好闻。
高长松笃定道:“闻着臭,吃着香。”
陈子航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而高家的其他人对高长松有种盲目的信任,若他说好吃,就一定好吃。
高长松严格按照明代《物理小识》中发酵腐乳的方法来做,还时刻开慧眼紧盯,不规范的操作会导致食物中毒,这是他绝对不想看见的。
……
腐乳发酵得差不多时,杨晨找上门来。
杨晨是顺德楼的少东家,因虚耗作祟与高长松扯上关系。以往他来找高长松,多是为豆腐生意,否则就是找他交流道学经文的新的感悟。
他比高长松还要虔诚呢!
今天他来却不是为这事,他忧心忡忡地跟高长松说:“几日前,我与蔡元光、黄千里、罗范成等人去蔓廷山上静坐观雪。”
高长松听到这就有些无语了,蔓廷山是古格镇附近的小山,你说它高,也没多少,可远看去有点连绵不绝的意思。原来蔓廷山由几座主峰拼接而成,各山头凑在一块,高矮不一。
而他在乌斯藏的定位,就像是终南山于长安,一些颇爱唐风的人隐居在蔓廷山中,杨晨跟一众友人选择去此山中观雪,就是立志体味文人墨客的情怀。
高长松:e,有点附庸风雅。
他给杨晨倒了一杯茶,洗耳恭听,对方说:“我们本在亭中赏雪吃鹿肉,类乌齐的马鹿。”
高长松:?
哪来的亭子?还有人在蔓廷山修亭子?
他给自己也倒了杯茶,一天喝一边听,终于到了重头戏,那顿雪里鹿肉宴倒没什么,高长松甚至想起了大观园中吃鹿肉赏雪的林妹妹一行人,可在从蔓廷山回来后,蔡元光与黄千里家却接连遭了贼。
也不是贼,只是夜间时分,家中如台风扫荡过一般凌乱,人却睡得很死,蔡元光与黄千里家都丢了贵重金制物件,心疼得不行。
这仨都是乌斯藏有名的商贾之子,杨晨听后恐下一名是自己,他还神秘兮兮地同高长松说,或许是精怪作祟。
高长松本想问你怎么就知道是精怪不是贼了?可想到西游大唐的世界观,确实,只要出了问题,那一定是妖精做的,他问杨晨怎么弄,后者问他能不能上门再行一套斋醮科仪,搞个驱魔阵法,让家中妖鬼不侵。
高长松还跟他确认了一遍:“葛巢师哥远在长安,是行不了的,我才入门没多久,都没完整地做过一套科仪。”
杨晨表示好说好说,他听葛巢说高长松天赋异禀,否则也不会成为乌斯藏第一名灵宝派居士了,让他来自己放心,高长松才答应下来就听他说:“哎,十二郎,你说这灵宝派都在乌斯藏传道了,我能否也皈依灵宝,做个居士?”
高长松看他,心情微妙,只能表示:“我入门时日尚短,无法替师傅答应你,待会儿我询问下陈子航师叔,看他如何定夺。”
杨晨听后连忙说好。
高长松想他来都来了,那就来尝尝自己的新品吧,前几坛豆腐乳发酵得差不多了,此外毛豆腐植起来味道也应该不错。杨晨很相信他这的质量,当即就敲着碗沿表同意。
可等他看见了毛豆腐……
杨晨惊恐:这是什么恐怖的东西!
最终杨晨没吃毛豆腐,白毛如蓑衣般包裹在豆腐表面,近观白嫩可爱,杨晨却被逼得寒毛直竖,他不能看那些缠绕的菌丝,多瞄一眼就要晕倒啦。
高长松也不为难他,请他吃腐乳,杨晨用蒸饼配腐乳,惊叹于它的回味悠长,拍板从高长松这大量订购。
他暗自窃喜,每回来高长松家都有新惊喜。
杨晨在北堂吃得稀里哗啦,驩头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来了,驩头的幼生期很短,他身上本披着红棕色的绒毛,最近开始逐步褪毛。前几日高翠兰拿着篦子给他簪毛,哪里知道一拨弄就斑秃了一大块,高翠兰给吓得不行,哇哇大哭,哄了许久才好。高长松以对小孩说话的口吻告诉她:“这不是驩头秃了,这是他在换衣服。冬天冷穿得毛茸茸的,开春就要穿轻薄了。”
高翠兰虽是道术小天才,性情上还是很小孩子的,她贴着高长松当了会儿粘粘宝,又牵着驩头的小翅膀,出去玩了。
杨晨看见驩头略有些惊讶,先没往精怪上想。
唐人养宠之风盛行,甭说狸奴、鹦鹉,哪怕是牛马、虎豹也有养的,唐昭宗甚至与他养的宠物猴一同起居。
他好不容易咽下夹腐乳的蒸饼,问高长松:“这是长安得来的?”他去过长安,可惜次数太少,就一回,还是他儿时,西市的繁华与东市的富庶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西市的玲珑坊里有能言善道的虎皮鹦鹉,有会起立作揖的地包天,狸奴优雅地趴伏在案头,舔舐自己的毛皮,他甚至看见了一头番邦的犀牛,角露在外面威武雄壮,也不知何人能购回家。
想到这,杨晨吃味地砸吧嘴,真羡慕十二郎,不仅去了唐国,还带回奇珍异兽,却听见高长松虚道:“算是吧。”
杨晨还没听出点什么,他细细打量驩头,认为他憨态可掬,此时正用双翼拍打高长松,似在催促些什么,就问:“这奇宠可有何姓名?总不是大食国产的,莫非是百越那儿的?”
高长松尴尬道:“他叫驩头,产自大荒……”
杨晨的声音变得奇怪,他问:“大荒,你说的莫不是北海以北,山海经中的大荒。”
高长松干笑:“哈哈,是这样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