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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大直接无赖地瘫坐在家门口,“你们搜,搜到归你们。”
哪怕被周围人指指点点,他也不怕,这会儿不能退。
许大郎舅甥无奈,惟有骂骂咧咧地先回去给朱氏出殡。
一路上,舅甥俩都商量好了,一定要紧盯着这赵大,没道理区氏偷钱他会不知道?也就那位官老爷糊涂被他赖过去了。
常曦看到这舅甥俩又一副情深的模样,不由得感叹这钱还是真有魅力。
许家族长三叔公也知道区氏偷银子的事情,于是问起许大郎诸多细节,许大郎一一详细回答了,这回他学精了,要用这三叔公制衡他那无情义的舅舅。
三叔公想到二百两银子,内心也是一阵的火热,于是沉声道,“这钱一定要追回来。”
许大郎也是这样地咬牙给出了一个肯定的答案。
这算盘打得真响(一更)
对于许大郎与其舅舅、三叔公对于二百两银子的疯狂和执着,常曦就显得平淡了许多,她甚至没有过问一句,碰巧这几人也不想她多管此事,只要她尽了儿媳妇的本分送走朱氏即可。
甚至许大郎还怕她想要管这档子事趁机分一杯羹,在把朱氏下葬后,连孝都还没有除,就嚷着要常曦赶紧回解家,省得解家到时候又有闲话,反正典出去的女人犹如泼出去的水。
常曦都被他那不合逻辑的话给气笑了,不过他这番话正中她的下怀,她也不想在许家久留,毕竟自己还有一大摊子事要处理,遂顺水推舟地就应下了。
只是她刚除下那身孝衣,换上自己平日的衣服,带着罗嬷嬷等人正要离开许家之时,许家突然来了不速之客。
看着这自称是原身父母的人,常曦轻蹙了下柳眉,细细打量起这对夫妻以及他们那明显顽劣不堪的儿子。
原身常三娥的父亲常大斗在原身的记忆里面是个沉默寡言的中老年男人,长得黑瘦精壮,是干农活的一把好手。
别看他话不多,这人在家里那是一言堂,只要谁敢反抗他,他直接就一拳头砸下来,当然他的宝贝儿子例外,对于连生三个女儿才追到的儿子,他宠都宠不过来。
当初也是因为他贪财,不管许大郎人品差劲兼不求上进,一口就应下婚事,后来原身不愿意嫁,他直接一巴掌甩到原身的脸上,恶狠狠地扔下话来,“你给老子听好喽,你老子收了他的钱,你不嫁也得嫁,哪怕死了我也要将你塞进花轿里抬到他家,你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
原身没有选择,最终还是同意上花轿嫁进许家。
至于原身的母亲李氏则是个黑瘦又有点苦相的女人,这个女人同样话不多,但却是惟夫是从的人,所以三个女儿的婚事都是常大斗决定的。
原身出嫁那晚,她没有说什么温情担忧的话,而是劝原身认命,一套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理论那是讲得出神入化,总结来说就是女人要顺从才会有好日子。
当然她少不得也洗脑原身日后得了好处莫忘了娘家和弟弟,他们才是她的亲人,日后弟弟得了好,她在夫家才能过得好等等意图把原身往扶弟魔的角色上引。
总之这是个可怜可悲又可恨的角色。
至于那有双猥琐眼睛的常魁就完全是一副被宠坏了的样子,不同于三个女儿的名字是随便取的,这惟一的儿子的名字是常大斗拿着两条腊肉,给隔壁村的童生老爷送去,才求得的名字。
看着这一家三口的长相,虽然常魁不用下地干活,养了一身肥肉,但他的长相明显随了父母,属于黑胖那一类的。
这会儿她不笑解晋在解家鹤立鸡群了,原身在常家那也是歹竹出好笋,毕竟原身有着一身晒不黑的白皮子,相貌也不随这对夫妻,反而是精致大气的长相,就算她没穿来,常三娥离粗鄙的农妇形象十万八千里的。
再三看了看常大斗和李氏这对夫妻,她是怎么也想不出来这对夫妻,是如何生出原身那样的女儿?
微垂眸,她把这个疑问暂时压在了心底,并不执着要一个答案,因为原身已去,世上再无常三娥。
“你们怎么来了?”
听到她冷淡的问话,常大斗锁紧眉头,对于这个一年多没有见的女儿,他竟然感到万分的陌生,在这个穿着华服的女人身上,他竟找不出女儿昔日的一点点痕迹来。
“我是你爹,来不得?”
这般粗声粗气的模样,真是险些要逗笑常曦,她不是那个沉默乖巧的原身,“没说你来不得,只是你也看到了,许家在办丧事,你们来得不凑巧。”
正是听闻朱氏死了,常大斗和李氏才带儿子找上门来的,女儿嫁进城里,他们在村里风光了好一阵,直到他想到城里亲家打秋风之时,不仅被朱氏好一顿的奚落,还被她拿扫帚驱赶,最后如过街老鼠那般灰溜溜地回去了。
自此之后,他的大男子自尊心受创,再没到许家打秋风了。
李氏进城想找女儿接济时的遭遇跟丈夫如出一辙,朱氏这个亲家不是好惹的,她嘴拙骂也骂不赢对方,动手打架更没打赢,遂只能哭哭啼啼地提着空篮子家去了。
当然她心里少不得怪女儿没用,进门都没能当家作主,还由着那个老虔婆磋磨,半点也不会捞好处往娘家送,每每提起都咬牙切齿的。
这会儿夫妻俩对视一眼,李氏道,“正因为你婆母去了,我们身为亲家哪能不闻不问……”
“你们这是想要来捞好处吧?”许大郎的舅舅冷笑道,“你们一路没听说吗?我妹子死时家里的钱财都被洗劫一空,啥都没有剩下,我这外甥自己都还没有着落呢,哪来的好处给你们?”
常大斗一听这话脸色都变了,他以为朱氏那个恶婆婆死了,这回总算轮到他女儿当家作主了,这爹娘上门总不能一点表示都没有吧,他在家里拿捏惯了妻子和仨女儿,所以压根没想过女儿会不给他好处。
可现在听这这朱家舅舅的话,许家这是被掏空了?
他忙问女儿,“三娥,这是真的吗?”
常曦点了点头,“婆母是横死的,你们不知道吗?正因为这样,所以才没有前去报丧。”
横死之人草草下葬了事,既不大办丧事,那就没有必要给所有的亲戚好友都通知到,再说许大郎手头没钱,也操办不起盛大的丧事。
常大斗这下子脸色是全黑了,这许家都没钱了,他的女儿还有必要再待在这里吗?
他斜眼看了看常曦,意外地发现这女儿比一年多前出嫁时更为标致,这小脸蛋嫩得可以掐出水来,若是离了许家,也是不愁再嫁的,到时候还能再收一笔聘礼,于是他道,“三娥是我常家娇养大的女儿,如今许家这样,怕是也难养活她,不若今儿我就领她回去,也不给许家添麻烦了。”
别听话说得客气,实则是想要让女儿和离归家另嫁。
许大郎闻言,瞬间气红了脸,落井下石说的就是常大斗这样的人,只不过他自知打不过常大斗这岳父,于是只能捏紧拳头生闷气。
许家族长也是一脸的怒气,这乡下泥腿子这是看不上他们许家,真是岂有此理!
惟有许大郎的舅舅面色不变,这是许家的事,跟他何干?反正外甥要媳妇也没有用,真让常家领回去未为不可。
常曦鄙夷地看了眼常大斗,这算盘打得真响,摊上这样的父母是原身的不幸,只不过这会儿她还不想跟常家撕破脸,于是道,“这事我们说了不算,你老就别再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