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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年纪,就操心这么多事,小心长皱纹会变老。”她打趣道。
小桃噘嘴道,“才不会呢,常娘子,你就会吓唬我。”顿了一会儿,她不免好奇地问道,“常娘子,你都不担心吗?万一方姑娘攀咬,那可怎么办?”
常曦大笑着摊了摊手,“不怎么办,凉拌。”
小桃跟常曦相处久了,知道她这会儿说的话是玩笑话,顿时跺脚道,“常娘子,您好没良心,人家都担心死了,您还要拿人家寻开心。”
东篱挑帘子从里屋出来,正好看到小桃那番“指责”的话,顿时一脸担忧地道,“常娘子,您别怪我们多想,那方姑娘是个怎样的人,我们都亲眼所见,实在信不过她的人品。”
常曦会跟小桃打趣,却很少跟东篱这样,听到她这么说,她这才正色道,“放心好了,这事情不会牵扯到我,走,我们回去吃点心喝碗茶水,等着罗嬷嬷回来告诉我们荣禧堂那边的情况。”
“您真的不担心?”东篱觉得不可思议,常娘子到底哪里来的自信?
常曦笑着拈了块糕点到小桃的嘴里,没有再回答东篱的话,她这么有信心,自然有她的底气在。
这里终究是解府,不是她方家。
荣禧堂里气氛凝固,秦氏冷冷地盯着方大夫人看。
方大夫人却是半点也不退让地与她对视,既然她解府要包庇一个小小的典妻,那就别怪她不讲情面,她宁可毁了那个小小的典妻,也要保住方梵的名声。
方梵有嫡母的撑腰,顿时仰着头看向秦氏,这回她也没什么好怕的,反正打也挨了,骂也挨了,脸都丢尽了,她就不信拉下不一个常氏。
况且这样一来,她对某人就能交差了,自己该得的那份好处正好可以弥补她这几天的亏损。
一旁坐着看戏的柏四夫人方如玉冷笑道,“真是搞笑了,苍蝇不盯无缝的蛋这句话听过没有?她方梵若不是行为不检,会被人抓住痛脚?明明是自己做错了,还好意思把错处全推给别人,这人品,啧啧啧。”边说还边摇头,把方梵贬得一文不值。
此时方梵那张猪头脸已经看不出来脸色是青还是白了,惟有她握紧拳的手暴露出她内心的不甘与愤恨。
“姑奶奶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方大夫人怒视着小姑子,她就这么想让方家的名声被毁吗?
秦氏在这一瞬间就做出了决定。
如果说之前是作壁上观,那么这会儿她已经决定要跟柏四夫人站同一条战线,于是这会儿她开口道:“方大夫人,你这是何意?找不到怪罪的人,就开始胡乱攀咬了吗?那常氏是我们解府的典妻,跟你们方家有关系吗?你说见就见的?你当我们解家是什么地方?”
方大夫人闻言,脸色顿时一白。
虽说大家是同一个圈子里的人,但圈子里也是分三六九等的。
解家每代都有出仕的人,当上高官的更是不知凡已,解老太爷虽说已经致仕,但他的影响力还在,更别说还有在京城当高官的解大老爷,可以说,解家是这个圈子里一等一的存在。
想当年,圈子里还有一个施家能跟解家分庭抗礼,可如今施家没落了,家世一再衰败,但架子还没有丢,还有解家和蔡家这两门强大的姻亲在。
就这底蕴,方家都未必及得上对方,更遑论解家?
柏四夫人方如玉看到自家大嫂那挫败的表情,心里不禁冷哼,真是自取其辱,怪不得能养出方梵那样的玩意儿来。
秦氏并不因为方大夫人有退让之意就住嘴,而是继续道,“况且她一个典妻好好地待在府里安排给她的小院子里,也没跑到别的地界上,她何来的机会挑拨离间?”猛地将矛头对准方梵,“方姑娘,我问你,她是何时何地挑拨你跟明哥儿媳妇的关系?据我所知,她从未到过明哥儿媳妇的住处。”
方梵顿时哑了,她能说是自己送上门让人家挑拨离间的吗?
那肯定不能啊,毕竟自己的所作所为禁不起别人的深挖。
可是,她好不甘心啊,凭什么常氏这个恶毒的女人就能置身事外?
不公平啊,不公平。
秦氏才不管方梵心里在想什么,见把她镇住了,遂又把目光转向方大夫人,反问一句,“方大夫人,你还要我去唤那常氏来给你问话吗?如果你这么想听她说道说道,那我满足你,只要后果是你能承受得住的。”佯装转头道,“钟嬷嬷……”
方大夫人看到这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人家肯定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她如果把常氏唤来那才是自取其辱,于是她忙阻止,“不,不用了,”勉强挤出一抹笑,“是我耳根子软听信了这贱蹄子的话,这才误会了贵府的女眷,还请解四夫人见谅!”这态度转变得非常及时且生硬。
一旁的柏四夫人方如玉忍不住大笑出声,她这大嫂今天是来娱乐大家的吗?
不能坐以待毙(一更)
方大夫人听到小姑子肆无忌惮的大笑声,心里越发觉得难堪,再也无法在这里待下去,毕竟已经把脸面都给丢尽了,思及此,忍不住恶狠狠地瞪视了一眼垂着脑袋不敢看她的方梵。
心里重新建设了一番,她努力找回自己平日的姿态,勉强挤出一抹笑容,“解四夫人,既然此间事了,那我就先把这贱蹄子带回去了,这次给贵府添了麻烦,回头我定当备份歉礼前来赔罪。”
大家都是这附近城池有头有脸的人家,日后更是抬不见低头见,还是拐着弯的姻亲关系,所以关系是不宜闹僵的。
秦氏当然也不想跟方家把关系弄到不可收拾,得饶人处且饶人,他日才好再相见,于是大度地笑道,“方大夫人客气了,这次的事情于你我两家来说不过是无妄之灾,都是某些人行为不检才引起的,难为的是我们这些收拾烂摊子的人。”
这话深得方大夫人的认同,不就是一场无妄之灾吗?
这方梵虽说养在她的膝下,但这孩子天性如此,她也莫得法啊,卑贱的血脉又不是缘自于她,她却要为她的行为负责,何其没有天理。
想来都是一把辛酸泪,恨不得回去把丈夫的脸给挠花了,都是他管不好裤腰带,什么女人都往怀里带,这才生下一个贱种。
“还是解四夫人明白我的心。”她真情实感地道。
秦氏笑着回应,“方大夫人言重了。”
方大夫人起身行礼告辞,秦氏也没有端着,也起身回礼,然后吩咐钟嬷嬷代为送客,然后再着人去给方梵收拾行李,这个姑娘以后最好不要再来解家了。
方大夫人离开时看都不看小姑子一眼,而是转身就走。
柏四夫人方如玉冷哼一声,也没有跟嫂子道别的兴致,一想到她教出来的“好”女儿让自家闺女受了委屈,她就恨不得再抽方梵几个耳光,连带对娘家人意见也极大。
方梵没再吭声,而是默然地跟在嫡母的身后走出了荣禧堂,外面的阳光照不进她的心里,她知道这次回去以后,怕是凶多吉少了,嫡母搞不好会随便找户人家就把她发嫁了。
不行,她不能坐以待毙,婚事是她能改变自己命运的惟一机会。
所以趁着嫡母跟那钟嬷嬷说话,她悄然地吩咐自己的贴身侍女,把昨儿夜里写好的信塞到她的手上,让她待会儿找个机会悄然离开,把信送到她指定的人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