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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他如果抢走了盛欢,岂非是对顾沨止莫大的羞辱!不,是完胜!各种意义上!
自行车和超跑,长了眼睛的人都应该知道该选谁吧!
杜晨飞忽然就浑身都充满了力量,他澡也不泡了,裹了浴袍就大步流星的进了更衣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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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风拂面,盛坐在顾沨止的车后座上,感受着二八大杠慢慢悠悠的稳定前行,一时间竟有些分不清今夕何夕的错觉。
顾沨止上学的时候常骑这辆二八大杠,倒不是因为他开不起昂贵的私家车,顾家的财力说富可敌国都不为过,只是二八大杠方便在可以随骑随停,顾沨止有时候忙里偷闲,就能这么长腿支地的坐在车上等盛欢放学,然后一边儿打手机游戏一边儿在初中部的校门口等上半个下午。
不仅如此,二八大杠慢悠悠的姿态能将他们有限的相处时间拉的无限长,他们可以什么话都不说,就这么环着腰晃着腿的沿着老街溜达,偶尔因为一两个急刹车的碰撞嗤嗤傻笑,从午间直日落,从虞中到盛世网咖。
盛欢的脸贴着顾沨止的背,昏昏欲睡。
“到了。”顾沨止冷不丁停了车,扭头道:“你等我停车,待会儿一起进去?”
“不用了,我自己先进去。”盛欢甩甩头,伸了个懒腰含糊说,他想他不能模糊此行的目的,他不是来享受交际的,且不说他负担不起这里昂贵的消费,他与那些人包括杜晨飞在内都无话可说,所以他只想进去公事公办,把领带送了就尽快离开。
顾沨止闻言没有多说什么,只“嗯”了一声,盛欢跳下车,将礼盒夹在腋下走上人行道。他还没走近那高昂奢华的会所大门,就见一个小个子的戴眼镜的男生迎面冲上来,一把挽住他的胳膊,将盛欢拖进了室内。
“你总算来了!”孙家成的态度甚至可以称得上是谄媚,盛欢跟他实在不算熟,名字都好半天没想起来,只能任凭孙家成拖着走,一路上他穿过各色娱乐区,遇上了林林总总抵达的虞中校友,他们无一不穿得光鲜亮丽,同时陆陆续续回头看他,以一种微妙的审视的眼神,有的则克制不住的立刻窃窃私语起来。
“盛欢哎,他怎么来了?”
“不是说被退学了吗?怎么会好意思来校友会?”
“没退学吧,就是街溜子,一直旷课而已。”
“他爸有精神病,他也是怪胎,不危害社会就不错了,你还指望他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啊?”
“唉,白瞎这么好看一张脸了。”
“你可别被他的皮囊哄骗了,听说他爸死了以后他,他家网吧经营不善,他没钱生活,就偷偷去那种地方做皮肉生意啦!”
“啊?做鸭啊?下流!”
……
盛欢强压下打呵欠的欲望,脸上没什么表情。他困得很,这些声音在他耳畔听起来离得很远,像是隔了一层厚厚的膜。
孙家成忽然大叫了一声,盛欢抬起头,他看见不远处,杜晨飞站在万众瞩目的中心,脚下滚出一条红毯,神采奕奕的冲他伸手。
如果说那天晚上杜晨飞穿的已经足够花哨,那么今天他简直比那天还要骚一百倍,各种奢侈品牌的logo都亮在明处,西装,手表,领带,鞋子,边夹,即便是盛欢一个不识货的土包子也有被晃到眼,那些窃窃私语都在这一刻屏住了,众人仿佛在等着看一场更大的好戏。
“盛欢,你来了。”杜晨飞微微笑道:“我等你好久了。”
“杜……”盛欢的眉头皱了皱,没将这个招呼进行下去,他缩了一下脖子,一副被膈应的不行的样子,飞快的从腋下拿出那盒领带递过去,“这是送给你的听说你考上了斯宾塞所以祝你前程似——”
他话未说完,就被杜晨飞一把拉过手腕。
盛欢呆住了,他手里一空,杜晨飞将他送来的领带盒高举起来,炫耀一般的展示,在众人一声高过一声的起哄里道:“我太感动了,盛欢,这是我今天收到的最好的礼物,你的心意,我也接纳了。”
盛欢一愣。
这阵仗叫他始料未及,他不喜欢被万种聚焦,这就仿佛昭示着这场处刑自闭选手的社交永远也不会结束了,盛欢下意识的后退,然而不知谁在他背后使绊,反方向推了他一把,他撞进了杜晨飞怀里。
那厢,顾沨止恰好迈入门槛,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
又不知是谁适时发射了一桶亮闪闪的彩炮,透过漫天的金粉碎光,盛欢被一群人连推带挤,身影消失在了屏风后。
顾沨止的瞳孔微微收缩。
记忆中的大雨瓢泼而至,天穹昏暗无光。
他忘了寻避雨处,也没等到想见的人。
雨声在他的耳畔炸成一片尖锐的嘈杂,他于眼前看见了去世多年的祖父。
阿尔兹海默症晚期的老人坐在轮椅上,骨瘦如柴,死去的时候,甚至没有人替他清理衣服上的尿液和粪便。他的父母几乎是连夜将祖父的尸体送去火化,避之不及的样子让他恨极怨极。
世间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
天上下的这是什么雨啊,每一滴都苦到人的骨子里了。
……
“警告,aster精神值出现异常搏动。警告,aster精神值出现异常搏动。警告——”
苏格拉底的声音于他脑海中惊雷般炸响,铿锵敲击着他的听觉中枢。
顾沨止倏地吸了口气,抬手抚上左腕的金属表盘,瞳孔扩张,恢复了清明。
他垂眼,看见了一个戴眼镜的矮个子男生,好像叫孙家成,刚才作为杜晨飞的急先锋出来迎接盛欢来着。
虽然不知道是怎么个想法,但这厮大抵是在跟杜晨飞共情,此刻眉间眼梢都挂着凯旋的喜悦,还佯装彬彬有礼道:“顾学长大忙人一个,还专门来送盛欢参加校友会啊,真是不胜荣幸,杜少让我替他向您说声谢谢,顺便问您一句打算什么时候走啊?”
顾沨止眯了眯眼。
“怎么?这是逐客令吗?”他环起手臂,似笑非笑的看着孙家成。
“顾学长想到哪儿去了!”孙家成谄媚说:“主要今天里面半场都被杜少包了,今天说是校友会,其实本质是杜少的庆功宴,您说您在这儿自己添堵也就算了,给杜少和其他人添堵——”
他话说了一半,忽然被顾沨止按住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