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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小刀、赵行回来十来天了,他们的职务始终没有解决。
杨得水也没有拿定主意,到底要不要将他们提到提司一职上来,所以也一直拖着,给两人六扇门巡视员、特别顾问的身份,享受提司级待遇,必要时,可以调动六扇门一切资源协助总捕头,但实际上就是没有实权。
看似重视,实则将二人搁在那里。
范小刀见如此安排,也乐得如此,正好没有案子,他可以集中精力,去寻找六扇门的秘道。拖了一年了,终于可以看一下,到底宋金刚在秘道中给他留下了什么东西。
有了特别顾问的身份,他名正言顺的从档案司中调取了失火之前,老六扇门的建筑制图。只是,秘道这种东西,本来就是隐秘建筑,是在发生应急突发事件时的秘密通道,在公开的图纸之中,并没有留下什么蛛丝马迹。
不过,范小刀还是从图纸中,找出了几个可疑的地点。
一个便是六扇门的原总捕头衙署,按老六扇门布局,所有的班房都是对称的,唯独原总捕头衙署,确偏离了中轴线两丈多的距离。
第二个是六扇门后院中的一座枯井,只是大火过后重修六扇门时,枯井已被封死,现在成了校武场,平日捕快们的训练,都在那边进行。
最后一个,则是六扇门地牢,在那场大火中,整个六扇门几十间房子被烧成了灰烬,唯独大牢却毫发无损的保存了下来。
只是,三年前的那场大火,与宋金刚到底有什么关系?
六扇门、锦衣卫都曾对六扇门纵火案做过调查,也对六扇门内部进行了问责,当范小刀想要调阅纵火案的档案时,却被拒绝了。唐提司道,“这一份档案属于绝密,除非有总捕头的批准,我们无权对外借阅。范捕头怎么忽然对这件事有了兴趣?”
范小刀道:“闲得无聊,想借出来看看。”
唐提司道:“这件事当时动静闹得挺大,据说连陛下都震怒了,责令锦衣卫、大理寺派人联合调查,几乎所有人都被叫过去问话,可是查了几日后,调查组忽然又撤回了,对所有的卷宗都封存留档,所有人都对此讳莫如深,闭口不提,搞得我们也莫名其妙。”
这让范小刀来了兴致,“唐提司,咱俩也是老交情了,透露一些呗。”
唐提司道,“我们这里掌握的,只是锦衣卫那边移交过来的一些无关紧要的材料,全套的卷宗,都在锦衣卫那边!”
范小刀正在犹豫要不要去拜访一下薛应雄,太子的那边派人送信,下午在鸣翠湖见面。
两人自“吵架”之后,还未曾联系过,朱延那边也未寿典之事忙得焦头烂额,从寿典的流程环节、车队安排、祭祀典礼、安全保障、还有特意为六十大寿建立的长生塔,事无巨细,朱延都要一一过问,毕竟事关重大,决不能出半点差池。
尤其是三个月前,陆天硕提了个建议,在天坛北侧,建一座长生塔,侍奉长生灯,还可以在塔顶俯视京城,接受万民祝福。为此,朝廷拨付了二十万两银子的预算,可是随着施工进行,预算从二十万追加到了五十万,最后工部没钱了,又要从内廷掏银子。
皇帝也犹豫过,修建长生塔,太过于劳民伤财。
可是陆天硕却劝说,陛下是千古一帝,修得又是长生大道,连老百姓都掏光了腰包,让生日办得体面点,何况陛下乃万民之主?朝中明白人都清楚,工部的几个大佬,早已暗中投靠了陆公公,趁着修建长生塔之际,捞点好处,可是如今陆天硕在朝中飞扬跋扈,又有谁敢说出来?
哪怕连句牢骚都不敢乱发,谁能保证,自己身边的人,没有东厂的眼线?
两人名义上是公开决裂,所以见面选得比较隐秘。
鸣翠湖本来人不多,太子又在湖中心安排了一艘船,范小刀称作乌篷船,上了花船。
进去之时,朱延正在船上小憩。
忙了几个月,难得有休息的时间。
范小刀等了片刻,朱延才醒来,数日不见,朱延憔悴了许多,不错精神头尚可,看到范小刀站在船内,问道,“来了很久了?”
“才来一会儿。”
朱延指了指座位,“坐下说。”
朱延这次出来是秘密进行,为了摆脱锦衣卫、东厂的人,特意换了几次车,所以并没有带护卫,船上除了他与管事之外,还有个船夫,也是临时雇来的。范小刀道,“见个面而已,怎得搞得跟地下工作似的?”
朱延道,“现在我的行踪,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被人盯着。”
“你可是太子。”
“太子那又如何?只能说,皇宫里的那位,控制欲太强。”
皇宫里那位,自然指得是皇帝。
“太子今日来找我何事?”
朱延道,“盛典的流程,昨日送到了皇宫之中,今日一早,已经敲定下来了。陛下在原本的流程环节之中,加了两个字,你猜是哪两个字?”
范小刀苦笑,“我又不是神仙,怎能猜到?”
“敕封!”
“什么敕封?”
朱延笑了笑,“以陛下的性格,话向来之说三分,剩下七分,让人去琢磨。他不说,我们又岂敢妄加揣测?不过,结合之前京城中传出来的种种流言,陛下极有可能在盛典当日,与你相认,据说还要封你为亲王。你怎么看?”
范小刀摇摇头,“不好。”
“为何不好?”
“朱小刀?这个名字,太难听。”
“我自幼在宫里长大,身边并无玩伴,有时候甚至羡慕那些兄弟姐妹多的百姓之家,幻想着若真有一个兄弟,志同道合,一起玩到大,那该多好,没想到,老天开眼,你我相识一场,竟真是兄弟!”
太子朱延站起身来,把一杯酒递到了范小刀手中,又将手按在他手上,郑重其事道,“我们老朱家,有了前车之鉴,兄弟之间向来不和,无疾而终者多,善始善终者少,反目成仇者多,和睦相处者少,为何?终究还是为了两个字,权力。”
“而你不同,我与你,相识于危难之间,又有同生共死的经历,你也是我为数不多的朋友。所以,我答应你,将来无论发生任何事,都不会做出令兄弟蒙羞之事,我要做一代明君,我希望你能助我一臂之力!”
这是朱延第一次向他表明心迹,想要当皇帝。
之前的他,唯唯诺诺,夹杂在京城的权力争斗旋涡中,明哲保身,不光被太平公主压得死死的,就连新红起来的陆公公,都敢对他指手画脚,可是现在,他却向皇帝的龙椅,发起了挑战。
他的眼神坚定,又如此清澈。
范小刀没有表态,“你想让我怎么帮你?”
“站到我这一边!”