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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四郎:“??”
季思情好笑地朝吴四郎按了下手:“好啦,我们晓得你说这个话是关心小艾,咱俩都领情。不过名节不名节的再重要也到不了事关生死那份上,我们这个时代,女人不用服‘贞名’役的。”
“服‘贞名’役……?”吴四郎费解地理解了下这句话,两只眼睛里都是问号,“女子名节,如何扯到服役上了?”
艾娴笑着道:“守名节,重忠贞,不是服役是什么?”
吴四郎“呃”了一声。
季思情晓得他脑子转不过这个弯来,耐心地解释道:“以前的老辈人,像是我妈那一代,都已经是解放后了,还是难免要活在女人靠嫁汉穿衣吃饭的传统观念里面,不得不循规蹈矩,把‘嫁不出去’当成是女人最惨最不幸的下场,所以为了能嫁得出去,嫁个好男人,就必须得注意名节,名节坏了,没有男人愿意娶她,或者是嫁不到好人家去,一辈子就完蛋了。”
“但到了我们这个时代,社会工业化了,交通便利了,工作岗位多了,生存物资也没有那么紧张了,这个‘嫁不出去’对女人的威慑就没有那么高了,这种约定俗成的传统守不守也就无所谓了。”
说到这儿,季思情好笑地道:“像我,我初中毕业那会儿就有一米七,镇上和我家关系不好的人家咒骂我说我长成这样以后肯定嫁不出去,我妈气得要去和人家拼命,我听了就一点感觉都没有,这算啥啊,我又没有说没出息到必须得靠嫁人才能生存。那人要是诅咒我没得本事赚不了钱,我才会跟她干架去。”
吴四郎:“……(°△°)”
艾娴嘻嘻哈哈地道:“就是,‘嫁不出去’算个屁啊,‘穷困潦倒’才最恶毒好不好!不遭人嫉是庸才,我红了别人造我黄谣算什么,挡我财路咱们才要手底下见真章,不你死我活不罢休!”
熟悉亲切
季思情从小生活在物质资源相对城市匮乏、教育资源相对城市落后、思想风气相对城市保守的小镇上,她自己还是镇上一些人家非常看不惯的“独养女”,那种正常人难以理解的莫名其妙的针对她生而为女的恶意,她其实没少接收。
在镇上念小学的时候跟同班同学打架,对方家长在愤怒之下就曾经把“野种”、“赔钱货”之类的词儿往她身上扔。
她妈王金花在镇上摆摊生意不错,隔壁邻里妒忌,明里暗里说她家迟早绝户的也不少。
这对于凭本事以全镇前十的成绩考到市里读重点初中的季思情来说是非常可笑的,之后因家中变故而靠自己撑起小家庭的季思情,更是认为那些落后言论没有丝毫听从的价值——镇上那些幸灾乐祸她再是尖子生也没得大学读、只能回老家摆摊的人,在季思情看来,实在没比自己优秀多少,甚至在许多方面根本比不上自己。
这也就是年轻人去过大城市、开过眼界后的好处,可比较的样本范本多了,一些自以为是的成年人,越是满腹自负、指点江山,在年轻人眼里就越没有参考价值。
艾娴有着和季思情在某种程度上相似的人生经历……当艾娴凭借自己的努力走到大山外面来见过了外面的多姿多彩,家乡里那些把能嫁人当成幸福指标、把能嫁到好人家做个贤妻良母当成终生追求的人,在艾娴眼里就如生活在现代社会的不值钱破旧古董一样可笑。
相似的底层人人生轨迹和颇为接近的人生态度让这两个女孩在共事后相见恨晚,非常能有共同话题,说啥都能说到一出去。
被两人一唱一和刷新了世界观的公狐狸一脸呆滞,让艾娴和季思情看着都颇觉好笑。
季思情笑着宽慰道:“你也别觉得你跟不上时代了,吴四,其实现在这种能够容忍我们这种想法存在的宽容风气也就是这二、三十年间的事,在我妈他们那个时候,女人抛头露面还是会被指责排斥的,离过婚的女人走哪都会被人指指点点。”
季爸爸没有生育能力,王金花是有的。王金花没有选择离婚,除了季爸爸这个人确实还行之外,更大的原因是……时代风气限制。
离婚的女人被人戳脊梁骨,比生不出孩子的女人更狠,尤其是在风气保守的乡镇,几乎所有人都会觉得前者是什么不可接触的脏东西,正常出门买个菜,搞不好都会被编造出十八种不同版本的流言蜚语出来。
艾娴点点头,一脸腻味地接话道:“现在的话离不离婚倒不是很大事了,但是想出人头地还是会被排斥被攻击的。但凡是个女的,在任何领域只要稍微出头点、优秀点,一定会有人拿着放大镜找你的毛病,找不出来硬编都要编出来的。很多人就这德行,专业领域输给男的不要紧,要是输给女的,那真是要了他全家的命了,巴不得你赶紧塌房被封杀,下场越惨越好。”
季思情笑着朝吴四郎摊手:“你看,是不是跟你们那个时候挺像的,男的杀伐果断就是无毒不丈夫,女的杀伐果断就是最毒妇人心,男的力争上游就是志向高远,女的力争上游就是掐尖要强,有没有一种熟悉亲切的感觉?”
吴四郎嘴角一抽:“……”
虽然很离谱……但她两个这两段话,还真让吴四郎有种回到过去他熟悉的环境的感觉。
吴四郎忍不住叹了口气,幽幽地道:“季君与艾小姐所言风气,在下确实体会实深。实不相瞒,在下以女身行走,便是多因世人轻贱女子之故,被道德先生评头论足严加苛责,总好过暴露了跟脚被人喊打喊杀。”
他们三个围着火炉说得热闹,把实在是不大能欣赏春晚语言类节目的药奴玉奴姐妹也吸引过来了。
药奴远远地离着吴四郎、依偎在身娇体软的艾娴旁边,闻言好奇地道:“吴道友,旧时南地也如中原那般,世人皆见不惯我等山野精怪?”
她们姐妹两刚从中原逃到黔地就被人收去做了山门灵兽,还真不熟悉古时南地风气。
“时人排外,便是外乡来人都难有善果,何况你我这等异类?”吴四郎苦笑道,“我虽久居黔地,所熟悉处也不过是武陵山山下乡野,再稠密些的人烟地,可不敢轻易涉足。便是谨言慎行不暴露了行藏,府城城隍也容不得我辈。”
吴四郎行走乡野的经历不光是药奴玉奴好奇,季思情和艾娴也挺稀罕的,纷纷起哄着让他细说。
气氛松快,吴四郎也比平日里少了许多戒备,还真说出不少有趣旧事……
武陵山为玄门道场,依附武陵山而生的妖修不像其它地区的小妖那样时常有性命之忧,但也得时刻警惕德行,不能恶了玄门中人。
吴四郎当时深居山中,物资紧缺时才下山与本地乡民以物易物;因他总是以女装现身,除了时常被乡间闲汉尾随纠缠,倒也没遇到过太大麻烦。
明初时朝廷遣大量征讨南方的官兵入黔,黔地人气比之前朝更盛,有一年山中封冻,吴四郎实在生存艰难,假做逃荒女子混入武陵山西侧一座屯堡里讨生活,被一户军户人家好心收留,跟着那家军户的主母娘子学了针线技艺,仗着这手本事不仅养活了自己,还攒了下了少许银钱……
吴四郎的这些过往说起来也不算得有多幸福逍遥,却把药奴和玉奴姐妹两个听得心驰神往,不时追问细节——对于一入黔就被人逮去捣药守矿几十年的灵兽姐妹来说,这种来去自如的生活显然已让她两个羡慕不已。
季思情默默观察着这三个古代妖怪的言行神态,跟艾娴对了个眼色。
果然,即使种族不同,正常的有智慧的妖怪和普通人类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和追求也是一样一样的——只要能给他们一个和平生存的环境,这些古代存活下来的智慧生物也并不是非要和人类争斗个你死我活。
尤其是吴四郎和灵兽姐妹这种跟玄门打过交道的古代妖怪——虽然灵兽姐妹妖性未褪、不把偷东西和闯空门当回事,但她俩确实也没有害人之心。
借春节之夜围炉夜谈摸了下这三个古代妖怪的地,次日,季思情和艾娴共同署名的汇报和全程聊天录音,就发到了安姐的邮箱里。
在家里陪着家人过年的安姐抽出时间来把录音听了一遍,又在大年初一当天将其发到了总办牵头的宣传工作群里。
h省崆州分部的负责人听过了录音,便在大年初二的早上携录音找到了李道长。
刚舌战过群(神)棍的李道长听完录音,神采奕奕地与崆州分部负责人讨论了半个多钟头,便拿出了与崆州经开区郊区那群古代生物的接触方案来……
大年初二下午,各地分部还在享受年假时,h省崆州分部外勤全员出动,五辆越野车浩浩荡荡地开进了经开区郊区的深山中。
h省的气温要比g省低得多,g省那边只在除夕当天下过半天的雪到今天已经化干净了,而h省这边还大雪封山。
崆州分部负责人举着雪地望远镜观察了会儿烂尾别墅区中隐约可见的活动人影,大手一挥,让下属把防冻无人机从车里抬出来。
四台军用级别的大型防冻无人机悬吊着四个装满“见面礼”的物质箱,嗡嗡作响中飞向烂尾别墅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